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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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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燃见长野委委屈屈地起身,她便裹着狼裘望着繁星满布的苍穹,随后缓缓地呼出一口浊气,她似乎明白了当年她以无情入道,海昌道人看她的眼神,无奈又不舍,仿佛早就预见了她的今日。

    可是清燃并不后悔,即便是偷得这一时情欢后面要拿命去抵。

    “师尊,你渴不渴,饿不饿?我去给你寻些吃的吧。”

    清燃闻言侧身瞧着她的小郎君,突然忍俊不禁,“得偿所愿了,还委屈什么?”说完,她朝着长野伸出了手。

    长野面带愧疚地握住清燃的手,随后低头虔诚地落下一吻,目光真诚,“我怕亏待师尊。”

    清燃顺手理着长野有些凌乱的墨发,轻声安抚道:“长野别怕,万事有我。”

    长野俯身将清燃抱在了怀中,随后他犹豫了片刻才开口,“师尊,我心悦于你。若是不嫌弃我,我娶你可好?我会方才所做的事情负责,我会敬你爱你,直至我生命的尽头,虽然我现下比不得你强,但是我说的每一件事都会做到。”

    清燃抬头看向长野,少年人目光灼灼,认定了便是永远。

    “好。”说完,清燃探头吻了吻长野的双唇,接着执起他的右手吻了吻那颗红色的小痣。

    长野面带羞赧地收回手,他将清燃抱在怀中,结结巴巴地说:“师尊,你……你别再亲了,我……怕我忍不住。”

    清燃无奈地笑了笑,随后便打算窝在长野的怀中浅眠一会,狼崽子一点都不会节制,按着人几乎往死里来,况且事后还一脸委屈,搞得清燃心中有一丝的负罪感,像是自己欺负了人家一般。

    【现世】

    清燃跟着幼兽走到一旁的草丛内扑蝴蝶,结果幼兽起跳后落地的瞬间摔了个跟头,扭头泪眼婆娑地转头要找清燃抱。

    “你呀,还这么小,还这么淘气。”说完,清燃俯身将幼兽抱了起来,用法术化了只蝴蝶陪它玩。

    湚离站在一旁看着二人,他恢复的记忆只有这些,而且清燃在杀桃花妖时已经用上的风葬刀,所以他坚信自己同清燃的缘分应该不止这些,若是再向前追溯应该还会有。

    清燃将湚离还在原地,便开口问道:“妖尊大逆不道的故事讲完了?”

    湚离蹙眉,“大逆不道?你觉得别人的记忆是故事?”

    清燃轻轻地挠着怀中小兽的下颌,“故事中的你软弱无能,若不是你的疏忽大意,你师尊又怎会委身于你?”

    湚离心中一痛,面上带着不解地问道:“你以为师尊是委身于本座?”

    清燃见怪不怪地睨了湚离一眼,“我见妖尊也不像是被情爱左右的人,怎么?这点都看不透,你师尊身为上神,为何要同身为历劫时的你结合?这无异于自甘堕落,莫非仅仅是一颗爱你的心?别傻了,三岁小孩子都不会信这种鬼话。”

    湚离攥紧了双拳,他眼底怒气隐隐,片刻后他朝着清燃伸出手,“你把儿子还给本座,他半神半妖,在你身侧只会受那些伪君子羞辱。”

    清燃面露不悦,她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怀中的幼兽,不仅仅因得这幼兽可爱,还因着她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

    湚离厉声道:“你不是清燃,她不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清燃神情颇为冷淡地说:“我是不是清燃不是你所能决定的,我觉得我是,我便是。”

    幼兽见状颇为地担忧,它伸出爪子扒了扒清燃的衣裳,又朝着湚离呜呜了几声,随即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真是个小哭包。”清燃因得幼兽的哭泣而觉得难过,她低声哄了几句,“好了,别哭了,我给你变蝴蝶好不好?”

    湚离无奈地叹了一息,“它刚出生便不见你在身侧,而且选得又是最弱的出生方式,你好好待它。你莫要嫌它烦,因为出生时母亲不再身侧所以它害怕,不是天生爱哭的,它应该是个很乖的孩子。”说着,他便想起清燃怀有身孕时从未听说过她身子不爽利,现下细细想来怕是强忍着未说。

    想当初长野刚刚打动了清燃的心,便死于那人剑下,不曾好好对待清燃,害得一人苦守着八荒海不说,怕是初有孕时,也是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

    湚离上前借着摸幼兽的脑袋,悄悄地靠近了清燃,“清燃,给本座一个弥补的机会吧,别赶本座走。本座只需要守在你们身边便可,绝不越雷池半步。”

    清燃抱着幼兽转身欲走,“妖尊有愧的不是我,而是你那可怜的师尊。”

    “如果本座说你既是本座的妻子,又是本座的师尊呢?”湚离走上前,伸手搭在清燃的肩头,“本座不知天道对你做了何事,但是很多事情是磨灭不了的。你不记得没关系,我们重新开始,反正之前的也不算什么太好的过去。”

    “随妖尊的便吧。”说完,清燃便转身进了飘摇阁。

    湚离心中暗自窃喜,虽然天道抹去了清燃的记忆,但是无法改变她的心软,清燃还是当年的那个清燃,从未变过。

    不过,湚离想起自己身为长野身死之时,从暗处闪出的要刺杀清燃的人,恢复记忆,他也再度记起了那个人的脸。

    接着,湚离心念一动直接杀上了九重天春棠殿前。

    连云樱都被惊动,她身为朱雀明王本不应该插手神仙的事情,可是妖界共主来势汹汹,不得不请云樱出山,想着湚离会念在都为神兽的份上能给几分薄面。

    云樱连戎装都未换,提着长/枪匆匆而来,看着湚离不解地问道:“妖尊,你这是做甚?”

    凤溪已经口吐鲜血,要靠着绾儿的搀扶才能站立。

    湚离将陌刀在身前一竖,抬手取下了面上的勾陈面具,“此前本座在凡间历劫,却枉死于春棠帝君之手,既然朱雀明王在此,也请你评评理,这仇本尊是该报还是不该报?”

    云樱看到湚离的真实相貌着实惊了一瞬,不过片刻后她便释怀,“你是长野?”

    湚离双手搭在陌刀上,一副悠闲等待云樱回答的模样。

    凤溪抬手抹去嘴角的鲜血,他嗤笑了一声,“长野非死不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他居然是你的一次历劫。湚离,你可知你闯下了踏天大祸?本君猜你一定也没有想到清燃此生也是历劫,凡间再过几个月,八荒海封印破除,清燃要以身祭阵,随后她便功德圆满回到佛祖处复命了,那时便同你再无瓜葛,你现下脱身还不算晚。”

    湚离面上虽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了一丝动摇,“凤溪君你这是何意?莫不是来诓骗本座的吧。”

    云樱也颇为惊讶地看向凤溪,早些年她也听闻佛祖手中菩提串断裂,一颗菩提子流落人间,她早该想到清燃便是那颗菩提子,她们二人相识这么多年,她一直觉得清燃身上有隐隐佛光,而且无情道这种东西岂能是说练便能练成的,若真是如此,清燃修无情道确实犹如神助。

    凤溪说:“本君即便说再多,于你而言也是废话,不如你问朱雀明王。”

    云樱的心中也是摇摆不定,只能同湚离说说当年之事,“佛祖曾下八百里血海普渡众生,但是血海是何等地界,若是能普渡,不如有个善者来统领。于是让佛祖找到了当年落于血海的勾陈蛋,点化当日,佛祖手中的菩提串莫名断了,或许你同清燃的缘分便是始于那时。”

    湚离冷笑一声,他握住陌刀,“这同本座今日杀不杀凤溪有何干系?”

    云樱闻言便收了长/枪退至一旁,她不会帮这个忙,仅是像是清燃刚失去长野的那段时光,她便觉得难受。再者,当年凤溪杀长野便是莫名其妙,听清燃的意思当时是冲着她去的,长野只是替她挡了剑。

    仅此,云樱便觉得有蹊跷,还有此次清燃上天所谓的述职,离去之时,云樱也觉得她有些怪异。

    凤溪震惊地看向云樱,“明王这是何意?”

    云樱耸了耸肩,“你当日杀了人家,确实要赔人家一条性命,这一命抵一命是天经地义的。”

    湚离挥舞着陌刀朝着凤溪飞身而去。

    此时,绾儿挺身而出,锋利的刀刃距她仅有一丝丝的空隙。

    湚离见一身怀六甲的妇人冲了上来,及时收了陌刀,大喊道:“滚开。”

    绾儿泣不成声,片刻后才说:“既然要一命抵一命,便用绾儿这条命陪给阁下吧。哪个神仙手里没有几条人命,莫非都要一一偿还吗?”

    湚离面色冷淡,“只要是手上沾了鲜血,就要做好随时被寻仇的准备。哪个神仙手中没有几条人命,你怎么敢说得如此天经地义?凡人都有律令约束,神仙就能肆无忌惮?”

    “绾儿,你是个好姑娘。”说完,凤溪暗自运掌,将绾儿往湚离的刀刃上一送,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绾儿!”

    凤溪大吼,伸手接住绾儿落下来的身子,痛哭着将自己的侧脸贴在自己的侧脸上,“你怎么这么傻啊,他要杀本君让他杀便是,你还怀着身子,让本君如何是好?”

    湚离收了陌刀,看着凤溪上演妻离子散的戏码,面上带着讥笑,“凤溪,亲手杀死自己发妻是何感觉?虎毒还不食子,你居然将妻儿一同杀了。”

    凤溪双眸通红,恶狠狠地看着湚离,“明明是你杀了本君的妻儿,怎么敢污蔑本君?!是你扛着长刀杀上了九重天,扬言要取本君的性命,是本君的妻儿替本君成为你的刀下亡魂!”

    湚离说:“其一,是你妻子撞于本座的刀上,本座已经警告过她,其二,你本就欠本座一条命,现下你妻儿抵命有何不妥?”

    云樱蹙眉,方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多,以至于她并未看清楚,不过湚离的做法确实有些过火,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能对身怀六甲的绾儿动手。

    凤溪怒吼一声,“湚离,今日若是你的妻儿,你作何感想?一尸两命,我们这账算得清吗?”

    清燃姗姗来迟,她先是面无表情地打了湚离一巴掌,随后将幼兽放在他的怀中,竭尽全力地救治绾儿。

    凤溪一把推开清燃,恶狠狠地道:“本君不需要你们的虚情假意!”

    湚离伸手扶住脚下踉跄的清燃,随手召出陌刀,预备取凤溪的命。

    “够了,你觉得现下还不够乱吗?”清燃伸手按在了湚离的陌刀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我相信不是你杀的绾儿,但是你现下再杀凤溪君,只会让局势变得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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