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南朝的这个初年过的格外舒畅。
苦战数月，南朝统军大帅萧湛大破雁北国大将军木子纯白的主力大军，木子纯白阵前重伤，夺回南朝西部重要关隘雁城，乘胜追击，直捣雁北皇城回襄，逼得雁北王白非龙自请议和，割赤水，牛通，牧场三大城池以示归附诚意，奉牛羊马匹珠宝无数，送最宠爱的白灵公主入朝和亲。
终于一雪前耻，收复失地，南朝举国欢庆，街头巷尾在欢庆之余，讨论度最高的自然是这位雁北公主了。这不，饭馆酒肆里，一群人茶酒都顾不上喝，正津津有味的八卦公主和亲之事。
听说开始雁北王还异想天开想把白灵公主嫁给当朝仁真太子，一位老者漏着豁了牙的口笑道：这雁北王，自己都搞不清楚现在有几斤几两，还以为是从前呢！一个战败国的公主，想嫁太子？亏他想的出来？
有人附和曰：那是，雁北王霸主的梦还没醒呢！
有人问：那这公主最终嫁谁了？
老者神秘一笑：听我慢慢道来，开始呢！狮子大开口想嫁太子，这太子岂是想嫁就能嫁的？又不是山东国云南国的尊贵公主，太子自然是不肯要的。
“那后来呢？”
“后来呀！雁北王竟又想让她嫁湛王爷，哈哈！”大家一起笑了起来，仿佛这听起来的确是个太傻的主意，谁人不知这湛王爷在南朝的地位，那可是战神般的存在，莫不说一个低下的战败国公主，就是山东国云南国的公主，那也是需要湛王爷自己同意才会娶，谁人不知湛王是长情之人，这位战神王爷曾娶过一位王妃，即使现在这位王妃不在了，她在湛王爷心中，那可是唯一的存在，听说当年，那位王妃可是曾救过湛王爷命的。有多少王公大臣想把自己最宝贝的女儿嫁给湛王爷，那也只有皇上最宠爱的珍妃成功了的，把自己的亲妹妹自降身价嫁入湛王府当个侧妃而已，哦，还有一个，就是跟着湛王爷出生入死的周允将军的妹妹，那也只是个侧妃，还是念他哥流血流汗的功劳。
“真是太不自量力了！”有人这样评论一句，立刻就得到其他人的附和，有人迫不及待的问：那最后，这位公主到底嫁谁了？
这话问的口气，仿佛这位公主低下到可以随便嫁个贫民百姓，而且贫民百姓也得看看人才决定愿不愿意娶的模样。
老者喝口茶，噗的吐出片茶叶。
他并不急着给这些听众们解惑，仿佛只有让他们思着想着吊着他们的胃口才显得出自己崇高的中心地位一样。
有人给他喝浅的茶杯里注满水，又递过来一些小吃食，老者丢了块小点心在口里慢慢嚼着，香气四溢开来，嚼完喝了口水，方徐徐道：嫁谁了？皇上毕竟得给雁北王留点颜面，总不能嫁个平头百姓不是，见谁都不肯娶，连平时最会卖乖的王子都躲了，盛怒之下，还是娟妃出面解了这个围，说现今只有哲王爷年二十四，竟还未议亲，所以就许给了哲王爷，说是等哲王爷身体康健开了府就行大礼。
大家惊呆了，这结果太过意外，哲王爷，那不就是湛王庶弟，病的快不行的那个么？听说他是自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大罗神仙都治不好，听说病病歪歪的不成个人样，走路得人扶，吃饭得人喂，如厕还得人擦呢！所以二十多岁的年纪，同龄人的孩子都上私塾了，他还没有开府独住，仍寄居湛王府，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如果有人家嫌弃儿子不争气，骂上几句，儿子就会反驳说你想怎的？难不成想让你儿子也成为萧哲那样的人？做爹娘的肯定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王公大臣断不肯将自己女儿嫁过去的，就是平民百姓家女儿也是不肯，谁知道哪天伸腿一命呜呼，留下自己女儿受活寡不说，说不定还得拉自己女儿给他陪葬呢！
静默了一刻钟，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雁北王也够丢人的，巴巴的送了个女儿过来讨好南朝，竟想不到要嫁一个将死之人，这不是将亲生女儿推入火坑么？
“我想这公主可不得哭死了！会不会觅死上吊？哪里还有命进湛王府呀！哈哈！”
老者深沉道：做父母的谁会将自己亲生女儿推入火坑？目前还没定成亲时间，说是来了先住湛王府，等哲王开府，谁知道这王爷，可能熬到开府那一天呢？再说了，这公主还远在千里之外的雁北，这山高路远的，等她到了京城啊，说不定这哲王的病好了也不可知。
众人心知肚明般，皆是一阵唏嘘。
白灵第二次醒来，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坐在轿子里，马车的吱吱呀呀声响在耳旁，一身鲜艳的民族服饰喜服，缀着绦绦带带，配饰叮叮当当，珠钗宝玉满头，脖子压的好沉，身侧小桌上，堆着大红头纱，“师哥，你搞什么鬼？是不是又欠揍了？”白灵没好气的低吼一声，从轿子一侧掀帘探进一张少女姣好的面庞，十五六岁的年纪，“公主是想喝水么？”说着便递过来一只小巧精致的水壶。
what？公主？角色扮演？哎哎，我可是高级特警队员，为抓罪犯什么角色没扮过？就算演，也应该演睿智勇敢英姿飒爽的卧底，最好是蔫坏又迷人反派角色，再不济也得是集身材美貌智慧于一身的大美女，怎么还演起公主来了？这次任务是什么？贩毒还是军火买卖？
白灵接过水壶，狠狠灌了一口，噗，这什么味道的水？奶茶？
“这是哪里？”
“禀公主，前面就要入关了，入了关离南朝都城长安，离湛王府就近了，您再忍一忍。”
“等等，南朝？长安？湛王府？古董走私案？”
山路十八弯，队伍行进在大山之间，两侧是高耸入云的山，树木葱郁，中间一条官道。一路都是荒芜之地，纵使有人烟的地方，也都是低矮破旧的草房子。不少地方还打着窑洞。
雁北的护卫兵小心谨慎，亦步亦趋，自入南朝边境以来，一路不断有刺客神出鬼没，苍蝇般盯着不放。来时这支五十人的送亲队伍，现在只剩二十人，队伍里除了白灵还没搞明白处境以外，其他人都悬着一颗心，因为不知道下一刻自己的头还能不能好好长在脖子上。
白灵还没适应角色，正在脑补中，又是一波伏击。来者十几个人，皆黑衣执剑，黑纱蒙面，身手不凡，直击白灵的轿子，跟前几波拼命抢嫁妆财物的不同，他们招招凶狠，直取性命。
“叮叮当当”外面激战开了，白灵缩在轿子里，正捂着肚子，奶膻味让她胃里五味杂陈。
突然，银光一闪，从窗户上刺入一剑，带着凌冽的杀气，白灵侧身险险避过，一个手刀砍向那手腕，竟是毫无力道，手到是痛的抽了一下，刺客迅速撤回手腕，同时飞腿踢来，带着呼呼的劲风，“咦，武力值很高呀！”白灵只得手脚并用爬出轿，躲过刺客的飞腿，刺客迅速转身，又向白灵刺来，白灵正思索如何应敌，其他刺客纷纷举剑朝她袭来，几名护卫闪身过来护她，被带头刺客一掌振开，直直飞出，白灵还没完全适应这具身体，胸口开始隐隐作痛，没有枪在手，又没有武力值，一时间有些茫然，剑影直面袭来，为首的带剑护卫飞速斜插过来，直迎一掌，巨响之下，刺客的身子被护卫的掌力震飞，半跪落地，吐出一大口献血，剑飞出擦过白灵鬓边插入身侧的轿门框上，剑身泛着嗜血的光芒，发出清脆的嗡鸣。
“剑不错！”白灵使出吃奶的力气拔下剑，摩挲着剑身上繁体的无心二字，是把好剑，剑名无心，无心当无情，妈的，无情就能随便杀人啊！
看得出来使用无心剑的是这群刺客的头，头头受到重创，其他人更是不堪一击，一盏茶功夫，十几名刺客死的死，逃的逃，“不必追了！”护卫们挑开杀手面纱，一个都不认识！
何人用无心剑？
为首的护卫上前向白灵躬身道：公主受惊了！请公主进轿！白灵点头，不自觉多看了这人一眼，此人护卫打扮，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方脸大耳，长相平平无奇，刺客功夫不弱，竟让此人一掌震吐了血，看来这公主身边藏龙卧虎呀！
为什么刺客做这种打扮？还用剑？土不土？不对，我不是死了么？对头，我记得我是真死了的。靠，我坐的真是轿子哎，白灵敲敲轿子木质材料，不是吧！坐轿子扮公主新娘，要不要这么土啊？不对，我不是从棺材里爬出来了么？还跟着那个黑衣人走了一路，那些追杀？悬崖下，那个黑衣人救了我？我这是穿越了？虽然多年训练出来的强大的心理素养让她处变不惊，这时刻也不得不惊大了眼睛！白灵摸摸脸蛋，手感还不错。
不对，这肯定是梦，睡一觉说不定还是死了。白灵想，哎，就是太想那两个人了，现在也不晓得哭成啥样的，老头白启中肯定不会哭，那就是警队里没有感情的铁牛一头，哭不活的只有老妈叶蓝了，中年失女，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怜见的，给她买的卡地亚手表还没来得及送，放在抽屉里，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发现？那可是我省吃俭用好几年才存下的！
白灵闭上眼睛，半天又睁开，还是在轿子里，两边崇山高耸，云深林密，一条蜿蜒通向前方的路，没有尽头。
穿就穿了呗，真能再活一世也不错，再活一世，白灵想那就当条咸鱼，用师哥的话说就是翻了身还是咸鱼的那种咸鱼。
“那个，你好，麻烦帮我换身衣服！”白灵客气的跟外面的少女求助，太累赘的衣服穿着真是不方便，绊手绊脚的，逃跑都难。
“好的，公主！”少女越是恭敬，白灵越是不适。
“我饿了，请问有吃的吗？”换了便装，卸下一头珠玉的白灵想到的就是吃，要能一边坐车一边磕磕瓜子真不错。
“公主，请！”侍女送进来一个面盆大的锅盔，白灵惊的眼珠子差点掉上面，这么大？认真的么？
白灵斯文的掰下一块，“谢谢！”俩侍女面面相觑。
就着奶茶吃锅盔，对于特警部队出身的白灵来说已经很幸福了，曾经为狙击毒贩，白灵与战友埋伏树林，三天三夜，小虫子飞到嘴边那就是补充蛋白质的最佳待遇，下雨就是补充水分。吃饱喝足，白灵找个舒服的姿势睡一觉。
不知这样过了多少天，一路上人多口杂，还不时有刺客，走走停停，白灵一直没找到机会打听原主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