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坦白从宽
“二平。如果你还想打下去的话可以继续,换人或者继续打都可以;如果你要说我没赢,我也没有办法。”白景暝将缠手带解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莫名的大怒,“但是我绝不会洗掉背后的纹身,绝不!”
擂台上的武战心想糟了,这四少也太冲了,竟然敢这么和白杰说话。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战战兢兢地看着白杰。
“把人全部带出去,等我命令再进来。”白杰却异常冷静,对白景暝招了招手,然后示意其他人都出去。
白杰没有说话,脸上仍旧带着标志性的浅笑,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直到白景暝的呼吸慢慢平稳。
“对不起,我失态了。”首先败下阵的是白景暝,他不断深呼吸,总算是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
默默转身,捡起被扔在不远处的缠手带,白景暝微微低头,“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出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生气?”白杰走近白景暝,看着他那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看着他的眼睛,“虽然这么说有些无赖,但是比赛确实没有结束,你确实没有得到三分,决定权仍旧在我手里。”
“对不起,我失态了。”白景暝不做反驳,只是道歉。
“为什么突然大怒?为什么急于摆脱?”毫无征兆的大怒,被扯得乱七八糟的缠手带。白杰的目光顺着左手往上移,肩胛处的伤疤很明显,火器伤。不只是肩胛,伤口在他身上并不少见,有大有小,有深有浅,有新有旧。
“对不起,我失态了。”毫无意义地重复,白景暝站在原地,站起了标准的军姿。
“因为打断了他的手?还是因为你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力度打断了他的手?或者因为这场比赛的结果不在你的控制之中?”
“你想知道什么?”白景暝终于捅破了中间的那层纸,通过这场比赛你想知道什么,一次次试探和故意放纵,你想知道什么?“甚至还派人跟踪我。”
“你都知道啊。”白杰不但没有生气,反倒笑得更深
虽说武战有下令说不能外传,但是还是有人用惊讶的语气,夸张地将这件事传了出去。至少没等白杰和白景暝的聊天结束,训练场所有的人就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当白杰和白景暝走进训练场的时候,大家都以一种敬佩的眼神看着白景暝,当然也有人表示出来的是担心。
“宇寒,帮景暝有没有伤到哪里。”白杰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怒气,反倒透出一丝关心,“主要是胸腹那一块。”
“好。”检查下来,也没什么大事,至少没伤到内脏和骨头,只是外面看起来青紫了一大块,看起来挺严重的而已。而宁超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白景暝的话没错,手骨断裂,不过打上石膏休养一段也应该差不多。纹身事件似乎就这么结了,默认的结果是白景暝通过了考验,至少他没有洗掉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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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了,没有那么多自由的时间,自然也不能到处折腾,相对来说白景暝也安分了很多。
白家四爷白云柏带着妻儿从欧洲回来,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次,自然少不了家族聚餐。所以周六在白麟堂训练完,大家一起回白园,白家家族聚餐,十四口人很是热闹,只是白景暝依旧闷闷不乐。
“你怎么了?”白景铎递上一罐可乐,“大家都在那边玩,你一个人躲在这边。”
“有点累。”白景暝接过可乐打开,喝了一小口,眼里透出的更多的是烦躁而不是疲惫。
“最近学习很忙?”白景铎明知不是却还是问了,因为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从今早白麟堂训练开始他就这样了,眼里总有莫名的烦躁和不耐烦。
“还好。”白景暝不愿意透露,白景铎也不再多问,这个弟弟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孩子了,有时候真让人“刮目相看”。
白景铎正在找能和白景暝聊下去的话题,白景暝的手机却响起,他看了一下号码,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三叔。”听到这声三叔,白景铎笑了笑识趣地走开。
“在白园,刚吃完饭。”
“你明天生日,今年的生日不能陪你过了。”白云杉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有些疲惫,甚至喉咙还有些沙哑,“基地最近换装,厂家提供了一款黑色的军靴,我帮你拿了一双。还有你不是以前在工具店订了个工具钳吗,怎么忘记了?我这次正好顺道帮你寄过来了,东西应该就在这几天到,会有人联系你,就在上次我带你去的那家店里拿货。”
“哦。”游泳池边毕竟有些闹,白景暝拿着手机往院子外走。
“前一段基地的通讯出了点问题,通讯管制。”白云杉知道自己这么久不打电话过来,白景暝肯定担心。
“被窃听?”对着通讯安全方面,白景暝异常敏感,“还是被攻击?”
“这是技术部门的事,不归你我管。”白云杉笑了笑,“明天计划怎么玩?”
“还没没计划,忘了。”白景暝停在院子外的花园里,“以前都是你接我过去的。”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白云杉半开着玩笑说,“最近在忙些什么,没我监督,是不是又闯祸了?”
“是。”白景暝一算,心顿时凉了一截,这下算起来就不只三条了。
“哦?”白云杉笑了笑,“那好,一条一条地说,看能不能和我这边对上号。老规矩,给你三十秒,整理一下思路。”
“是。”白景暝不由深吸一口气,老规矩,不知道这老规矩指的是给你三十秒整理一下思路还是漏掉的要加倍罚。三叔的标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但是根据相对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等于坦白最严,抗拒更严。于是就如同那句广告词:没有最严,只有更严!
“我再那之后主动找父亲聊了一次,只是可能达到您预期的效果。”白景暝小心地措辞,生怕白云杉产生误会,“您放心没有吵起来。”
“那就是快要吵起来了?”看来这俩叔侄的逻辑都有点不正常,“下一条。”
“我养了一只哈士奇。”
“你喜欢就行,下一条。”
“我放假回白园住了一周。”
“你是应该常回来住住。”费力不讨好,白云杉并不打算干涉,“下一条。”
“纹身被发现了。”没等白云杉说话,白景暝接着说,“但是我通过了爷爷的考验,保留了纹身。”
“真的?”白云杉有些不相信,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细节。”
“我不小心,不是故意的,真的,只是和爷爷吵了一句。”
“吵了?!”手机另一端的声音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是。”即使隔着一个地球的直径,白景暝还是能感受到白云杉的怒气。是的,三叔肯定很生气,后果肯定很严重。
“用当时的语气把那句话一字不落地给我复述一遍!”
“我,我。”白景暝一咬牙,“我忘了,我只记得大概意思了。”
“哦~~~~”白云杉故意将尾音拉得很长,白景暝能感觉到自己额头上冒出来的汗,似乎拿着手机的手也在发抖。
“那我给你点时间,四少您好好回忆一下啊。”白景暝哼了一声,以表自己的不满,“三分钟之内将手机给爷爷,计时开始。”
“shit!”将手机从嘴边拿开,白景暝不由低骂一句,三分钟,白杰现在在哪里?
不过还好,白杰今天蛮有兴致,没有回主宅,只是坐在游泳池边看着孙辈们打闹,旁边有白云松兄弟三人陪着聊天,有说有笑的。
“爷爷,三叔找您。”恭敬地递上电话,白景暝的语气客气,生怕白杰不接这个电话。
“景暝挺好的。”游泳池里有点吵,白景暝竖起耳朵也听不到听筒里漏出来的那一点点声音。
“小孩子嘛,难免会有些冲。”白景暝知道聊到了关键的地方,“不过是有点太冲。”
“这事我会处理的,你就别管了。”白杰瞄了一眼旁边的白景暝,有三儿在,这情况就是不一样,“你什么时候回来?”
“忙?老四也忙,不一样回来了?”看起来话题已经转移,白景暝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东西要回忆,还好白杰将手机传给了白云松兄弟三人,“你们几个也说几句。”
“想得怎么样了?”传了一圈,手机又回到了白景暝手中。
“我只记得大概意思,原话真的不记得了。”白景暝抱着手机很快就闪回了花园的角落。
“真的不记得了?”似乎白云杉的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差了,“那你说说大概多少个字?”
“44。”白景暝默念着:二平。如果你想换人继续打下去可以;如果你想说我没通过考验,我也没办法但是我绝不会洗掉纹身,绝不!
“四十四,大概四十四,那么有可能是五十,有没有可能是六十?”没等白景暝回答,白云杉继续说,“以你的精度应该没可能对吗?你当时的情绪是怎样的?”
“有一点生气。”
“你这叫有一点生气?!你有一点生气你敢吼你爷爷?那你发脾气是不是当时准备连爷爷一起打?”貌似白云杉现在也有一点失控,“都失控了还叫一点?!”
“是。”白景暝觉得这个句子回答是似乎有点不合适,是一点?“不是,失控了。”
“怎么会失控?”很久没看到白景暝情绪失控了,能让他失控的人,能让他失控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这少不代表不严重,那件事那个人就是他的“逆鳞”,一触即怒。
“我当时从台上下来的时候,很愤怒。”
“愤怒?”白云杉揣摩着白景暝用词的意思,“为什么?”
“我不知道。就是觉得很生气,”
“他伤着你了?”
“还好,只是被踹了两脚,都不是关键部位,我断了对手的手骨。”事情失控似乎是在武战叫停的时候,也似乎更早,不然自己不会断了他的手骨,至少不在原定计划中。
“嗯。”白云杉考虑了一会儿,“你和一鸣商量一下将心理辅导提前到这周末,到时候你将这场比赛的细节和你认为有影响的地方和一鸣说一下,尽量详细一点。”
“好。”白景暝微微点头。
“如果提到当年的事情,按照档案上写的说,不要提及51,即使对爷爷,明白吗?”白云杉嘱咐道,“我希望你能理解,景暝”
“我知道的,三叔。”白景暝打断了白云杉的话,“师父和我解释的,我明白。”
“你理解就好。”如果没有最后的一年,如果没有司马泰,可能现在的白家四少完全是另外一种生活状态。
“三叔,”见白云杉不说话,白景暝的心情有些忐忑,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主动交代,“我去了酒吧,喝了一点酒,没有打架。”
“嗯?!”电话那头的鼻音明显重了,“喝了多少?”
“就一瓶,真的!”白景暝忙答道,“就一瓶伏特加,没有头痛!”
“你确定?!”过分的强调,白景暝撒谎的技术越来越不高明。
“两瓶半,没醉,没有打架,至少没有打起来。”白景暝有些慌乱,他不知道白云杉知道多少,最受不了这种反问的语气。
“两瓶半vodka,还没醉,你酒量不错啊!是吗?四少!”称呼很多时候代表着问题的严重性,四少一词显然代表着问题很严重,云杉很生气,两瓶半伏特加,“胃痛了没?”
“没。”断然否认,但是又马上补充道,“只有一点,吃了药就好了。”
“后天去医院,让宇一鸣给你复查,没事的话自己找个标准的田径场场,3圈,标准负重,给我蛙跳一周。有事的话,你自己看着办!”在废墟,胃病是职业病,一般情况下胃病的严重性和资历能力成正比,那17天更是让脆弱的胃跌入谷底,最后一年虽然所有注意,但是终究治标不治本。
“是。”白景暝不由为自己和自己的胃叫冤,不是说胃病要养吗?怎么还这么罚?
“还有什么忘记的事情吗?”
“没有了。”白景暝很是肯定。
“嗯,那好。四十四个字,《弟子规》,蝇头小楷,每天2遍,按照司马的标准,下周一开始,持续四周。下周一去检查,没事的话给我去蛙跳,有事的话,你自己看着办。”
“是。”
“好了,明天生日开心点,注意手机,等着收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