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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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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你也放弃了我”neo的声音低得让白云杉心痛。

    “我以为你也放弃了我”心里默念着这句话,白云杉望着跪在地上的neo,你也放弃了我。也!

    “所以你不肯反省自己的错误?”停下来才注意到neo的背上,胸前已经布满了一条条青紫的藤条印,薄薄的裤子下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我不想离开,我不想回去,我不想被放弃。”neo低着头,从后面看看不到他的表情。

    “所以破罐子破摔?”精瘦的背上,黑色的纹身像藤蔓一样缠绕着脊椎:donotforgetthelastfourtops(不要忘记最后四个top)。藤条微微下移,抵在右肩胛的伤疤上,汗水从发尖滴落。

    “是。”话已落音,没有预料中的藤条划过空气的咻咻声,看着地上的影子,neo试图从中获取什么信息。一分钟,五分钟,或者更久,白云杉移开了藤条,转身去书桌边打了几个电话,大意是叫david送自己回训练区的食堂吃饭。

    “把衣服穿上。”neo膝行了几步,捡起地上的衣服,套在身上,接着跪直了身子,等待白云杉的命令。

    “蛙跳,目的地:我在训练区的办公室。”

    “是。”neo起身,摆好了蛙跳的姿势,这大概是白云杉对自己在反省过程中蹲地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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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白云杉打开房门便看到跪在办公室中央的neo。

    “起来吧。”白云杉坐到了茶几边的沙发上,随手放下了带来的纸袋。

    “是。”答得是很坚决,但是两个小时的军姿,随后的蛙跳和刚才的久跪给膝盖带来的负荷可以用折磨来形容。咬着牙,摔倒了又爬起来,反复了几次,neo才踉踉跄跄地走到茶几前。心想努力站直军姿,却止不住双腿的颤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neo说了句,“对不起,长官。”

    “坐下!”白云杉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见neo没动,只好改为命令的语气,“难道还要我重复一次?!”

    “是。”艰难地移动着双腿,neo总算是坐到了白云杉身边。

    “吃点东西吧。”打开茶几上的纸袋,汉堡,炸鸡腿的香味顿时溢了出来。

    “啊?!”neo有些搞不明白,不罚了还给饭吃?难道是吃饱了再罚?胃已经开始示威游行了,neo没有再想,要死也不做饿死鬼,拿起汉堡大口啃了起来。白云杉的嘴角露出意思不易察觉的微笑,拍了拍neo的肩膀,又帮他倒了一杯水,才回到了办公桌边。

    虽然量很足,但是neo还是只吃了个七八分饱,吃得过饱的话只会带来困意,何况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习惯使然。收拾好桌子,neo刚站到墙角白云杉便叫住了他。

    “过来。”

    “是。”neo的心咯噔了一下,看来真的没完。

    “你说你想留下来?”白云杉合上文件夹,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燃,皱眉看着neo。

    “是。”真的想留下来,只要能完成最后一个top,抽死自己都可以。

    “一年。”白云杉伸出左手食指,“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你能达到我的要求,我让你提前参加毕业考。”手指转而指向neo,微微眯起的眼睛让neo有些害怕,“如果你没有达到我的要求,你在废墟的最后一年,你作为勤务兵负责这栋楼的茶水和卫生。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现在离开。”勤务兵,“非正式”人员中等级最低的一种,基本上是见人就要敬礼,任何人都是长官,任何人都可以命令和训斥的。自由,荣誉,尊严都离他们很远

    “我要留下来!”颤抖的声音中却找不到一丝犹豫,这颤抖大概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激动:留下来,只要能留下来自己就还有机会,走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走了就是彻底的失败。

    “你就这么自信?就不问我的要求是什么?”白云杉的看着neo,“留下来你就不能反悔的。”

    “”neo没有回答,他不知怎么回答。自信?neo不知道。要求?就算再高,neo觉得自己也应该试一试,godhelpsthosewhohelpthemselves(自助者天助),他知道自己只能尽力做到最好,他不想留下遗憾。

    “明天晨训的时候,基地将会宣布对你的处罚决定,我希望你能接受。”白云杉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纸,“你要站在主席台上读出你的检讨。”

    “是。”neo脸开始微微发热,晨训时在所有敌人面前读检讨,这是八年来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在那个主席台上,他只做过演讲,几年前作为新生代表之一。

    “两份检讨,英文的明天用,要求你自己清楚;中文的给我,没有字数要求,但我不希望看到格式化的语言。”白云杉的话让neo有些意外,就这么完了?

    “是。”立正敬礼,脸上是满是惊喜。

    “别高兴得太早!”白云杉瞪了neo一眼,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马上写!”

    “在这里?”neo有些意外,本以为可以溜了,不会真的在这里写吧。

    “那你想跑哪去?!”紧接着的一声鼻哼让neo一哆嗦,没办法,拿过纸笔,张望四周,椅子是有,和书桌是配套的,就放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但是决不能坐!先不说待会会不会有人进来,就算是没人进来,和三叔同处一张书桌neo保证自己一下午一个字也写不出,犹豫了一会,最后锁定了茶几,但是明显不能坐在沙发上写,不然那坐姿肯定会被打死。没办法,只能跪在茶几边,还好茶几附近都有厚厚的地毯,比起办公室中央坚硬的大理石好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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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neo总算松了口气,两份检讨,从下午写到晚上,撕了几次,用完了一叠纸,白云杉总算说出了还行这两字。“不过”接下来的这个不过却让neo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同情一下白云杉手里即将沦为碎片的纸。

    “不过你这字实在有些难看。”额neo觉得没必要同情纸了,还是同情一下自己吧。字都被评为难看了,这后果很严重!《圣经》《史记》一起来吧。“不过”又是不过,白云杉今天似乎很喜欢这两个字,“不过这次也算了吧。”

    “”neo很无语。

    “读几篇,别到时候结巴。”把中文的那份装进文件袋,英文的递给了n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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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己擦就可以了,三叔。”裹着浴巾的neo看着白云杉手里的药油。

    “滚过来!”

    “三叔”

    “小屁孩,在叔叔面前还害臊,你小时候”

    “我已经长大了”neo红这个脸打断了白云杉的话,房间里完全没有了上级和下级的气氛,只剩下红着脸侄子和床边拿着药酒的叔叔。

    “滚过来,不然再抽一次。”

    “额”没见过这么哄人上药的,可能还真怕白云杉抽,neo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解开浴袍,趴在床上。

    “还要哄!”白云杉扬起手对着neo的屁股就是一巴掌,薄薄的nei裤没有任何抵御能力,neo痛呼了一声。

    “这伤时怎么搞的?”白云杉看着结痂的伤口有些心痛,他本来应该只是个孩子的,无忧无虑的童年,没有战火和硝烟。

    “训练时不小心划伤的。”neo瞥了一眼,似乎早已经习惯。

    “以后小心点。”避开劈裂的伤口,白云杉仔细地摸着药酒。

    “嗯。”neo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现在的时光。

    “景暝,前天在反省室梦魇了?”

    “嗯。”监控室的镜头早已记录下那一切,三叔总是能从细微的变化中发现自己的异常,因为太了解了。

    “很频繁?”白云杉皱起眉头,语气明显透着担心,neo心里的疙瘩,他很清楚,那三个月,也不仅仅是neo受着煎熬。

    “没,就那一次,可能是药物原因吧。”不知道是不是仅仅在安慰白云杉。

    “我也没办法,毕竟牵涉到了生命。”白云杉的眼里透出深深的无奈,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neo趴在床上,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疑惑,白云杉的无奈让他有些疑惑,皱了皱眉,最后淡淡的说了句,“我明白。”

    “嗯。”白云杉看着左腿上已经破皮的紫痕,笑骂道,“看起以后反省的时候还敢不敢蹲着,下次让我抓住的话,负重跳台阶!”

    “我以为你也放弃了我”没想到白云杉一句小小的玩笑话却让neo紧张起来,“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当我看到你蹲在墙角的时候我很失望。”下午neo说出“我以为你也放弃了我”的时候,白云杉就注意到了,也放弃,他心里有结,“你以前无论犯多大的错,都会好好面壁反省,但今天却蹲在那里,我能不失望吗?”

    “对不起”neo咬着嘴唇,“我一个人站在墙角,看着时间越来越少,我怕。”

    “怕?”

    “我怕你出去喝茶就不回来了。”

    “那有什么好怕的?!”白云杉有些不明白,开玩笑道,“你还怕耽误飞机?david会提醒你的。”

    “我怕david来提醒我。”白云杉发现neo的肌肉有些僵硬,“我宁肯你早点回来,打我一顿,然后送我上飞机。”

    “放松点,擦药呢。”白云杉拍了拍neo的肩膀,突然回想起上午刚进门neo看到自己时的奇怪的反应:从喜悦到惊讶最后变成害怕。当时因为太生气,也没有去仔细想,拿起藤条就打。“你现在连打都不怕了啊?”

    “不是。”neo忙解释,“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我怕你连送都懒得送,而且如果连打都懒得自己动手,不是放弃是什么?”

    “傻孩子。”宠溺地揉了揉neo的头发,“我怎么会放弃你呢?”第一次发现在理智和冷静的外表下竟然藏着一颗这么敏感的心。

    “为什么不会”也许是因为药酒的刺激性过大,neo把头埋进被子里,拳头紧握,指骨微微发白。

    “景暝”白云杉把药酒放在一边的床柜上,他知道neo正像他敞开心扉,而他却束手无策。

    “父亲放弃了我,tony放弃了我,我以为连你也要放弃我了。”白云杉很意外,意外于他会提起父亲,更意外于他会提起tony,他一直那么回避。白云杉在等待,因为他知道neo已经决定说些什么了,急于知道而提问,也许只会引起neo的回避,他也需要时间去述说。

    “tony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命令你,放手!’”白云杉静静地听着,他能感觉到neo现在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能做的最多是让他放松,“他以队长的身份命令我放手,我坚决不肯,他撕开了手套上的魔术贴,摔了下去。”每一次回忆都是让neo的心再痛一次,“我没想到他也会放弃我,我明明可以拉住他的。”

    “放弃你?”白云杉不明白,他不明白那是的neo的真实想法,在自责和暴怒背后隐藏的是什么。放弃?为什么说是放弃呢?tony只是不想连累他而已,neo的那只手可能救自己,也可能让两人一起丧身悬崖。

    “嗯。”neo的声音有些嘶哑,竟然带着一丝怒气,“他不认为我能拉住他,他不信任我。在搭档之间,这不是放弃是什么。”

    “穿上衣服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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