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许下誓言
心结已解,墨轻寒捧起顾惜夕的小脸,吻得温柔而缱绻。顾惜夕微闭眼眸,双手环住墨轻寒的腰身,试着回应他的索取。怀中人本就是墨轻寒的瘾,每次亲近都会情难自控,她这一主动更是难耐起来。
墨轻寒眸中黑色变得更幽深了,眼尾染上赤色,稍俯低一下身子,伸手探至顾惜夕腿弯处,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迈向床榻处,轻柔地把她放在那香被软枕上,倾身压下来。
十指交叠相扣,骨节泛白,青丝缠绕,气息交织……
顾惜夕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身子一会儿轻盈的像是一片羽毛浮在云端,下一瞬仿佛又沉入了水底直透不过气来。还有……紧张,异常的紧张,虽说江湖儿女爱憎分明,行事洒脱,自己也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是墨轻寒,但……是不是太快了?
墨轻寒看顾惜夕双眼紧闭,身子还有些颤栗,生出心疼之意来。是自己太急了,还未明媒正娶,实在不该这样委屈她,墨轻寒强行压制住心底的欲望,呼吸放缓,再稍起身,牵起顾惜夕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一下,眼里是无尽的柔情。
“阿素,再给我点时间,一年,最多两年,我一定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你为妻!”
顾惜夕讶异地睁开了眼,光线太暗,看不清墨轻寒此刻说这话时的模样,但听得出他是极认真和郑重其事的,心里顿时一阵暖风吹过,吹起涟漪一圈圈在荡漾。从前没想过嫁人,但如果是嫁给他好像也不错,只是他与他的九重楼……
“墨轻寒,要不换我娶你吧!你入赘我知晓阁,我们守着翠屏峰,守着镇魂江,春来赏花秋赏月,若是觉得枯燥就饮酒纵马天地间,岂不快哉?”
墨轻寒牵着顾惜夕的手一时僵住,这是她想要的生活?是啊,她生性向往自由,这原本是极简单的要求,可是……自己好像给不了。如果可以选择自己何尝不愿卸下一身枷锁,与她畅快地行走在天地间,可惜自己并没有选择的机会,一出生这姓氏这血脉……
“你这是要重建知晓阁?”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墨轻寒只好转移话题。
顾惜夕是何等心思敏锐,问出那个问题是玩笑亦是试探。无论他在谋划什么,总归无可避免的要耍阴谋诡计,自己并不想沾染这些,这也是自己以前一直避着他的原因,他太过复杂难测,这样的人实在不该与他扯上关系。可命运弄人,怎知自己最后还是心动了。所以才想试问一下如果是为了自己,他可愿放下一切?
他的避而不谈就已经给出了答案,他放不下。他幸幸苦苦经营了这许多年,顾惜夕也知道自己没有道理让他就这样轻易地舍掉一切。可问题来了,这就像是摆在俩人前面的一道槛,还是一道好像跨不过去的槛,原来俩人在一起不是光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就行的。
顾惜夕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此题无解,便顺着问题接话,“嗯,还是师兄提议的,我想也该如此。如果能将知晓阁重建,无论师父是……或是日后回来,总是一种交代。”
“你师兄?萧离尘他……”明明跟知晓阁的出事牵扯甚密,也不知他是如何跟这丫头说的,墨轻寒隐约觉得萧离尘肯定隐瞒了她什么。
“你果然早就知道了。”你总是这样,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说,顾惜夕掩下心中失落,“师兄吃了很多苦,有些事他也是身不由己的。我知他变了些,可他还是我的师兄,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阿素,你要想清楚,京中的萧离尘早已不是翠屏峰上的颜白离了。如果他做了伤害你或着是伤害了别人的事呢?毕竟他之前就伤过你,你又该当如何?”
“墨轻寒,你知道吗?如果没有师兄,颜红素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一抔黄土了。所以无论他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怨他的;如果是他做了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我会选择跟他一起面对一起赎罪。”
墨轻寒心头一震,她……竟将他看得如此之重。一起赎罪?只怕是有些罪是赎不了的。这叫自己如何将萧离尘可能就是她一直在查找的幕后黑手这件事跟她言明呢?她和萧离尘才刚刚相认,她还沉浸在师兄失而复得的喜悦当中,还有……她如何承受得住这真相?
罢了,关于萧离尘的事以后再说,眼下倒是有更重要的事不能再拖了。
“阿素,其实我一直想跟你坦白一些事,是关于我的……”墨轻寒下了很大的决心,今夜本来也是想要跟她坦白的,“我其实是……”
就要宣之于口的话生生停住了,因为墨轻寒发现怀中人呼吸均匀,已经沉沉入睡了,她今晚想必已经累极,轻抚上她的面颊,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
“阿素,前路未知,但我必会倾尽全力护你爱你,此生不负。”
顾惜夕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身侧冰凉一片,心想墨轻寒怕是趁着夜色就离开了。呃,与他之间怎么有种见不得光的感觉?又一想到昨夜的种种不禁脸热起来。只是自己身负血仇要报,他亦有事在谋,自己与他真的会花开正好月正圆吗?
往后的一些日子,镇国公府里经常会出现御前司松青松石的身影,一会是送味仙斋排队都难买到的点心,一会是传一品酒轩新出的菜式,再有珍宝坊的首饰,锦绣坊的华服,翰文轩的文房四宝……纷至沓来进到府里。
萧离尘也是只要是能抽出一时半刻的空闲来,哪怕是只能坐一会儿,喝一杯茶,他都愿意过来看上顾惜夕一眼。萧离尘理智知道自己这样做并不妥,但就是忍不住,兴许是失去过一次,总会感到不安,必须要时时来确认一下,她还在,还好好的在自己的眼前。
对于御前司的人时常出入府中铜铃最开始是担惊受怕的,根深蒂固的印象里这些人就是抓人抄家的。可这看久了,也就明白了,信王殿下非常看重惜夕姐,真没想到这京中杀神也能有这似水柔情的一面,难怪这京中开始盛传信王殿下与晗英郡主要好事将近了。
听尘苑,墨轻寒在一一过目堆积如小山似的往来消息。
“老大,你还能这么镇定?你知不知道小嫂子都要被萧离尘给抢走了,听说他现在可是花样百出的在哄骗那丫头呢!”段沐觉得自己都操碎了心,怎么老大还一点都不着急?
旁侧在帮着梳理消息的苏芸娘却笑道:“看公子不似以前那般仿徨伤神了,想必佳人已经芳心暗许了?”
墨轻寒闻言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那句“晓看天色暮看云,眼里是君,心里亦是君”,嘴角微扬,心情轻快,并不作答,只回一句,“她跟她师兄相认了,所以萧离尘才会态度转变如斯。”
苏芸娘心下了然,但也担忧道:“芸娘知道公子有多看重顾小姐,现如今信王殿下是顾小姐的师兄了,这以后若是对上,可就难办了。”
墨轻寒何尝没想过这一点,目光也凝重起来,如果真到了无可避免要两厢对峙的时候,只希望不会伤到她。
“老大,芸姐,你们在打什么哑迷?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段沐此时是一头雾水,“什么相认?什么师兄?萧离尘的师妹不是严紫凝吗?再有就是颜阁主了,什么时候他又成了顾惜夕的师兄了?论辈分也应是师伯吧!”
苏芸娘摇了摇头,笑道:“傻沐沐,顾小姐根本不是颜阁主的徒弟,她就是颜阁主本尊。”
“什么?”段沐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但细想一下好像也有迹可循,艰难地消化了这个事实后,吞吐道:“你们……都……早就知道了?天啊,也就是说我老大反复为之倾心的都是同一人?老大,真不知该说你这是幸运还是可怜了?”
“……”何其有幸!
这时拾七领了一个人进来,看穿着应是天衡派的弟子。
墨轻寒看向来人,素闻天衡派自诩名门正派,最重仪容,但面前之人蓬头垢面,衣衫已污,看来莫祖修的突然故去已让天衡派元气大伤,“天衡派到京城可谓是山高路远,小兄弟这一路上定吃了不少苦,不知特意寻来所为何事?”
那弟子行江湖之礼,抱拳拱手道:“我乃奉师父遗命前来的。俩个月前师父突然有急事要去一趟京城,当时师父就预感到他入京恐有不测,那时便交代予我,如果他老人家真的回不来了,让我务必按照他的指示赴京找到墨公子。”
墨轻寒抬眸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听闻九重楼天下事皆可交易,师父想与墨公子做桩交易。师父一生为的都是天衡派的荣辱兴衰,他老人家早已料到他一旦出事,本派后继无力、内斗不止又有其他门派在虎视眈眈必然会落得个下场惨淡。本派存不存在已经不甚重要,师父唯一放心不下的是门中上千的弟子,再这样打杀下去只怕是……”弟子声音已经是哽咽难鸣。
“没想到,莫掌门在最后倒是将一切都看得通透了。”人之将死,其念也善。墨轻寒觉得莫祖修的一生都在为虚名浮利所累害人终害己,没想到临了倒是显出些情义来,也算是有所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