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第章 良药苦口
病房区护士站。
虞辞让宋青岚调来工作证明，找到这里的主任借用地方清理伤口。
婉拒别人的帮忙，她单手拿镊子神色漠然地拨开皮肉，将深陷血肉里的细碎石子挑出来。
整个过程看得旁边的护士心惊肉跳，感觉自己手也跟着痛。
铛——
清脆一声。
虞辞放好镊子倒药水消毒，再用医用棉签擦干净多余的药盖上纱布，拇指按住固定，一圈圈慢条斯理地绕着缠裹。
另一只手如法炮制。
忙完，她两只原先白皙葱嫩的手被包得像两个包子，就剩手指能活动，微微曲起指尖，拉扯到筋，痛到发麻。
多灾多难。
虞辞找护士要了张纸，动作困难地写着药方，平素写得工整的字迹此刻乱做一团，龙飞凤舞的，收笔处因为受伤，不可避免的扭了又扭。
所幸能看，不耽误抓药。
之前给容衍做手术的医生还没下班，她开完药之后就拿着过去找人签字，被对方得知身份，留下来多聊几句有关骨折方面的医学问题。
期间姜未莱打电话来问她在哪，随便回两句，等天将将亮时，她离开医院去附近预约好的餐馆。
清晨六点多，下过雨的城市薄薄雾雾，空气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颗粒，随着人经过拨开又聚拢，静谧非常。
虞辞提着保温盒回到病房，推开门就跟趴着睡觉的姜未莱目光对上，她目光微微偏移，看向病床上始终安静无声的起伏，用气声问：“还没醒吗？”
“没，”姜未莱揉着眼睛，嗓音困顿：“你去哪了？”
她把保温盒放到茶几上，“做了个早餐，你要吃点么？”
姜未莱当然要，他昨晚没吃什么东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狼吞虎咽完两碗粥，他舔舔唇似乎在回味：“怎么还有点苦？”
“良药苦口，”虞辞见他吃饱就把剩下的封好，建议道：“你去睡会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姜未莱瞥见小姑娘眼下淡淡乌青，眉梢皱起，却没有再劝。
他点点头，示意自己去隔壁休息，让她有事直接喊人。
虞辞情绪淡薄的嗯一声，解锁手机在群里聊天。
按照本来的计划，今天她本来要带周思齐跟顾与温到研究所入职，奈何赶不上变化，这项任务就落到萧九恒头上。
但关于他们的职位还得由她安排。
询问两人意见后，虞辞让他们加入目前所内负责的基因项目，不用参与动手，围观学习就可。
她另外给他们布置别的作业。
直到耳后传来炙热感觉，虞辞抬手捂住耳朵，眼睛似烧灼般滚烫，她难耐地闭起眼睛，试图阻止异化。
好热。
她不自觉地握紧手里东西，指尖却不期然间触碰到一片冰凉。
仿佛被她烫到，那玩意动了动，下一秒，猝不及防地勾住她食指，稍稍用力往前拉。
虞辞眼帘缓慢掀开。
“你在这。”
那双浅灰色瞳孔中染着虚弱的疲惫和浅显的惊喜，他虽平躺着，脑袋却面向她看来，清隽俊逸的脸惨白如纸。一如当时初见般孱弱，光是说话，就废掉他半身力气。
虞辞揉了揉眼睛，将所有异变强行压下，绯色薄唇浅浅勾起：“在啊，我昨天就在了，你睡着没看见我而已。”
容衍神情恹恹，闻言将她手指缠得更紧，声线是初醒沉涩的沙哑：“辛苦了。”
他知道她有事要忙，但是在那么忙的情况下还跑来北河市找他，无论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亦或者责任，他都理应感激。
“谢谢。”他哑声道。
虞辞调整床头高度，闻言弯眸笑了笑：“谁让你是我六哥呢，之前你帮我，现在我救你，互帮互助和谐有爱嘛。”
麻醉药效已过，容衍逐渐清醒，垂眸看向他勾住的手指，目光触及掌心层层纱布时微微怔愣，继而沉眉。
他大概意识到什么。
其实凌晨时他醒过一次，迷迷糊糊听见什么，还以为在梦中。
现今看来，当时他听见的全都是真实的。
小姑娘从云京匆忙赶到北河市救他，受了伤，在手术室外滴水未进的等他一夜。
“小辞，”容衍轻轻唤她名字，“吃早餐了吗？”
虞辞连忙点头：“吃过啦！对了，这里还有粥，我一大早去煮的，你等会有胃口就把它吃完。”
她边说边去拿保温盒。
“研究所还有人在等我，你感觉好点我们就回云京治疗？”
容衍颔首同意。
喝粥时他让虞辞找姜未莱，说有事跟他商量。
虞辞正好去办理出院手续。
病房里一下子就剩兄弟两人。
容衍动作慢腾腾的喝着粥，尝到苦涩味道，他唇角轻抿：“昨天怎么回事？”
“六哥问阿辞吗？”姜未莱小学生坐姿，双手规规矩矩摆在膝盖上，“我知道的也不多，今早跟警局那边拿回手机问过两句，是他们把阿辞叫来的。”
据说来得速度很快，基本属于前脚才挂电话，后脚人就赶到现场。
姜未莱猜测：“可能调用军工部那边的直升机吧，不然平常航班或者高铁都要四小时左右。”
容衍没回应。
他跟姜未莱想法差不多。
但，谁跟小姑娘一起？
“听警局人说她是自己来的，”姜未莱似是猜中他心里想法，“等晚点回云京我找人查一下。”
容衍长睫低敛，“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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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里就虞辞没病没痛，跟着北行天华派来的助理安排工作，将容衍搬上飞机后她主动承担起照顾伤员的任务，重新给他做检查。
得出的结果以及治疗方案跟先前医生给的相同，尽量避免运动，躺床静养。
虞辞重新开药方交给私人医院院长，仔细叮嘱他注意事项，才下楼去找容衍。
“你最近别工作了，”她温和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喊我，就当提前给你打工。”
容衍唇角情不自禁地挑了挑，“为什么？”
“还卡的报酬，”虞辞在空中比划着，试图让他记起那张银行卡，“之前没想好要回什么礼，现在想到了。”
语气一本正经。
容衍蓦地想起她曾经说过的一分钟七位数的事，稍稍思索，嗓音犹带清浅笑意：“当总裁很辛苦，小辞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