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势起
礼部尚书赵何勿,正在大堂上安坐。
身前则是一群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部都站在堂下安静等着。
这里面不仅仅有礼部的官员,还有户部与工部的官员在场。
天下六部,赵何勿手下世家弟子们就已经渗透进了其中三部,从身上的官衣配饰上来看,不少人已经身居高位。
“春金捕那边,有消息了?”
赵何勿的随口一问,便使得手下官员们都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看谁有消息。
很快,就从中出来一位禀报道:
“大人,春金捕在六扇门中闭门不出,就一直在丹药房里,未曾与任何人回话。”
赵何勿双眼微闭,点了点头。
“是个懂事的。”
“现在要是敢露头,拿着手里的这点推荐权把自己当大爷,那下一个被摘的就是春字金牌了。”
说完,抬起眼皮看了身前众人一眼。
“各位也都是我等世家出身,我也就不跟你们绕什么圈子了。”
“这件事,咱们这几个世家看来都是各有各的打算,你们说是来找我决断,无非是想试探一下我的口风而已。”
“我就一句话,烦劳各位转达你们那些位老爷子。”
“这档子事,赵家不会出头,也不会争。”
“其他的如今我不想管,也管不着。”
“散了吧。”
说完,赵何勿直接闭上眼睛往后面一躺,连端茶送客的姿态都懒得做了。
在堂下站着的诸位官员,也在互相看了一眼之后,纷纷头也不回的离去。
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此事提出质疑,来询问赵何勿、
堂下,淅淅索索的脚步声渐渐远离,最后只剩下十来个人还没有走。
这些剩下的人,全部都是赵家的自己人。
“你们也走。”
赵何勿仍旧是眼皮都没动一下,闭着眼有些平静的说道:
“出去以后,就直说我赵家绝对不出人争这件事。”
“别问为什么,走吧。”
堂下,又淅淅索索的走了个干净。
直到这时候,这才有人慢慢的从大堂后门处掀开门帘进来。
六部之中有尚书,有侍郎,相当于一正一副两把手。
进来的正是礼部侍郎,赵何德。
礼部之所以能被世家子弟全部占据,就是因为侍郎与尚书之职,全在赵家人手中。
而且,这两人还是亲兄弟。
赵何德来到堂前,直接对着自己的顶头上司,也是自己的胞兄说道:
“大哥,他们都走了。”
“为什么你不愿意让我赵家的子弟去争呢。”
“其他的不说,就只是一位金捕的名号,便最少能让家族今年多有一成利润。”
堂中现在就剩下了两个人,赵何德说话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有打什么官腔,直接就以大哥相称。
赵何勿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颇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如果你只能看到金捕给咱们家带来的这一点利益,那我怎么放心能以后把大事交在你的手里?”
说完这句话以后,赵何勿睁开了双眼,看向了自己的这位同胞弟弟。
“你真以为这是一个好差事?”
“你就没有发觉出了利益以外,我们要为这一个金捕要付出多少吗?”
赵何德没有说话。
不过从眼神中看出来,他似乎有一些不服气。
关于风金捕为什么会被撤职,他们这些人知道的最是清楚。
董家暗自跟西域密宗较好的事情,很多世家也稍稍略知一二。
但是作为世家,有一些私底下暗自交好的朋友很正常。
董家也好,赵家也罢,总有一些人是游离在大越国朝廷法度之外,他们就是主要负责跟那些其他势力负责交接的人。
如今董家能瞒着皇帝,把一部分密宗的人带到皇城里来。也说明皇帝已经把握不住世家的力量。
现在搞什么推荐金捕。
也只不过是推出一个金捕的位置来扰乱众人视线,趁机展示一下皇权。
就像是在向世家说明一下,皇权仍旧有极大的掌握力。
可是这跟赵家有什么关系!
能把金捕的位置拿到手里,才是最大的利益!
赵何勿明显看出来自己这个弟弟的不服气,但是也没有点明出来。
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又重新闭上了眼。
“你要是觉得这是件好事,说明你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如今朝堂上,世家,外戚,首辅三方势力虽然在争,但是没有斗!”
“整个大越国还是在朝堂稳定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我们做了多少事,占据了多少朝廷要职,真正吃亏的只有一家,那就是皇家!”
“但如今这个金捕的名额一让出来,就不再是争,而是你死我活需要见血的斗上一场了。”
“你以为我们参与进去,只要应付皇帝?”
“不!”
“我们要应付首辅,要应付外戚,甚至要小心所谓的自己人!”
赵何勿睁开了眼睛,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说到这里,甚至已经直接喊了出来!
“外戚是团结的!他们只是一群什么都想咬一口的疯狗!在有足够利益之前他们不会散!”
“他们背后有江湖宗门的影子,是有实力的!”
“首辅那个老不死,他手下也是团结的!”
“只有什么时候这个老东西升天了,他所组建的势力才会烟消云散!”
“可世家呢!”
“原本就只是一个散乱的麻绳,如今只不过是我有能力去牵个头,让世家在皇权和朝廷之间不被各方势力碾死!”
“可要是人心散了,谁都想争自己的利益了,还要世家联盟做什么!”
“我们不争,这个联盟还不会倒下去。”
“我们要是争了!”
“你觉得谁会先死,谁接着就会死啊!”
“我的蠢弟弟!”
咆哮声过后,赵何勿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躺会了椅子上,闭上眼睛。
就像是眼不见心不烦一样,对着赵何德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赵何德沉默了片刻,直接就离开的大堂,没有再问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