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乞丐开始变得疯魔，嘴里只说着一句话：“你需要我！你需要我……”
无痕对玉念道：“你有什么办法断了他的修为吗？他现在已经入魔了，不能再让他继续疯下去。”
玉念掏出金色的铃铛，嘴里念念有词：“金光现，心神安，玄冥照，护真灵，破世邪，定魂魄……”，随着声声“叮铃”，乞丐的戾气渐渐减弱。
玉念原本红润起来的脸变得比之前更加苍白，他皮肤本就白皙，此时苍白的有些骇人。
无痕只得继续给他输送妖力，直到乞丐身上的修为全部被铃声震散。
玉念把铃铛收回掌心，龙须杖也飞回到他的身边，没了龙须杖的加持，乞丐应声倒地。
无痕见他脸色恢复了红润后才把手收回去，他一直盯着玉念手中的铃铛，道：“你这铃铛可比那拐杖强多了，还能消散修为！”
玉念轻声道：“对于我来说，它不比龙须杖。”
无痕道：“哦？”
玉念抿了抿唇，张了张嘴，最后抬眼看他道：“摄心铃有三个能力，分别是三声静心唤志，五声所问即答，最后一个便是消散修为，这个要看对方实力的强弱，弱则七八声即可，强则没有定数，对于法力强劲者或许会觉得摄心铃更厉害吧。”
无痕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所问即答’是不是想要逼迫对方开口只要摇响你这铃铛就行？”
玉念摇头道：“这个与消散修为一样有限制，不过是要看对方的心性，心性强者则没有定数，不过我从未遇到过五声以上的情况。”
无痕不关心这些，他道：“是不是我摇响这铃铛问你话，你便会回答？”
玉念道：“不是的，只有对方同意才可以。”
“……那这有什么狗屁用？对方都同意了不就说明他乐意开口了吗？！既然都乐意开口了又何须你这铃铛！”
玉念道：“可辨真假。”
“什么意思？”
“只要他同意开口那便说不了假话，若是他说谎，摄心铃便会震动他的魂魄，这滋味并不好受。”
“……行吧。”
无痕对旁边踌躇不前的孙秀芳道：“孙姑娘，眼下事情已经解决了，你现在还有被人窥视的感觉吗？”
孙秀芳摇头道：“没有了，多谢二位仙师救命之恩。”
无痕指着玉念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护送你回去吧，也好让你爹娘放心。”
玉念抬眼看他道：“你要去哪？”
无痕指着地上的乞丐道：“我去把他交给赵永才，就是赵有宝他爹。”
玉念道：“为何？”
无痕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眼下孙姑娘已经没事了，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杀死了赵有宝那孙子，虽然杀得好，但也只不过是恶人磨恶人罢了，我原本是想要交给衙门的，但是不太好解释，不如直接交给赵永才。”
玉念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可是他会信吗？”毕竟这么一个乞丐模样的人太没有说服力了。
无痕笑道：“他不信也得信！”
分开后无痕带着乞丐去了赵府，玉念则带着孙秀芳回了孙家村。
孙氏夫妇早已在门口四处张望等候多时，见自己闺女平安回来，立马热泪盈眶地迎了上去。
玉念把事情简单与他们说了下，孙氏夫妇听得心惊肉跳，眼下一切都已解决，孙全胜连忙携一家对玉念跪了下去，他道：“多谢仙师救了小女一命！您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玉念赶忙上前搀扶起他们，“不必如此，我应该做的。”
李桂花道：“仙师快进屋坐吧，我这就去鼓捣饭菜。”
玉念这才留意到天色已经黑了，他道：“不必了。”
孙全胜上前拉住他道：“仙师您不用客气，天色也不早了，您吃了饭就在我们这住一晚吧，明日再走也不迟。”
“可是……”
“别客气别客气，快进屋坐。”
玉念本要拒绝，奈何盛情难却。
另一边无痕把乞丐交给了赵永才，果然这赵永才不分青红皂白硬是要捉拿他，无痕只得把赵有宝的魂魄招出来让他亲自指认，这下赵永才是不信也信了。
无痕出了赵府，往孙家村的方向看了看，月色照在他身上，映出他背后的影子，无痕轻声呢喃道：“再见了小和尚。”
他原以为玉念实力强劲，本着能不与他正面起冲突便不与他起冲突，要是最终落得两败俱伤的局面这是他不想看到的，毕竟他还有事要做。
先前的交手让他知道了玉念的真实实力，凭他的实力是根本不可能发现他的，至于他为什么甩不掉他，眼下无痕能想到的就只有龙须杖了。
哪怕先前他并不信玉念说的话，以为这只是他找的措辞，可现在他有些信了。
无痕直觉玉念跟着他绝不是件好事，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生怕那家伙再找来，他赶了一夜的路，近天亮才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无痕躺在床上心下欢喜，他终于能甩掉那个和尚了！
“你是妖吗？”轻悦的女声传来。
无痕看到自己正躺在一棵树上，树上开着白色的桂花，一十来岁的小姑娘正站在树下抬头望着他。
这是哪？为何眼前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无痕抬脚想要向树上的那个自己走去，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除了眼睛能动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是中了幻术吗？这个想法一冒出头就被他否决，就算再强的敌人也不可能让他动不得分毫。
他眼睛转了转，四下模糊不清，但却让他心底涌出一股异常熟悉的感觉。
“是啊。”树上的无痕答道。
无痕被他吸引了注意力，虽看不清但声音却极其真切。
小姑娘笑道：“你胆子真大，竟敢跑到这里来。”
无痕从树上跳下，看着面前的小人，“为什么不能来？”
小姑娘道：“我们家可都是会捉妖的人，你被他们发现是会有危险的！”
无痕笑道：“我是妖啊，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小姑娘道：“我觉得你是个好妖。”
无痕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小小年纪，眼光不错啊。”
小姑娘又看了他半晌，一拍胸脯保证道：“你以后跟着我混，我来保护你，我不会让你被他们欺负的！”
无痕看着她被微风吹起的白裙，笑道：“你这么厉害？”
小姑娘伸着胳膊指了一圈，道：“这是我家，我说话算话！”
无痕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脏咚咚直跳，哪怕他看不清，他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仿佛这一切都是烙印在他脑海之中的景象。
这到底是哪？为什么他觉得这一切对他来说很重要？
另一边的无痕笑着对小女孩道：“那你可要保护好我！”
小姑娘伸出手指和他拉钩，“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小姐，你在和谁说话？”从远处来了一个女人，她四下张望，并未看到其他人。
小姑娘装作大人模样，指着树下的花草道：“雪姨，我在和这些花花说话呢。”
雪姨看着地上的花笑道：“小姐，这些话是不会和你说话的。”
小姑娘没有看她，对她道：“我知道的，雪姨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雪姨听了只能走开了。
过了会儿，觉得她走远后小姑娘才又打起了精神，她对无痕道：“她看不见你吗？”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喜悦，无痕点头道：“看不见。”除非他想，否则不会有人看见他的。
小姑娘又问道：“是只有我能看见你吗？”
无痕道：“嗯。”
小姑娘跳了起来，她笑道：“太好了！那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啦！”
无痕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指着地上的花草道：“你想和它们一起跳舞吗？”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惊喜道：“真的可以吗？”
无痕点头，抬手轻打了一个响指，地上的花草开始无风自动，欢快地跳动着茎叶。
小姑娘在花丛中跳了起来，白色的衣裙随着她的动作翻飞起舞，整个院子里都回荡着她的笑声。
玩累了，她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对无痕道：“我以后叫你阿玉好不好？”
无痕没想到她会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好奇道：“为什么叫我阿玉？”
小姑娘水灵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笑道：“因为是秘密。”
无痕见她开心，无所谓道：“那你就叫我阿玉吧。”
“阿玉。”
“嗯？”
“阿玉。”
“怎么了？”
“阿玉阿玉阿玉阿玉阿玉……”
“……”
无痕见她在一旁傻笑，忍不住思索起这名字的由来，随即他脑海里蹦出了一句“金相玉质，百世无匹”，他问道：“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所以才叫我阿玉的吗？”
小姑娘大概从未见过这般夸自己的人，连连摇手道：“不是不是，”她看着无痕，“也不对，你长得确实很好看，但我并非是这个意思。”她边说着边有些手足无措地羞红了脸。
无痕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道：“我叫如烟，你叫我如烟就好。”
无痕猛地从床上睁开了双眼，他直楞楞地看着屋顶发了会儿呆，原来是一场梦……
他扶额坐了起来，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梦中的一切除了模模糊糊看不清外，并没有教人害怕的地方，可他却不愿再去回想。
一股难过的情绪莫名涌上无痕心头，任他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如烟？……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