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这学期开学比较晚，系里便把一、二月份的测评揉合成了一次，致使三月份的考试也被提前，定在了这周一举行。
睡前沐雪习惯性地检查了一遍小闹钟，打开小夜灯，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结果第二天等她到考场时却发现考试已经结束了，教室里只剩下一名监考老师在整理试卷。
沐雪惊恐不安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确实是7点没错啊！难道临时更改考试时间了？可昨天并没有收到任何邮件通知啊。
沐雪满腹疑惑地走到监考老师面前，清了清嗓子，问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刚刚这里是在举行三月份的统一测评吗？”
女监考老师取下老花眼镜扫了沐雪一眼，见怪不怪地说道：“是的，不过已经结束了。昨晚凌晨两点开始实行夏令时，你是不是忘了把时间调后一小时？孩子，现在已经8点整了，你迟到了一个小时。”
沐雪恍恍惚惚地跟她道谢，头重脚轻地回到了办公室。她从书包里掏出手机和电脑，分别开机，果然都显示的是8点10分。
沐雪不甘心地上网查了查——
daylightsavingtime（夏令时）开始于3月的第二个星期日，结束于11月的第一个星期日。
怪不得去年11月初的某一天，她起床时发现闹钟比手机快了一个小时，当时还以为是小闹钟出了故障，她校准时间之后也就没再留意了。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那是从夏令时切换回了标准时间，因此多出来了一个小时。
沐雪趴在桌上，内心五味杂陈。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吐槽美国这复杂多变，让人混乱的时间系统。
算上阿拉斯加和夏威夷，美国一共有六个时区，分为东部、中部、山地、太平洋、阿拉斯加以及夏威夷时区。每个时区都有自己的当地时间，按照“东早西晚”的规律依次递减个一小时。
比如你在波士顿给旧金山的朋友打电话，那你所谓的早上10点就是洛杉矶当地时间的早上7点。因为你属于东部时区，而你的朋友属于太平洋时区。
沐雪记得初到美国第一次转机时，她对美国的各个时区都还不太了解，要不是手机会自动同步成当地时间，她差点就没赶上飞机。
而现在又多出了个夏令时，比标准时间提前一个小时，害她直接错过了每月一次的测评……
入学以来算上这次，系里共组织过6次统一测评。每位教授轮番出题，考试内容就是他们教授的每门课程。由于助教占据了一大部分时间，新生一般每学期只会选修最多3门课，而沐雪上学期却修了4门。
可即便如此，系里那么多教授，课程纷繁复杂，内容五花八门，考试的时候碰到不熟悉的科目也就只能两眼一抹黑——因为全是问答题，连猜都没法猜。也因此，沐雪至今只通过了1次测评，她还需要在剩下不到三学期的时间里再通过4次。
沐雪突然觉得前路迷茫。
之前听系主任说的时候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她一向擅长考试，就算拿不到最高分，也从未担心过能不能及格这种问题。原以为这种内容宽泛的测试教授们应该不会太为难学生。况且只要及格就算通过，所以上学期她一门心思全扑在了实验上，完全没有担心过这个“每月一测”。
却没想到，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
罗琳一走进办公室就看到沐雪趴在桌上一副萎靡不正的样子，连忙问到：“你这是怎么了？每月一次的“那个”来了，肚子疼？”
沐雪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每月一次的‘那个’我一般不会疼，可这个‘每月一测’却让我很头疼……”
罗琳“哦”了一声，了然地笑道：“那可不，别的学校读博都只有资格考试，可我们学校还要再加上这个“每月一测”。等这两项都考完，皮都得掉一层。”
“这测评有什么技巧吗？”沐雪依然趴在桌上，哭丧着脸，“连是谁出题都不知道，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复习，感觉能不能过全靠人品。我唯一通过的那次还是因为考的是有机化学。”
罗琳安慰地了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感觉大家都是这么硬抗过来的，谈不上什么技巧吧，你看现在婉苓和白子敬不也都还差1次吗。不过他两应该没什么问题，还剩好几次机会，怎么着也能碰上只死耗子。不过据我了解，张龙那一届之所以人少，就是因为好多人都没能通过这5次测评，直接拿master（硕士学位）走人了。”
沐雪立马坐了起来：“真的吗？这么可怕，那万一我也过不了……”
罗琳也收起嬉笑，严肃了起来：“虽说你已经通过了一次，并且随着今后修的课程越来越多，知识储备更加完善，考试通过的概率也会更大。不过我实话实说，目前看来风险依旧是存在的。你毕竟本科不是材料专业的，好多课都没上过，这个考试对你来说其实也不完全公平。”
罗琳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不然你去问问叶凡劼和楚易与？他们两个是我所知道的人里面通过率最高的。”
沐雪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那我去请教请教叶大神吧，虽然他极有可能会鄙夷地反问我，这种考试需要什么技巧吗？不都是些常识题？”
沐雪才刚跟楚易与把话说清楚，现在怎么还能厚着脸皮去请教别人呢？况且听白子敬说，楚易与本科就是m大材料系的，那些教授的课他多半早就上过了。这种先天优势，让她怎么借鉴……
罗琳被沐雪模仿叶凡劼的语气逗笑了：“对叶凡劼来说这些的确都是些常识题。当初这个‘每月一测’我记得叶凡劼大概入学半年就全部通过了吧，可谓轰动一时。他一共就考了5次，5次全过还次次都是满分，貌似就只有prof（wilson教授）出题那一次没给他满分。据传当时叶凡劼去请教prof为什么他的答案是错的，结果prof轻描淡写地跟他说，哦，是我看错了，帮你改回来吧。然后就这样趁机把叶凡劼留在了组里。”
沐雪不解：“趁机？”
罗琳笑得很奸诈：“当然是乘机啦！当年叶凡劼那么炙手可热，哪个教授不想将他收入囊中。”
沐雪忍不住提醒道：“师姐，‘炙手可热’是个贬义词。”
而且“收入囊中”这种形容也很奇怪。
“没事儿。”罗琳无所谓地笑了笑，“什么贬义词放到叶凡劼身上，就再也不能单从字面意思去解读了。”
沐雪：“……”
下午沐雪正好要去7楼找叶凡劼，顺便就提了提统一测评的事。
她也没抱什么期望，毕竟段位相差太多，就算叶大神真有什么技巧，她也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借鉴。
她生怕叶凡劼跟她说，你就考试之前把所有教授的课件都看一遍不就行了，能理解的理解，理解不了的背下来。
那她可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背显得太懒太笨，但背了又可能会猝死。
这简直就是一个tobeornottobe（生存还是毁灭）的哲学问题。
叶凡劼一边帮她检查着数学推导中的漏洞，一边回答她刚刚的问题：“既然是教授轮番出题，那出过题的短期之内肯定就不会再出了。而且不只是教授会变，学科类型也会变。比如1月考的是偏化学的学科，那2月大概率就会从理数、生物、分析、或是材料里选一个。以此类推，周期大致为半年一轮。所以你先把前段时间出过题的教授排除，再把之前考过的科目研究一下，剩下那些还没出过题的教授，以及还没出现过的学科就是你需要去复习的重点了。”
这和沐雪预料的结果很不一样，况且她第一次听叶凡劼说这么多话，惊讶得直接怔在原地，忘记了回应。
叶凡劼又圈出一处算法上的错误后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然呢？你准备每次考试之前都去烧香拜佛，祈祷刚好就能碰到学过的内容？还是准备每个月考试之前都把几十个教授的课件从头到尾背一遍？”
沐雪眨了眨眼，诺诺地答道：“不……不是。”
她忍不住问道：“大神，你以前也是靠这个技巧连过5次的吗？”
叶凡劼连头都没抬，随手就是一个反向送命题：“你觉得呢？”
沐雪格外坚定的摇头：“我觉得大神你肯定不需要。”
叶凡劼这才目光清冷地瞥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说道：“虽然谈不上偷懒，但这也算是在投机取巧。拿来应付考试还行，可别舍本逐末了。书到用时方恨少，船到江心补漏迟。你当初觉得没什么用的知识，总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变得有用起来。”
沐雪受教地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