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吐血
听了药柜伙计对人参的估价，苏小桃心想，也就二两，倒不如自己吃了补补身体。因此笑道：“不了，我不大懂，就是过来请教一下。”
她谢过伙计，回到家中，还是琢磨空间粮食收割的事。
隔日一大早，她带了些干粮，搭了个马车去了太平村自己的新院子，从那里进了空间。
第一批五十亩水稻和二十亩小麦已经成熟了，她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才收割完毕。留了种子，其余的全部码到了仓库里。
晚上，她腰酸背痛，头晕目眩，已经累得无法动弹了，只能就手歇在空间的卧室里。然而，刚躺下不久，喉咙一股腥甜，呕出一口血来。
她吓坏了，赶忙坐正，凝神一会儿，喘了两口气，确定没有再呕吐的感觉后，去漱了口，重新躺下来。
仅仅累着了还是身体出了问题？今天一天，劳动强度太大了，居然吐血了。自己是不是太性急了？银子可以慢慢挣，不要把自己累出毛病来。明天还是找甘老大夫瞧瞧，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担忧了片刻，她实在太累还是睡着了。
第二日，在大道边拦了一辆马直接拉到了济安堂，排了甘老先生的号。
轮到她，甘先生切脉片刻说道：“劳累过度，气血亏损，我开个方子，日常多加安歇，过几日便可恢复。”
苏小桃问道：“还吐血了，不要紧吧？”
甘大夫写方子并未抬头，只说道：“无妨。”苏小桃又追问道：“每天能用人参补吗？”
甘大夫说道：“可以，适量炖汤，煮粥，不可多服。”
苏小桃放了心，抓了药回去。
静荷几人看主人提着药包回来了，担心地询问她的病况，抢着去熬了。苏小桃暗暗叮嘱自己，可不能玩命干了，身体垮了，要再多钱有啥用？
服了汤药，休息了几日，果然全好了。甘老先生的药还真灵。那两支参便切了片，每天泡水喝。
躺在床\\上没有劳作，但她脑子可没闲着。细细思量，现在店里需要至少一辆马车，从村里往店里运粮食。如果自己或邓叔来回运，店里就缺人手，还得再雇个人。
另外，还要找一家磨坊合作，总是要舂出些白米，才象米粮店的样子。前世一直吃的白米，还以为稻子长出来简单一舂就是白米呢，原来还要脱两层皮，真是粒粒都不容易。
她出门找了两家磨坊。加起来一天最多产出一千斤，跟自己想要的数量差了不少，苏小桃考虑要不要再建个磨坊？
米粮店正式开张之前，已经显出人手紧张来。谭贵被瑞临差来送东西，无意间听到要请人，便荐了自己的哥哥谭石头来帮忙。这哥哥十八九岁，憨憨的，也不说话，就是闷头干活，一点不耍滑。苏小桃也不亏待他，除了一两的工钱，还时不时给带些米菜回去，给他家里省了米粮钱。
粮食储备的够卖一阵子，苏小桃便想出发去宣陵，奈何濮紫晏没有回来，锦枝姐弟俩托给静荷又觉得不合适，就耐着性子等着。但是圣旨不是好糊弄的，她有些焦灼。
还没拿定主意，忽有府衙吏员找上门来。每年春季朝廷都要征粮，因她店里出售粮食，便摊派了五万石的糙米，按市价收。
对苏小桃来讲，这是好事，糙米的市价是每斤三文，五万石就是六百万斤，她将收获一万八千两银子。这数字太诱人了，这得多少年才能挣来？
可是，她这小身板承受不了这么大的量。空间的水稻亩产是一千斤左右，这样前后得种六千亩，等不到全部收割，就得吐血而亡。这是有命挣没命花的节奏。
朝廷的征粮不种不行，且自己还贪那一万八千两银子。好吧，尽力吧！
从此苏小桃开始了跟农民伯伯一样最辛苦的生活，每天起早贪黑，种粮收粮，吐血，吃参，然后去甘老先生那里抓药吃药。
甘老先生快被她整自闭了。明明病很简单，几副药下去就解决问题，却偏偏越来越严重，甘老先生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几乎要关门而去。
苏小桃知道是咋回事，也不肯吃锦花铃，就这么干熬着。因为还要继续造，吃好了也没用。到月底的时候，交上了两万余石，还有将近三万石，只能陆陆续续交。
苏小桃忙碌的时候，濮家妹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吃喝拉撒没有自觉，饿极了才会吃几口，身体极度营养不良。苏小桃愁的，可丝毫没有办法。所以她把饭食给安排了最有营养的套餐。
她让小弟弟紫昇不停的喊她姐姐；静荷有空的时候，温柔的喊她的名字；自己有空的时候会讲一些美好的小童话小故事，甚至还请了一个琴师，专门弹一些云淡风轻的曲子，但是收效都不大。
苏小桃给她定了几套衣服，可以随时换洗。以免房间和她身上发出难闻的气味。但是，紫晏雇来的婆子，被苏小桃无意间发现，她总是偷吃锦枝的补品，而且在锦枝不自觉尿裤子以后，还掐她。
家里伙食本来就不错，且不分主仆，都是一起吃的，还要偷吃病人的，实在不应该。锦枝已经够可怜的，若是个好人，以她这个年龄，若是自己尿裤子，那简直要羞愧而死。她无意识尿裤子，却掐她，欺负病人，苏小桃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下去了。她把婆子打发走了。静荷主动承担了照顾她的任务。
濮紫晏终于回来了，满身的尘土和疲惫还是挡不住他的俊美。苏小桃原想着他经历了这么大的事大约从此会颓废，会觉得人间不值。但看他神情冷峻又坚定，不像被打倒的样子，她松了一口气，暗暗替他的弟妹高兴。不管怎么艰难，有这样的兄长，兄妹三人总可以抱团活下去。
紫晏进来先给她行了礼。苏小桃虽然骨子里岁数大，但占得身体不过十岁左右，便有些受不住，还是还了礼。濮紫晏有些惶恐，忙又行了一礼。
苏小桃摆了摆手说道：“紫晏哥，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不必行礼，你比我大，我就拿你当哥哥。反正我身边也没有亲人，咱们就是一家人。”
紫晏有些诧异，他迟疑地问道：“你……家在庐阳府吧？不准备回去吗？”
苏小桃苦笑一下，怅然地说道：“那里是我们临时居住的地方，我偷偷跑出来，没告诉他们，他们以为我被拐走了，就四处找我。我回去找过，但谁都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苏小桃说的淡然，可是濮紫晏心里的震撼却不亚于巨浪拍岸。自己那个天真不知世事险恶的母亲也丢失了，自己一想到她不知在哪里遭受苦难和恐惧，心里便如刀绞一般。何况他们家人还丢的是个孩子。
这都是为了自己，他内疚的无以复加，却只能苍白的说一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苏小桃又叹息一声，“造化弄人罢了。”
濮紫晏有点诧异她一个小孩说出这么老气横秋的话，但想想自家种种的灾难，却也深以为是，仰头向天默默地祈祷：让苦难都快点结束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从袖子里拿出几张银票放到桌上，“这是借主人的，说好的加倍还，一千两。”
苏小桃记得当时给了他几百两，也没指望还，她始终觉得空间因他而得，欠人家的。虽然救了他和族人的命，但是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再说濮家被查抄了全部家产，他哪来的银子？大约还是借的。
她把银票推了推，说道：“你现在用银子的地方多，先留着吧。”他说道：“未经你同意，我带过来几个下人，住你的房，花费也不少，你该收的。”
苏小桃顿了一下，说道：“濮大哥，我是拿你当朋友的，你现在正是难的时候，就别客气了。”濮紫晏愣了一下，自出事以来，受尽了白眼和欺辱，可这个非亲非故的小孩，就因为那个钵盂，也不知使了多大的劲，保下了几兄妹的命，这是多大的恩情？
他眼眶湿润了，收起了银票，一句话没话，就出去了。
濮紫晏回来了可以照顾弟妹，又为锦枝带回来两个丫鬟，苏小桃可以放心的出发去宣陵了。
按照之前自己承诺的，出远门要给瑞临打声招呼，因此苏小桃算着他下课的时间赶了过去。
瑞临一见她跟见了鬼一样。“客儿，你这怎么回事？这才几天没见，怎么气色这么差？”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苏小桃还“雪花银”的时候。那以后，苏小桃忙于种粮，而瑞临忙于受教，没再见过面。苏小桃因劳累样貌大变，让瑞临吃了一惊。
“传太医！”他喊道。
苏小桃拉住他，“不必呀，大哥！没关系的，我有在吃药。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吗？过几天就好了。”
“真的？”瑞临担心地问道。
“真的。真没事，只是最近跑来跑去累了点。”苏小桃没法说自己种粮种的，只说奔波劳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