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冒死求情
苏小桃坐在皇子的床边,像个巫师一样,低低地诱导着、蛊惑着。皇子瑞临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勾,但睫毛仍颤动着。
怎么还没睡着?她想了一下,把瑞临的被子又往严里掖了掖,开始轻轻的有节奏地拍打,像母亲哄婴儿睡觉一样,没有任何力度,只有温暖和安全感。
她哼起一首摇篮曲:“小宝宝,快睡觉,蓝蓝的天空静悄悄,小小船儿轻轻摇,小鸟不飞也不叫,小宝宝好好睡一觉。”
瑞临皱了下眉头,好怪异,怎么拿自己当小婴儿哄?
哼了几遍,瑞临并没有发出均匀的鼾声,她无奈又哼起一首叫《白月光》的歌来。这首歌,温暖又清冷,曲调平缓,虽带点忧伤但能让人从浮躁静下心来,是比较适合助眠的歌曲。
她特意放慢了节奏,一遍一遍的哼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皇子躺着忽然“噗嗤”笑出声,这小孩把自己哄睡着了。他侧头看着趴在床沿的小大夫,心里却无比宁静。
很奇怪,这么个小不点,明明是一口童音,但说出的话,做出的事那么老成,唱的催眠曲倒像自己的母亲一样,莫名的让自己心安。想想还挺神奇,只要“他”在身边,就不再害怕黑暗,也不再恐惧死亡,总觉得未来有希望了。
他想着想着,又数了八百多只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皇子因为病弱,早早燃了熏笼,但后半夜苏小桃还是冻醒了。她身上只有一件旧薄袍,抵御不了深秋的寒冷。
她活动了一下腿脚,已是僵了。等着酸麻劲过去,她察看了一下皇子,看他已经睡熟了,便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屋子。自己也该好好睡一觉了。
早上一睁眼,天已经大亮,她洗漱了一下,赶紧去了前院。
皇子精神又好了一点,一个宫女正在给他喂粥。看她进来了,瑞临眼睛亮了一下。很奇怪,他怎么盼着见到“他”呢?
苏小桃夸张的说道:“呀,皇子殿下,今天气色很好呀,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瑞临除了很虚弱,确实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不过他不喜欢看她骄傲的样子,因此,眼皮抬了一下不再理她。苏小桃有点尴尬,转身问值班的太医:脉象如何?
除了潘医正,其他太医都很奇怪,治病都是望闻问切,她只问,别的一概没有,这是怎么治的病?可人家就是能治,这不就救活了吗?
值班太医答道:比昨日略好一些。苏小桃点点头又回了房间。
她插上门闩,进了空间,去看兔子的情况。这些兔子真能吃,所有的菜肉吃的干干净净。她纳闷,不是说兔子只吃草吗?再仔细看,好像还瘦了,不过并没有生病的迹象。她略有些失望。
她去小厨房,又取了些菜肉放到了笼子了。随后跑到大厨房去吃早饭,炊饼咸菜粥,管饱。
想起昨晚皇子失眠的事,苏小桃找郭公公,请他安排一个乐人,晚上临睡前给皇子弹些轻柔放松的曲子。
诸事安排妥当,皇子的病情也稳定,苏小桃想好了,今天要下山去刑部看看,濮家到底行刑了没有。
她去找郭公公问信儿,有下山的差事带她一程。事情倒是有,可……谁敢带皇子的专用大夫下山?皇子犯病找不着大夫怎么办?郭公公推说没有。
她来到大门口,想搭个顺车。有好几拨要下山的,但是人家都有腰牌,没有腰牌,任你说死,侍卫也不放行。她想偷偷溜出去,奈何侍卫眼睛都跟鹰眼一样,哪怕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苏小桃无奈,蹲到地下划圈圈。
远处传来了马车辘辘的声音,苏小桃抬头看去,有两辆朴素的马车一摇一晃地驶过来停在了大门口。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李相老头,另一个绯色官袍,仙鹤补子,不认识。
苏小桃上前行礼打招呼,“宰相爷爷,早上好!”
李相笑呵呵回道:“哦,小田大夫,在这里做什么哪?”
她扯了他的袖子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我想下山,他们不让,你帮我说说呗!”
李相头摇摇头,“这我可说不了,那都是皇家的人,有皇家的规矩,他们不听我的。”
苏小桃明白他的难处便松了手。唉!皇上是全国百姓的爹,都得听他的。不听的轻者炒鱿鱼,重的脑袋搬家,反正不让你好过,还让你全家不好过。怎么这么没天理呢?
她生气的往回走,一路踢打着游廊的栏杆,倒把自己的大脚趾踢疼了。
李相心道:傻小子,进来了还想随便出去,没那么容易。
苏小桃走了一截,想想干嘛不直接跟他打探一下,非得跑下山去。
她停下脚步,等李相走过来问道:“宰相爷爷,这几天有没有重要的案子行刑了?
李相奇怪的看她一眼,“你问这做什么?”“我就好奇,随便问问。”“我不知道。”李相摇头。
这老狐狸,那么大的事件,他怎么会不知道,不想说罢了。
苏小桃无意扫到旁边那人的脸上,却发现那人眼光很凌厉,像个煞神一样。苏小桃不由地抖了一下。
这两人直接去了皇帝住的长宁园,苏小桃便在门外等着。她想自己出不去,下不了山,趁李相来一定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要不然再上哪里打听去?时间不等人哪!
一炷香的功夫,那俩便出来了。苏小桃上前拉住了李相的袖子。
“你这小子又做甚?”
“我就想问一下,谋逆的濮家什么时候处斩?”
李相脸一下拉了下来,“你小孩家家的怎么能问这个?”
旁边那人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严厉地问道:你为什么问这个?你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这人身上本来就有煞神的气质,这语气更是咄咄逼人。苏小桃心里害怕,但仍是硬着头皮面向李相问道:“您告诉我,他们的案子结了没有?”
李相喝道:“你只管皇子的病好了,别的事不要过问。”
那人不满的说道:“李大人,这个孩子是您带来的,他什么来历?”“这件事也没什么要隐瞒的,已奏报皇上,明日午时三刻,相干人贩全部斩首。”“李相,这个孩子,我要带回去审问。”
苏小桃突然挣开了那人的手,一转身象兔子一跑进了长宁园。
她站到集福堂门前,高声喊道:“皇上!我有事禀告。皇上!”边喊边往里闯。
守门的侍卫怎么会让她闯进去,两刀交叉拦住了她。
皇上皱了眉头,“谁敢这么造次?”旁边的陈公公禀道:“是那个小大夫。”
“让他进来吧!”
苏小桃一进去,扑通跪倒,“请皇上赦免濮家紫晏的死罪!”
皇上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刚刚刑部尚书才来说这件事,已经定了明日处斩。本来前几日已将濮家之子抓获归案,但因为皇儿病情危急,便将那事撂下了,现在既然皇儿病情稳定,且有大好的迹象,国家大事还是应该按部就班地进行,所以,刚才已准了刑部的奏请。
他冷冷盯着她,半晌说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苏小桃已明显的感受到彻骨的寒意,但是不争取那就无法挽回了。她梗着脖子说道:“请皇上赦免濮家妇孺的死罪!”
“啪”的一声,一个精美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溅起的碎瓷割破了苏小桃的小指。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救了我儿的命,你就有资格命令我了?”“来人,拉下去给我打!”
苏小桃还嘴硬,“皇上,打完了就赦免了吧!”
皇上咬着牙说道:“打死!”马上有人进来拖了她出去。
完了,我命休矣!不对,打死之前,逃进空间。
她打定了主意,也不挣扎,任由人按到了长条凳上。
“一,二,……”,苏小桃从小没挨过打,没想到这板子到了屁\\股上这么疼,她马上嚎叫起来,跟杀猪一样。
打到二十多下的时候,苏小桃已经撑不住了,简直痛不欲生。她喊道:“皇上,别打了,再打真打死了。”
忽然,有个女声急急地喊道:“住手!”几个人搀着皇后跑了过来。
她不顾仪态冲进书房,未及行礼便说道,“皇上,打不得呀!瑞儿还要靠‘他’治病呢!”
“哼!他就是仗着有功才这么放肆,不给他点颜色,他就不知道自己姓啥?”
皇后喘口气放缓声音劝道:“那吓唬吓唬也就行了,可不能真打死。”
皇上给陈公公一个眼色,陈公公立刻出去喊道:“停!”打板子的太监立刻停了手。
好疼!苏小桃爬不起来了。她摸了下臀\\部,幸好不是夏天,穿得还算厚,没有凉飕飕的感觉,还不算太丢人。
歇了一会儿,她下了长凳,蹒跚着走到厅堂门口,又跪倒在地,喊道:“请皇上赦免他们!”
“呵!这不知死的东西!”皇上快被气笑了。下一句更让他气的头上冒了烟。“不赦免我就……我就不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