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叶近椋的话让卫堂感到了迷惑。
他先是从背后打量了一番叶近椋的全身，接着又拿身`下的工装裤蹭了蹭向导没有一丝多余赘肉的匀称长腿。
隔着一层粗粝的纤维帆布，卫堂无法直接触碰到叶近椋光洁的腿，只能隐隐约约地感知到这么一件事。
和凶悍的哨兵相比，作为向导的叶近椋是渺小而纤弱的。
哨兵是绝对的支配者，卑怯的可怜向导只能任其搓圆拍扁，沦为被征服的仆役。但这并不代表叶近椋也是疲弱的奴隶。
有着银白短发的率直青年总是站得笔直，他体态高挑修长，但却没有一丝羸弱。
璀璨的向导既柔软开朗，又坚硬冷酷。
想到这里，卫堂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觉得自己的常识和生理之中，一定有一个部分出现了问题，不然该怎么解释，自己会对着叶近椋这么个和自己结构相同，该有的东西都有的男人脸热上头呢？
“留条底裤？这要怎么给你留……”卫堂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企图把脑子里的回形针想法尽数清空，“你下面也没穿内`裤碍…我就是愿意给你留，也只能留下空气吧。”
不对。
他是不是想错了什么？
卫堂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脸上也迅速烧了起来，也亏得荒原的雨期足够绵长，才让他免于被现场抓包。
没有机会就得创造机会，没有内`裤必须创造内`裤——
卫堂顿悟了。
叶近椋其实是在暗示他，要自己把内`裤脱了，让给对方？
卫堂在脑海里臆想了一下穿了自己内`裤的叶近椋和被扒成光屁股的自己。
……变`态。
这是什么迷惑行为现常
卫堂不是风镜哨兵那类毫无廉耻感的浪荡份子，他觉得自己的思想一定出现什么问题，否则的话，为什么会这般“曲解”叶近椋的意思？
对了，一定是方解！
作为天都唯二的s级哨兵，虽然卫堂和方解互看不顺眼，但多少也算得上是合作过多次的“老同事”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卫堂试图给自己的思想滑坡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肯定是自己在无形之中，被方解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所以逻辑思辨的能力才会向着奇怪的方向开枝散叶。
好在偶尔的胡思乱想也并非是件坏事，卫堂离谱且不合时宜的滑坡想法，倒是歪打正着地中和了哨兵反噬对精神海的部分冲击，把他的人格理性从崩塌的边缘拽了回来。
——不过，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过度使用异能所造成的精神反噬仍旧淤积在卫堂的意识深处，眼下的缓和，仅只是延缓了爆发的定时罢了。
“行了行了，”叶近椋率先中止了关于底裤的争辩，“别谈这个了，你不是还得去陆上舰那边支援么，赶紧走——”
卫堂颔首。
蓦的。
转移话题的叶近椋还没把话说完，两人脚下的地面，竟轰然震动起来！
叶近椋心中凛然，立刻想起了卫堂先前说过的事——废墟都市亚威本就是一座地基不稳、摇摇欲坠的危城。从天而降的机械人形追猎蛇信哨兵时又对残垣断壁造成了二次破坏。再加上如黑云压境的兽潮、无休无止的暴雨、扩散方圆的激波……
他的额头渗出一丝冷汗，同雨水融混在一起，无从辨分。
大的要来了！
叶近椋警铃大作。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伴随着大地的震颤，被单色激光荡平的焦黑土壤猛地抖动了一下。
随后，部分本该踏破大地的暴雨兀地在半空中刹车止步，凝聚霜结，形变为了冰镐模样——散发着霜寒白雾的冰镐似是被一股无形之力驱使，又或者本身拥有自我意识，重重地凿向了焦土！
残迹瞬间土崩瓦解，形貌狼狈的风镜哨兵费力地从坑洞里爬了出来。
“怎么都喜欢玩阴招？”风镜哨兵弓起手背，恶狠狠地抹了一把沾着焦土的脸颊，“草……大意了，没闪出来。”
嚣张跋扈的哨兵眼下早已失去了先前的气势凌人。
在激光迸射的瞬间，风镜哨兵飞速地进行了应急防御，以冰为盾，挡住了自己身上的要害部位。虽然冰镜无法抵御光冲，霎时便被烧蚀殆尽，但还是为风镜哨兵削弱了重炮的伤害——最关键的是，镜面的折射，让光冲扫荡的方向发生了细微的偏移。
因着这分偏移，没有被激光正面贯穿的风镜哨兵苟活了下来。
烙刻着刀疤的眼瞳凶光毕露。
风镜哨兵怒火中烧。
那副被他戴在头顶的防风目镜，镜面已经尽数破碎了。
作为掠夺舰的头目，他在荒原上横行霸道惯了，甚少有吃瘪的时候——但现在，他却伤痕累累、衣不蔽体，比起被他嘲讽为老鼠的蛇信哨兵，眼下狼狈不堪的他倒更像是从阴沟里爬出来的腌臜生物。
“大爷我生气了。”风镜哨兵缓缓地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节。
他向前迈步。
卫堂立刻警戒起来。
叶近椋没想到风镜哨兵居然还活着，下意识地接话道：“你怎么还能动弹？”
他瞳孔微缩，难以置信地盯着几近赤身的风镜哨兵。
虽然避开了激光的致命烧蚀，但风镜哨兵的身上仍是被伴生的激波屠戮得遍体鳞伤，浑身浴血——可伴随着风镜哨兵的行进，对方身上的伤口竟以相当离谱的速度愈合起来了。
不过片刻功夫，风镜哨兵的伤便痊愈了大半。
“我怎么就不能动弹了？”风镜哨兵满怀恶意地咧了咧嘴角，“向导弟弟，你知道不？你这是在玩火！本来还想对你温柔点的——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
他抬起了右手。
叶近椋这才注意到，风镜哨兵的手上还提着个他曾在梦中见过的东西。
有着与他如出一辙的容貌，似是血亲，又彷如另一个自己的青年说，酷肖氧气瓶的白瓶是末日斜晖下的最后希望。
——其名为，替芯。
风镜哨兵突然开始拼命咳嗽，身躯也开始诡异地鼓动扭曲起来。
硬抗光炮迫使他驱动了巨量的异能，此时反噬发作，马上就会将风镜哨兵的意识悉数吞没，让他丧失人形，沦落异化为灭绝理性的荒原异兽。
然而。
风镜哨兵喘了口气，突然用手指勾住了替芯顶部的瓶塞，将其拔了出来！
空气中顿时弥散开了一股浓烈到几乎如有实质的骇人气息。
——是血腥的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