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疑惑
路程太长, 陆灿和季明泽到底晚了会儿。万幸的是没错过判决,亲耳听完了审判长读的每一个字,亲眼看到了刘冠脸上绝望的表情。
等法官宣布完休庭, 法警立刻走到被告席当庭逮捕刘冠。当戴着手铐的刘冠路过旁听席时,后方不知道是谁丢出来一只高跟鞋, 鞋跟正好磕到刘冠额头, 瞬间戳出一个大红印子!
“嘶啊——”刘冠疼的嚎叫出声。
可惜这声痛呼并没让旁听者解气, 反而像是冲锋的号角。一时间,帽子、围巾、手套——甚至裤腰带纷纷往刘冠身上甩,砸的刘冠脸色涨红, 缩着脖子大吼:“你们怎么随意扔东西?这是在藐视法庭纪律,侵犯我的人权!”
“人权?”前排一个女孩装模作样看了圈, “哪里有人?我只看到一只恶心的蛆欸!”
说着,她丢出手里的铁质保温杯。因为离得近, 准头很足,直接把刘冠眉骨砸出一个青紫色的大包!
后排纷纷拍手叫好,那架势堪比花木兰在世。刘冠又怒又痛, 气的上下不停倒气。他本来就有轻微的哮喘,此刻喘的仿佛马上要厥过去。
看到犯人不行了,法警这才慢吞吞阻止道:“都严肃点, 法庭不允许随意抛物。”
“噢,我知道了, 对不起,我会收拾好的。”女孩边说边朝刘冠竖起中指。。
虽然不让扔东西,但谩骂声一直持续到刘冠被带出法院都没停止。看着强丨奸犯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的样子,秦楠欣慰地笑笑,终于站不住了, 直直向前倒去。
幸好前面有桌子挡着,老毛赶紧冲到原告席,“小楠,你还好吗?”
“我、我没事,”秦楠趴在桌子上,双腿无力地蜷曲着,眼神空茫,“姐,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这孩子状态明显不对,老毛用手背探了下他额头,“嚯,好烫!估计烧的不轻。他的腿也不能再拖了。小灿,我送秦楠和燕子去医院,你配合警察检察官说说这几天的事,可以不?”
陆灿想说可以,结果季明泽打断道:“不可以
,他也需要去医院。”
“我没事”陆灿连忙解释,“一点都不疼”
季明泽斩钉截铁:“不行。”
“我只受了一点皮外伤,真的没关系,回去你帮我擦擦药就好了。”
陆灿拉住季明泽衣角,扬起下巴,声音小小的:“季老师”
季明泽:“”
季明泽:“行吧。”
在被绑架期间,秦楠怕李爱玲拿自己威胁周彦,曾试图逃跑过一次。也是那次他被文哥抓回来,硬生生打断了两条腿,并且事后没做任何固定包扎。
见季明泽被陆灿搞定,老毛给陆灿个眼神,直接一手推轮椅,一手搀着周彦离开。
季明泽有点后悔刚才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可是没办法,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能陪陆灿一起去公安局。
警车停在左侧停车场,两人推开转门出去。楼梯上还站着很多讨论案情的媒体和老百姓,陆灿感觉有个婀娜的身影很熟悉,试探着唤道:“温莎?”
穿红色毛呢群的女人应声回头,“陆灿,是你啊。”
陆灿怔了下,按理来说都旁听庭审了,温莎应该能看出周彦曾经接近她是为了套话。
一般人得知自己被利用肯定会很气愤,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起来一点都不介意,陆灿甚至在她眼中看到了浓烈的喜悦和快意。
媛妹儿出事后,周彦曾安排陆灿和温莎吃过一顿饭。饭桌上她对刘冠嗤之以鼻,陆灿猜刘冠肯定对她动过心思,不过听温莎的语气,应该是没得手。
讨厌觊觎自己的老色狼很正常,可如果没得手的话,温莎的表现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陆灿心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莎姐,你当初是故意透露刘冠长相给我们的?”
温莎笑着挑挑眉。
“发私信的微博小号不会也是你吧?”
“那重要么?”温莎问。
是啊,那重要么?既然他们目标一致——为遭受职场性骚扰的女孩子们讨个说法,又何必非要分
清谁在利用谁?能扳倒刘冠就是最好的结局。
“没错,不说那些了。莎姐,”陆灿语气诚恳,“希望你以后能过的幸福。”
“唔,虽然周彦很会撩,但姐姐还是更喜欢你这种单纯善良的小帅哥,”温莎看了眼站在陆灿身后的季明泽,“不过我应该没机会了,就祝你们长长久久在一起吧。以后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找姐姐。我先走咯,拜拜。”
什么长长久久在一起他跟季老师只是普通朋友关系。陆灿喉结滚了下,举起手想跟温莎说“再见”。
手腕忽然被人大力抓住。
季明泽捏着陆灿细细的腕骨:“以后真要找她?”
“莎姐专业理财师出身,超厉害的,”陆灿夸赞道,“配置资产之前可以找她参谋参谋。”
“你需要配置资产?”
“呃”陆灿意识到了些什么,视线落在季明泽板着的脸上,“季老师,你不会生气了吧?”
“没。”
“哦,没生气就好,”陆灿故意拉长音,“你知道我挺有钱的,说不准哪天心血来潮想做投资,就得找莎姐了。”
“”
季明泽眉毛霎时拧成一团。
我的老天鹅,欺负老实人简直太快乐了叭!陆灿抿紧嘴唇,生怕自己不小心笑出声来。
季明泽低声警告:“陆灿”,陆灿赶紧举起双手做告饶状:“好好好,不找她,绝对不找她。撒谎我是王八蛋!”
“嗯,”季明泽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走吧,别让警方等。”
顿了顿,他喉头滑出四个字:“小王八蛋。”
陆灿:“”
您要不要这么记仇啊?!
直到上警车之前,季明泽才松开陆灿手腕。温热的感觉消失,陆灿一时间有些不习惯,落座后左臂下意识贴向季明泽右臂。像藤蔓缠绕树枝、动物寄生共存,是一种极度依赖的姿势。
巧合的是,李爱玲也跟他们在同一辆警车上。铐在紧邻车窗的位置,显然连缓冲的时间都没给,直接被羁押了。
在听说李爱玲要替刘冠作伪证后,陆灿特别好奇她这么做的原因。可惜李爱玲身边总有保镖跟着,一直没找到机会问问她。
现在倒是个不错的机会,经过警察同意,陆灿试探着问:“李爱玲,你很早就知道刘冠喜欢侵犯下属了吧?”
李爱玲看向窗外,不回答。
“我听周彦说,刘冠的摄像头和内存卡在你梳妆台抽屉里,你看过录像内容没?知道刘冠是怎么折磨她们的吗?”
对方依然不回答。
有警察在旁边,李爱玲现在说出的每句话都可能成为证据,不理陆灿很正常。陆灿知道,可仍忍不住质问:“和这种人渣住在同一屋檐下,你不觉得恶心?帮他做伪证的时候,你想没想过有天会遭到报应?”
这句陆灿不指望她能回答,只是心里堵着一口气,单方面发泄情绪。
李爱玲却忽然开口:“你知道我女儿多大么?”
“?”
“八岁,刚上二年级,”李爱玲说,“她需要爸爸,需要一个健全的家庭。而且如果被同学知道她父亲是□□犯,人言可畏,她这辈子走到哪都会被指指点点、抬不起头!你问我想没想过会遭报应,那我也问问你,你考虑过一位母亲的心情么!你知道这件事会对我女儿造成多大的影响么!”
陆灿越听越觉得这人不可理喻。难道她的女儿是块宝,需要健全自尊的生活,其他女孩就不需要吗?
秦媛媛、温莎包括每一个被刘冠侵犯的女孩,曾几何时也是某个人的女儿,她们出事,她们的母亲难道不难过?
可站在李爱玲的角度,她的动机又很正常。为人父母,自私一点只考虑自己孩子乃人之常情。古往今来,能做到大义灭亲的从来都在少数。
见陆灿没说话,李爱玲以为他动摇了,趁机劝道:“老弟,看在我女儿的份上,帮刘冠签一份谅解书吧,我可以支付让你们满意的价格。尤其是秦楠!他好像挺缺钱的,如果他能签谅解书,我不仅给钱,还可以把他父亲接到城里来治病,你看行不行?”
谅解书
代表原告原谅被告,持有谅解书能在判决时酌情减轻量刑。陆灿想说“做梦吧”,随即揣在兜里的手机长长震了几下。
是一个陌生号码。
陆灿接起来:“喂,你好。”
“你好,长岭派出所。请问是你报的警吗?我们现在正在你提供的地点。”
报警提供的地点陆灿有点奇怪,“是我报的警,可你们不是已经出完警了?”
“没有啊,接到指挥中心电话后我们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没看到人。在周边找了一圈,除了通往棚户区的路上有行动轨迹外,也没找到任何目击者。打你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这位先生,奉劝你一句,报假警属于违法范畴,请严肃对待。”
怎么可能报假警!陆灿彻底懵了——他一直以为跟季老师一起来的是长岭派出所的警务人员,所以问都没问,直接跟季老师走了。
现在看来,那些应该是为了救他,季老师自己报警带来的警察。
可是
可是陆灿转向季明泽:“季、季老师,你怎么知道早上我在棚户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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