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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雨夜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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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雨夜。

    华春宫寝殿内,红鸾帐暖。

    已经有过了一回,薛执怜惜她体弱,不想再随她胡闹,可小姑娘窝在他怀里,泪眼婆娑。

    那双从来都是干净轻灵的小鹿瞳中,此刻水光潋滟,细细观瞧,竟也染上了一层浓浓的欲,色。

    她性情坦荡直白,喜欢那事并不藏着掖着,但她不似他那般沉溺此事,也极少会这般放纵自己。

    今日也不知怎么,结束了一回,明明上一刻还累得睁不开眼睛,可很快,便又拽住了他的手腕,拽着他继续。

    正是盛夏,又是大雨夜,空气又闷又潮热,她面前被男人身上的热气烘烤得热腾腾的。

    薛执手臂撑在她头侧,额上的直直滴了下来。

    他垂眸看向自己手腕上那只紧攥的小手,忍得艰难。他哑声问:“怎么,还不想睡吗?”

    这小姑娘怕是极其不了解男人,尤其是才新婚不久的“老男人”。

    陆夕眠只是摇头,坚持着望着他。

    薛执看着她,突然沉默了下来。

    他眼底的热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心疼。

    半晌,他小心翼翼地抬手,手指犹豫着,蜻蜓点水似的将指尖碰了碰她的右耳。

    “可是疼得睡不着?”

    陆夕眠仍盯着他的眼睛,并不看旁处,也不知听没听清他的话。

    答案没有亲口告诉他,但薛执也猜出了大半。

    为她寻医治耳伤对于薛执来说,是近来一个月中最大的事。

    他真恨不得化身为神仙,上天入地,占卜未来,立刻将救星给揪出来。

    哪怕是叫他用这至高无上的位置去换,他也是愿意的。

    只因不想再总见她难过得皱眉,不舍得她疼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男人低低叹了声,低下头,温柔地含住她的唇。

    “疼的话就掐我打我,都可以,莫要自己忍着。”

    话音落,他被人推开。

    双唇分开,她的唇上覆了一层水色。

    薛执怔怔望着她,无论何时看,都令人心动。

    他出神之时,陆夕眠稍稍动了动身子,惹得男人眸色一沉,呼吸蓦地重了下去。

    他眸光危险,一把掐着她的腰,警告道:“莫要再乱动了。”

    陆夕眠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眼睛睁了许久,眨了下眼睛,有一滴泪从脸颊上滑落。

    也不知是疼的,还是酸的。

    “怎么不能动,你都没走。”

    薛执身子微僵,“是你不放我走。”

    那两条腿跟一团麻绳似的,也不知怎么那么灵活,一左一右圈住他的身体,把他困住。

    缠得实在紧,总不能叫他用蛮力将她撕下去吧。

    薛执手往背后伸,捉住在他后腰处那只暗自用力的不老实的脚。

    他抓住时,那只小脚丫正在一下一下地用脚趾戳在他身上。

    小姑娘情窦初开不久便被他定下,年纪不大,这勾人心的手段定不是同谁学来的。

    这只能解释为无师自通。

    薛执隐忍着注视那双无辜单纯的眼睛,忍不住咬牙。

    这小丫头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

    他原本能忍,可血脉中的那只蛊虫却不容他再忍。

    蛊虫最喜食的东西就在眼前,它怎会轻言放弃?

    情蛊催促着,迫他继续品尝这道美人餐。

    薛执闭了闭眼,手缓缓收紧,理智防线只差一线便足以被击溃。

    他慢条斯理,指腹慢慢摩挲。

    惊得陆夕眠抖了下,腿部的力道稍有松懈,脚险些就滑了下去。好在她及时地搭回去,才没叫他跑掉。

    她瞪他,带着一腔委屈,“你怎么能拒绝我呢?”

    薛执无奈道:“我为何拒绝,你当真不知?”

    不是没有前车之鉴。

    刚成婚那会,他难免得意忘形,不顾她劳苦,日夜拉着她胡闹。

    除却受蛊虫影响,他平日里精力尚算充沛,身体也还好。心情好了,自然精神就足,只需不多的时间便能恢复体力。体力恢复好后,自然就又开始惦记那种沉溺其中的美妙滋味。

    可陆夕眠不行,她从小被娇养着长大,韩氏和韩恣行宠她每边,养在闺阁里的女儿,哪有什么体力而言?

    最开始那半个月折腾狠了,还把她弄生病了好几日。薛执后悔不已,自那之后便收敛了许多。

    可今夜似乎又有重蹈覆辙的苗头。

    薛执万万不能在此时任由她随意而为,“已经有了一回?不够吗?”

    陆夕眠不说话,只看着他。

    薛执平时便受不住她的目光,遑论是在此刻这般敏,感的时候。

    他吸了口气,耐着性子劝道:“往日你总说,一回便足以,怎么今日……”

    陆夕眠突然轻声地打断道:“可是它又变大了。”

    声音不大,语气似感慨,似畏惧,像是只单纯地表达一下她真实的感受,并无其他杂念与想法。

    薛执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太阳穴突突直跳,心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她又道:“我看清你的手腕了,你想要我,不是吗?”

    他咬牙切齿道:“莫要再说了。”

    方才结束一回后,他并未及时离开。

    一是因为她始终不愿放他,二是因为,他确实贪念温暖。

    感受、享受着温暖之处的缩动,他承认,舍不得离开。

    可是如此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火烧不尽,吹又复生。

    “我哪知道你这么快就又可以了?”陆夕眠红着脸,偏头到一侧,羞赧地嘟囔着,“以前是以前,以前你都及时撤开,便没有这么快就复苏……那今日情况不同,所以唔唔……”

    薛执实在无法容忍她再开口,为防她继续胡言乱语,他只得身体力行不叫她再开得了口。

    她被“训斥”,心里还挺多不服气的。

    形状变来变去的是他,再说,他若是真想走,大可推开嘛,她力气还能有他一个男人大了?明明就是自己想留,明明就是想同她继续,装得一副正人君子似的……

    想到一半,眉头又蹙了起来。

    薛执紧张地问:“可是又疼——”

    女孩难耐地挣了下,“你能不能克制些,撑坏了该如何是好?”

    薛执瞬间没了声音,目光沉沉盯着她。

    陆夕眠目光微垂,拼命地将探寻的目光往远放,可惜视线被阻隔在重重障碍前。

    视线受阻,她竟还将手肘撑着榻,微微抬起上身,执着地想着一探究竟。

    她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任由她费力地张望了会,薛执始终不动分毫,甚至还威胁似的,又下沉了沉。

    碰得女孩一声娇吟,又惹来她的嗔视。

    他听着,看着。

    半晌,才哑声道:“我看你今夜是不想睡了。”

    有些人不知,这无形之中的撩人才最为致命。

    人人都说温柔刀致命,可薛执觉得,单纯之人讲出来的话才句句能给人带来灭顶之感。

    情,潮的海浪将他淹没,水漫过头顶,连呼救的机会都不给他。

    理智彻底粉碎,便如她所愿,想要怎样便怎样吧。

    --

    时辰慢慢往前走,眼见着再有一个时辰天就又要亮起。

    薛执用被子卷起疲惫不堪的女孩,抱起放到暖榻上,他随意披上件衣裳,低声唤来内侍,命人换了床褥,又打来盆热水,亲自为她擦拭。

    草草整理时,陆夕眠从始至终闭着眼睛,任由他摆弄,不哭不闹,像是睡着了。

    薛执却知道,她还醒着,只是在生闷气罢了。

    为何要生气呢?明明是她非要求,非得要,把他弄得魂魄四散,不管不顾地尽数都予了她时,她却又后撤着,想当逃兵。

    后悔二字其实那么容易就说得的?

    把他逼迫得无计可施,他又如何能叫她在关键时候潇洒离开?

    薛执办不到,于是将人死死扣住,非要让她尝尝自作自受的恶果。

    外头的雨下了一整夜,雷声不停。

    等宫人们收拾妥当,再度退去时,陆夕眠已经睁开了眼睛。

    她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脑袋在外头,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瞧,眼底尽是幽怨。

    薛执失笑,“是你非要如此,怎的又怨上了我?”

    陆夕眠感受着身上的清爽,轻轻哼了声。

    理亏,所以只鼻中挤出些声响,诉说自己的不满,却并不开口说话。

    因为她知道,自己若是再无意间说出什么话来,又要成为他推脱责任的借口。

    “还疼吗?”他将她抱紧,一同躺在榻上。

    陆夕眠点头。

    当然疼了,火辣辣的,现在还很热。

    薛执一眼便分辨出她又误会了,头略微前靠,轻轻碰上她沾着薄汗的额头,贴着她,无奈轻叹:“是问你耳朵还疼吗?”

    女孩这回摇头。

    男人抬手,捏住她的鼻子,“没骗我?不是怕我担心,所以撒谎了?”

    鼻子被揪着,她蹙着眉头,不得已开口说话,“我骗你作甚?你都给我治好了。”

    一声轻笑又从薛执的喉咙中跑了出来。

    “我若是能治好你,那还愁什么。”

    可笑他只懂毒,若是非要说会点什么,那也不是治病,而是杀人。

    薛执目光晦涩,慢慢将人扣进怀里。

    心口泛起钝痛,他开始责怪自己无能。

    一国之君又如何,他也并不是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他现在唯愿爱人能健康,却比登天还难。

    “我可不是骗你呀,你虽不能叫我重新听清楚声音,可是却帮我止了疼呢。”

    其实那疼痛本来就无规律可寻,有时突然便疼了,疼着疼着突然又好了。

    但可以确定的是,每回他安抚完,都能短暂地舒服一阵,起码现在能踏实地睡去了。

    “夫君,我困……”

    陆夕眠呢喃着,往男人怀里钻了钻。

    轰隆——

    一声闷雷响过。

    薛执垂眸,只能看到女孩的发顶。

    他弯起唇,温柔地道:“睡吧。”

    说着抬起手,按住了她露在外头听声音的那只耳朵。

    “唔?”

    她挣开困倦的眼睛,强撑睡意,疑惑看他。

    为何要捂住耳朵?左耳也盖住的话,那便更听不清楚什么了。

    薛执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睡吧,睡吧。”

    低沉的哄睡声安全感十足,陆夕眠的眼皮越来越重,很快便陷入沉睡。

    薛执一直记得在金宁宫,他高烧的那个雨日。

    他们同举一把伞,一起走进雨中时,听她嘴里一直念叨着“别劈我”,想来是极怕打雷。

    薛执低声笑笑,看着捂在女孩耳朵上的自己的手。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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