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来生再见
陆夕眠坐在茶楼二楼的雅间里,百无聊赖地扒拉着盘子里的茶果。
“冬竹,我有点饿了,你去楼下那家糕点店给我买点零嘴吧。”
冬竹站在窗边从外看,她看到了长长的队伍,叹道:“要等很久呢,姑娘你确定要吃这一家吗?”
“嗯嗯,你去吧,我好饿。”
冬竹说了声好,“那姑娘你就在这坐着,有事的话从窗户这喊一声就好,我能听到。”
“我能有什么事嘛,你快去吧,多耽误一会前头又多排了两个人。”
冬竹无奈笑笑,出了门。
方才不渴便没叫茶,现在倒是有些口渴了。
陆夕眠开门把店小二叫了进来,让他上一壶茶。
不一会功夫茶来了,却不是店小二端进来的。
“苏翊昙?!怎么又是你!”陆夕眠顿时没了好脸色,“阴魂不散!”
苏翊昙笑意吟吟,将茶壶放在桌上,“方才在外头听到了姑娘的声音,原以为是听错,进来一瞧,果真是你。陆姑娘,咱们有缘。”
只字不提他是尾随着陆夕眠的马车来的。
“缘?这孽缘不要也罢。”
陆夕眠嘴巴干了,下意识舔了下唇。
苏翊昙的目光在那双饱满水润的红唇上停了一瞬,垂眸敛下眼底暗色,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陆姑娘,我已经知道你的心上人是谁了。”
陆夕眠皱着眉,警惕地看他。
苏翊昙站起身,一边给她倒茶,一边温声细语道:“陆姑娘不必对我这般敌视,我也想通了,感情的事不可强求,若是你已心有所属,那我也只能放手。”
陆夕眠直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姑娘不信?”苏翊昙叹了声,“那看来是在下的品性叫你怀疑了。”
“对,我就是不相信你,所以你不必多说,我都不想听。”
苏翊昙状似无意地把倒满茶的杯子放回到桌上。
“好吧,那我就不讨姑娘的嫌了。”
苏翊昙起身,打算离开。
陆夕眠心里的疑惑更甚,同时警惕也更甚。
苏翊昙是这么久容易放弃的人吗?他不像啊。但看着对方已经快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真的走了出去。
她满腹疑问,却也不得不咽下。
这个人真的好奇怪。
她摇摇头,罢了。
余光瞥见桌上的茶,也没多想,端起来便一饮而尽。
一杯下肚,依旧不解渴,她又倒了两杯喝下。
苏翊昙靠在门外的墙上,默默数了几个数。
啪——!!
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又碎了。
苏翊昙慢慢笑了,推门又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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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夕眠再次醒来,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她全身酸软无力,耳边嗡鸣声震得她的大脑晕眩不断,胃里也翻江倒海,想吐。
她躺在一张软榻上,面前的帐子是浅鹅黄色的。
半透不透的床帐垂着,陆夕眠勉强睁开眼,隐隐约约地瞧见外头站着个男子。
是,是谁……
她的身体在发热,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翻滚,陌生又强烈的欲//望在叫嚣,陆夕眠开始觉得害怕。
她这是被人下药了?!
床帐外,那男人说话了。
“李序应没骗我啊,这药还真好用。”
说的什么,陆夕眠的耳朵听不清楚。但声音是苏翊昙的!
陆夕眠震惊又恐惧地看着对方一步一步逼近,朝她走来。
苏翊昙挑开床帐,在床榻边上坐下。
手不安分地覆在她的手背上。
陆夕眠顿时泛起一阵恶心,浑身爬上一层鸡皮疙瘩。
“滚开!”她有气无力地斥道。
苏翊昙笑容更盛,将女孩的手握在掌心。
“讨厌?怎么不躲开呢?哦,我忘了,陆姑娘现在全身无力,躲不开。”
“这药可是南楚来的上等货,除了行/房/事,没有其他法子可解。姑娘想活命,不若求求我?”苏翊昙充满恶意地说道,“求我给你,救你的命。”
陆夕眠晕晕乎乎,愤怒地瞪着他,“我宁愿死!”
“死?死可太容易了,姑娘若是不从我,那我待会找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来折腾你,你也逃不开啊。”
陆夕眠睁大了眼睛,眼底浮出恐惧与惊慌,“你,你敢!”
“我怎么不敢啊?陆夕眠,我上赶着讨好你,你看不出来吗?我对你那么好,那么殷勤,不比那宣王好?你怎么就这般不开眼,瞧上他呢?”
“你猜猜,他若是知道你被别的男子糟蹋了身子,他还会不会要你?”
陆夕眠眼底冒出一层水雾。
她连说话都耗尽了力气,遑论从这里逃出去。
“眼下唯有一条路,你跟了我。你放心,我会娶你进门的,咱们苏陆两家联手,不好吗?现在这个皇帝,还有下一代皇帝,都是我苏家的女儿所生。大皇子需要陆将军的助力,强强联手,不好吗?”
苏翊昙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她的手,向上抬,抚上了她滑腻的脸颊。
陆夕眠哭着想要躲闪,却无能为力。
苏翊昙终于心满意足地在这个全身是刺的女孩眼里看到了畏惧和哀求。
他笑道:“陆姑娘,来此之前,我已经叫家中小厮给我大哥带了话,我叫人告诉他,我喝多了在这里小憩,他一会就会派人来寻我的。”
“你说,若是有人瞧见你衣衫不整地躺在我的怀里,会如何想?”
苏翊昙眸光深了下去,笑着就要去解她的衣服。
“呜呜……”
嘭——!!
一声踹门声骤然响起。
苏翊昙脸色骤变,蓦地起身。
他才站起来,胸口便生生地挨了人一脚。力道之大,险些踹断他的肋骨。
“令兄如何想本王不知,本王只想要你的命。”
一熟悉的男声轻声道。
“唔……”苏翊昙踉跄栽倒,脸色苍白捂着胸口,蜷缩在地上。
他睁开眼,只见到宣王正冷肃着脸,居高临下,如看蝼蚁一般睨着他。
“宣王?!你……唔!”
又是一脚重重踩了上来。
“苏公子是以为自己是皇后的弟弟,所以本王便不敢治你的罪了?”薛执慢条斯理地说道,脚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薛执,哈哈哈,你敢吗?我可什么都没做啊,陆姑娘被贼人算计,是我救了她!”
薛执突然松了脚,往床边走去。
卫惩跟上,把苏翊昙从地上拽起来,把人按在椅子上绑好。
床帐被掀开,薛执看清了榻上人的样子,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他坐下,怜惜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触到一片潮湿。
陆夕眠的理智仍在,但药效已经上来了,她越来越难以支撑。
“难受……”她说。
薛执从袖中拿出一瓷瓶,取出一粒解药,喂进她的口中。
他弯下腰,额头贴上她的,轻声哄道:“咽下去。”
陆夕眠闭了眼睛,将药丸吞下。
薛执拨开她额间碎发,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真乖。”
手掌在她满是泪水的脸上拂过,耐心且温柔地擦拭着眼泪。
“睡吧,醒来就没事了。”
见她闭上了眼睛,薛执慢慢起身,掀开床幔再走出来时,眼底全部的柔情与怜惜尽数消散。
向来温文尔雅的男人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他眼底依旧是平静的,却无端叫人感受到极强的压迫感,喘不上气来。
整个人不再是温和、斯文、彬彬有礼,取而代之的是凌厉、冷漠,充满尖锐的棱角。
“果然,哈哈哈哈,宣王殿下可真会装啊。”
薛执淡淡扫他一眼,在另一边落座。
一举一动依旧得体雅正,可气势却与从前全然不同。
他偏头,漠然地扫过桌上的东西。
“苏公子准备的这两壶酒,想来是为自己准备的退路吧?”
薛执慢声道:“一壶迷酒,用以诱。奸。”
“一壶毒酒,是为谁准备的?”
苏翊昙的底牌被轻而易举地拆穿,脸色难看,“你怎知那是什么?那就是普通的酒。莫要空口诬陷人!而且那根本都不是我准备的!”
“让本王来猜一猜吧。”薛执平静道,“迷酒是你方才所说的,为歹人所害,你是不是想说,你们都喝了酒,所以才……”
薛执说至此处,心底陡然掀起一阵杀意,他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去,继续道:“均误饮了酒,所以出事也并非你故意。”
不是故意的,可是伤害已经造成,为了陆夕眠的名节,她便只能嫁他。
薛执眼底带了点狠厉。
“毒酒,你是想给她用吗?”
苏翊昙躲避了男人充满杀气的目光。
薛执伸手将酒盅握在掌心,慢条斯理地把玩着,轻声道:
“她若不愿,你便会叫人玷污她的清白,然后再喂她一杯毒酒,这样可以说成是她羞愤自尽。”
“哦对了,苏家人待会来找你?那正好叫他们看到惨剧发生,你会将那些所谓的坏人尽数杀死,也算是帮她报了仇,陆将军不会为难你,甚至还会感谢你替他的女儿报了仇。”
“你是这么打算的吧?”
苏翊昙脸涨得通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全都猜对了。
薛执站起身,看着他,慢慢笑了一声。
“可惜,你少算了本王。”
苏翊昙怒视他,“我还什么都没做,你也没有证据是我带来的酒,我大可以说我是路过,你抓不了我!”
薛执笑他天真,“本王原本也没想抓你。”
苏翊昙一愣。
薛执垂眸瞥了一眼那两个酒壶,“既然你说这不是你带来的,为防他人陷害,本王就帮你解决了吧。”
床榻上的女孩慢慢睁开了眼睛,她从方才便一直撑着没睡,此刻她用尽力气,转过头看着那二人。
视线落在薛执身上,她的瞳孔慢慢放大。
她听不清楚声音,可她知道,薛执手里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抄起桌上的第一壶酒,给自己倒了满杯。
“这是迷酒?”
薛执低声笑笑,一饮而尽。
一杯,两杯,三杯。
直到壶空,一滴不剩。
苏翊昙白了脸,“你,你这是……”
这人是疯子吗?那明明下了药!他想做什么!
一壶解决完,薛执又拿起来另一壶毒酒,倒了一杯。
他将酒杯凑到自己的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苏翊昙脸色大变!
他也顾不上说谎了,震惊道:“你疯了!那是毒酒!!”
薛执疑惑地歪头,“毒酒?哪里有毒酒?这分明是苏公子准备的美酒。”
说着,他微微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带丝毫迟疑,又斟满一杯,继续饮下。
苏翊昙眼底由震惊变为不可置信,再变为恐惧。
这人的的确确是个疯子!
“呼,呼……”
陆夕眠无力地躺在床榻上,眼睁睁地看着薛执将那两壶酒都喝光。
她默默地流泪,心痛如刀割。
那两壶酒一定都有问题。
薛执他为何要明知有毒,还要喝下去呢?
男人听不见她的心声,他冷静地解决了桌上的两壶酒,然后放回桌上。
“苏公子的确喝了不少,两壶,是该大醉一场。”
“待会你的家人来,也只会看到公子醉倒在床,不省人事。”
“而你醒来后,不会记得现在发生的事。”
苏翊昙听不懂他的话,什么叫记不得现在的事?
他哆嗦着嘴唇,“为何会不记得?”
薛执笑而不语。
“那、那她呢?”
“她?”薛执低低笑道,“本王的人,自然该本王带走,不劳烦公子忧心。”
“你就这么放过我了?!”
苏翊昙错愕道。
薛执叹了口气,起身朝他走来。
放过?
真是好天真。
男人步步靠近,又带上了温柔的充满欺骗的笑容。
苏翊昙心脏一颤,他蹬着双腿,挣扎着往后靠。
瞳孔剧烈地颤,他失声叫道:“你不能杀我!待会我家人就来了!”
只要此刻不杀他,只要等到他的家人来,那他就还有反击的机会!
“公子说的是,本王当然不会蠢到在这里杀你。”
薛执从怀中又拿出一个黑色的瓷瓶,小小的瓶子,不知里头装得什么。
他微微弯腰,一手掐住苏翊昙的下颌骨,向内用力,强迫他的嘴张开。
另一手单手剥掉了瓷瓶的塞子,手一扬,便将里头的东西都倒在了苏翊昙的口中。
不多的液体里还混了什么滑溜溜的东西,微苦微凉,入口即散。
苏翊昙被人松开,他拼命地咳,想把东西咳出来。
可惜再怎么呕,也吐不出来。
薛执用帕子慢慢擦拭着手指,“苏公子,咱们来生再见。”
“呃呃呃……啊……”苏翊昙身体蜷成一团,沙哑地痛吟,“你喂我吃了什么?!”
“自然是好东西。”薛执轻笑道。
他转过身,将床上已经脱力昏睡过去的女孩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他将人打横抱起,快步往外走。
卫惩一掌击晕了拼命挣扎的苏翊昙,把他扔到床上。
手脚利落地清洗了两个酒壶,灌进去正常的新酒,晃了晃。
等每个角落都沾上了毫无问题的酒,又将酒都倒出到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瓶子里,别回腰间。
空酒壶又放回桌上。
卫惩清理完现场,又擦掉了多余的鞋印和指印才离开。
宣王府的马车才从后门离开,苏府的人便来到了正门。小厮带着苏家大爷进了屋,只看到苏翊昙独自躺在床上。
因着小厮也不知自家公子是打算做什么,眼下见那位姑娘不在了,还以为对方已经先行离开了,便不曾多话。
苏家大爷见着自己的弟弟醉的不省人事,无奈地叹了口气。
把人叫醒,指着桌上的空酒壶,问他为何喝这么多酒。
苏翊昙瞳孔涣散,好半晌才找到聚点。
他望着那两个酒壶,抬手按了按剧痛的太阳穴。
衣袖向上卷起,无人注意,他的手腕处,多了一条红线埋在皮肤下。
苏翊昙大脑一片空白,茫然地摇头。
“不记得了,可能是心情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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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执抱着人回到府上,他把人轻轻放到榻上。
算了算时间,薛执又给她喂了一颗药丸。
拧了个温帕子,温柔地为她擦了脸和手。
牵起她的手,将她的手指合在掌心,轻轻揉搓。
体内的毒以更快的速度汇集在了手指的位置。
他给她吃的并不是解药,只是一种可以引导体内的毒物都聚集到指尖的药。
习武之人靠内力将毒从指尖逼出,此药异曲同工。
薛执揉了揉她的食指,拿起一根银针在火上烧了烧,然后快而准地在指尖上扎了一下。
有黑色的血冒了出来。
薛执低下头,将她的手指含在口中,慢慢吸吮。
若靠积压指腹排去毒液,或许会弄疼她。只能这般靠他吸吮,这样她才不会难受。
薛执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孩的反应,见她眉头都没皱一下,才放心地继续。
直到口中温热的血由苦涩转为甜腥,回归正常。
他才松开口,用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拭了手指。
咚咚——
卫惩敲了敲门。
薛执将女孩的胳膊放进被子里,给她掖了掖被角。
拇指随意擦过自己的唇角,抹去残余的血迹。
他站起身,整理着桌上的瓶瓶罐罐,低声道:“进。”
卫惩打开门,就站在门口,并不继续往里。
“殿下,苏翊昙出门了。”
苏家人看到苏翊昙醉酒,定会亲自送他回家。
只要苏翊昙走进了苏家,那么方才醉酒那件事便已经结束。
而他现在出门,也是他自己走出去的。
再出什么事,可跟御司台和宣王府没什么关系了。
薛执嗯了声,面色淡淡地将东西都收好。
“走。”
他带着卫惩又出了门。
太阳落山后,街市逐渐热闹了起来。
有人瞧见苏家四公子围着街市漫无目的地走着,一圈又一圈。
他好像魔怔了,不知疲倦,不知目的,就一直走着。
一更梆响,苏翊昙双目发直地走到一偏僻小巷。
此处空无一人。
他像是察觉不到危险,血脉中的蛊虫感受到了不远处的召唤,催促他继续前行。
身旁拐角的巷子伸出突然伸出一只手臂。
有人捂住了他的嘴,一手钳制在他的脖子上,把他带离了原来的街巷。
不见一丝光亮的深巷中,隐约能嗅到河边潮湿腥咸的味道。
苏翊昙的两只眼睛仍怔怔地瞪着前方,五感尽失,灵魂像是被束缚住,只剩下一尊躯壳。
男人一手扼在苏翊昙脆弱的脖颈上,稍一用力,便将人掐着提了起来。
指尖下有什么东西钻出男人干净白皙的皮肤,又一头扎进了苏翊昙的脖子里。
母蛊凭借本能,顺利地找到了子蛊,一口蚕食,而后又顺着男人的指缝钻了回去。
只须臾间,苏翊昙的双目开始恢复清明。
他看不清面前人的样貌,只知道是个力气极大的男子。
那些在蛊虫的作用下,被他短暂忘记的害人的回忆顷刻间又记了起来。
脖颈上的力道在加重,他无法呼吸,胸腔涨满了无法发泄的气,渐渐地变为憋闷与窒息,生不如死。
他的双脚悬在空中,四处乱蹬,他死死抓着男人的手腕往外掰,企图将对方松手。
他摸到了一只纤细的手腕,可就是这般瘦弱的身子,不知怎么能爆发出这般巨大的令人无法反抗的力量。
是谁?!
“啊啊……”
苏翊昙的喉中发出嘶哑的求生的呼救声。
男人含笑的微哑的嗓音在寂静的空巷中响起:
“本王都预先告知过了,会来索你的命,怎么就不知道自裁呢?”
他声音轻轻:“你当那句来生再见,是说着玩的?”
宣王!是宣王!
苏翊昙脸涨得通红,他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薛执离他极近,明明是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可苏翊昙身上却冒了冷汗。
“啊……”
他已经呼吸困难,无法再奋力挣扎。
“不听话的孩子,要有惩罚。”
男人的手上慢慢发力,一点一点地收紧,折磨被无限拉长。
“苏公子,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啊……”
苏翊昙的挣扎渐渐小了。
“没了啊,那好吧。”
薛执嗓音含笑,懒声道:“哦,你还欠她一句抱歉。不过,本王不打算再听你说了。”
话音落,手腕骤然发力,折断了苏翊昙的脖颈。
压抑的呼救声彻底消散。
只安静了片刻,巷子里又传来了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卫惩在苏翊昙的两条腿上绑了许多块重石,都捆好后,他快步往巷尾的河边而去。
他走到出口处,望了望四周,确认无人,才回头望了一眼。
只见那个身形单薄的男子正拖着死尸,慢慢走来。
走到河边,他把人扔下。脚踢了踢,巨石拽着死尸,沉入了河底。
一路沉到最底,再也不见天日。
月亮高悬在头顶夜空。
单薄的月光给夜添了一丝清凉,却不敌薛执眸底十中之一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