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

    到了夜里，檀妈怎么也睡不着，好像有什么事情给忘记了，一时又想不起来，翻来覆去。杜梅先问“娘，难得跟大家出来一次，是太高兴了，还是有什么心思，要说，杭州你也不是第一次来。”

    “刚要睡去的时候，突然想起到杭州来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一时又想不起来，这不，就睡不着了。”檀妈干脆就坐到了沙发上，沏了一杯茶，想既然睡不着，那就不睡了。杜梅先自顾自地先睡了，老娘夜里睡不着觉也经常发生，年纪老的人很会想事。

    第二天用早餐的时候，檀妈对大家说“今天我可能不能跟你们一起玩了，我要去看一位老革命，他离开衢州的时候，让我到了杭州一定要去见见他。这位老革命，你们可能都知道，原来是住在瑞仙巷里的老红军夫妻俩，几个年前离开衢州到杭州来疗养了。”

    老木和黄瑞说“这位老革命，我们都知道，记得老红军还专门到你家里来看过你，那你应该去看看她。但你事先没有预约，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你又不知道她住在那里，先联系一下再说吧。”

    “你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先打个电话问问，如果我们能一起去见见这位长征老红军，那最好了。”童刚把手机递给了檀妈。

    檀妈从包里拿出电话号码本，拿过童刚的手机，拨通电话，对方问“你找谁？你又是谁？”

    檀妈回答说“我是从衢州来，想找程谓民老同志，想看看两位老革命，你只要说是中河沿十二幢一单元一零一的大妹子，他就知道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见我，一共有十个人。”

    过了一会儿，对方问她“你现在那里，车马上来接你，但只能你一个人进去看他。”

    檀妈回答说“我住在浙江大酒店。”

    檀妈把手机还给了童刚，对他们说“可能是军事管理区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那你们自己去玩吧。”

    转身对杜梅先说“你也不能进去，随她们一起玩就是了，我估计不到晚上是回不来的。”

    她（他）们九个人吃过了早餐，就上车去灵音寺去烧香拜佛。檀妈坐在大堂里稍等一会儿，老红军身边的那位保健医生就走了进来，以前见过两次面，见到檀妈就搀扶着她，上了车就离开了浙江大酒店，窗帘拉下，也不知道往那里开去，到了一个石阶前，车停了下来，檀妈下了车，见大门两旁有两个武警在站岗，从大门年面走出一个武警，带她到了园子里，见老红军和程谓民坐在藤椅上。

    “大妹子，现在才想起到杭州来看我们了，身体还好吗？听说你们有十个人一起来杭州旅游的，这里的纪律十分严明，只让你一个人进来，还要经过批准。”老红军对檀妈说道。旁边的保健医生让檀妈也坐在老红军旁边的藤椅上，沏一壶茶，放到了檀妈前面。

    “老大姐，其实我就想一个人来看看你们俩，当着他们的面我又不得不问一下。现在你在杭州已经住习惯了吧，西湖美景，疗养的胜地，肯定比衢州好得多。你女儿现在都到杭州来了吧，想她们应该都已经到退休年龄了。”檀妈随意地说道，没有任何的拘束。

    “现在大女儿跟我们住在一起，从衢州搬过来好几箱的信件，她还在整理，今天她把整理好的信件都送到省档案馆里去了，有一部分可能还要由省档案馆转到北京军事博物馆里去。小女儿本来是想提前退休到杭州来陪我们的，中央老干部局不让她提前退休，而且还要她长期在延安主持文化遗产保护名录的管理，她丈夫仍然在杭州自己开茶叶店，她的两个儿子现在杭州市机关事业单位里工作。我另外三个女儿现在都退休了，去年刚刚在钱塘江对面买了房子，虽然我们不能天天见面，但心里的距离就近了。大家想的时候，一个电话就能赶到。”她们在说话间，一阵清风徐来，保健医生赶忙让她们到房间里去谈。老红军起身时，看保健医生在她身上扶着一个动态心电图，知道她的心脏又复发了。到了屋里，保健医生让她静养一下，刚才在外面待的时间太久了，不利于病情恢复。

    老程和檀妈坐在老红军两旁，老程对檀妈说“其实她很想到延安去调养，那里有她太多的亲人和战友，虽然大多数都已经不在了，但这心总是挂念着他们，她一有空就对我说起以前在延安的事情。刚到杭州来的时候，我们到过延安一次，在去延安的时候，老干部局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一路地打招呼，想不到，一到延安她的心脏病莫名其妙就好了起来。后来因为延安的医疗条件比不上杭州，怕一旦出事就什么都来不及了，经不住□□再三地顾问，中央老干部局还专门派了一架飞机，硬把她接回到杭州。我们成了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了，不是想到那里就能去那里的。”

    “那还是回到杭州来好一点，她几十年没有到过延安了，也是一时高兴。中国的天下都是靠你们打下来的，这点照顾应该的。老程，你的胃病现在怎么样了，还要经常吃止痛药吗。”檀妈问他。

    “好多的，到了杭州，在浙一医院经过治疗，止痛药已经不再吃了，身体好了之后，每天还专门有人陪我晨练。大妹子，我这次延安的时候，听延安的老人说，衢州吴家在抗战的时候到过延安，还帮三五九旅种过庄稼，不知道是不是你公公家里的人，记得他们说叫吴福祥和吴祥禄。”老程想起了这件事，就向檀妈问了问。

    “可能是吧，是同族的人，现在都已经不在了，他们后代有在衢州，也有在外地生少的。老一辈的人都已离开了，我们平时也很少来往。”檀妈说。

    “你们十个人这次到杭州来玩，计划要多少时间。”老程问。

    “我想得要三、五天时间才能回去，难得出来玩，大家肯定要尽兴而归。这次到杭州来，是我楼上的老画家老木先生发起的，他的学生在西冷印社里担任领导。估计上海还有几个退休在家的闲人也要来杭州，与他们聚一聚，没三、五天不够。”檀妈对老程说。

    老红军对檀妈说“大妹子，你就在我这里住下吧，他们玩他们的，你如果想去玩，我们一起去，有许多地方现在对外还不能还开放的。你这次能来，下一次就不知道了，我们都已经上年纪的人了，会一次，少一次，明，后天把在杭州的几个女儿都叫来。”

    “好，虽然是好，能跟你在一起生活几天，平时那里敢去想，但今天晚上我如果不回去，他们要等急的。”檀妈担心梅先要等。

    “这很简单，让门卫的武警通知浙江大酒店的大堂经理，你不回去了，今天晚上你就住在我这里了，等他们玩够了，玩尽兴了，再告诉一声门卫就行了，你就放心在这里住下吧，这里什么东西都不缺，酒店里的东西也不用去拿了。”老红军挽留檀妈陪自己生活几天，自己现在已经成了国宝级人物，想与平头百姓坐在一起聊聊天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檀妈听她这么说，马上就安下心来陪老红军聊天。过了一会儿，她的大女儿回到了家里，见到檀妈就问“小妈，我出去的时候听说你要到家里来，就匆忙把手头上整理好的东西交给了北京军事博物馆驻杭州办事处，东西一放下就往回赶，上一次我到衢州去接父母到杭州来的时候，想到你家里来打个招呼，请示了上面领导，领导不同意，我就不能去见你了。”

    “小程，你父母到杭州来就写信告诉我了，本应该早来看你父母，但上了年纪一个人出来不方便，专门让子女陪我来一趟也开不了口，她们自己都在忙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这次几个隔壁邻居组成了一个家庭旅游团到杭州来玩，我这才到杭州来一趟。到了杭州来没有看到你父母，晚上睡觉都睡不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看看你父母。现在你退休天天跟父母住在一起，忙着照顾父母，自己家里都顾不上了。现在你家先生还好吗，你子女在那里工作，他们都成家了吗，应该也有小孩了吧。”檀妈跟老程的大女儿闲聊着。

    “现在那里还有什么先生，他在全国解放以后被派到北三线工作，在一次执行任务遇到了□□分子，在遭遇战中身亡了。我们只留下一儿一女，那时小女儿还在襁褓里的儿子，现在都在北京工作了，孙子刚刚上小学。”老程的大女儿那时跟母亲在南京生活，北三线还没有来得及去，她丈夫就战死在北三线与□□分子的战斗中，从此就带着子女生活。

    老红军说“一直以来我们让她另外再找一个，她就是不愿意，上门提亲的人都托关系找我们说说话，有大学里的教授，有部队里的首长，还有在政府部门工作的，她一个都不愿意见面，这个儿子就像宝贝一样。退休前，她住在北京崇文门东花市北里，把街道办事处里的人忙的不停，幸好她这个儿子还算是孝顺，帮她生了一个孙子，现在她这个孙子全托在老干部的学校里，学习和生活都由组织上安排的，她儿子很少去看。现在我正在想办法，把这个元孙弄到杭州来，跟我们一起生活，让她也放心在家里陪我们生活。”

    保健医生让她休息一会儿，怕一时激动影响动态心电图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