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礼物03
韩榷周觉得她像个小孩子，轻笑道：“你才看见？一早就断断续续开始下了，看天气预报，现在应该快停了吧。”
邱繁素放下碗筷，兴冲冲跑去窗边看。不过这雪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远看飘得挺大，细看就这么回事儿，地上也没积起来，车轮一碾，脏兮兮地全化了。
“我还以为外面全白了呢。哎……”邱繁素觉得没劲。
“你喜欢下雪？”
“是啊，很久没看到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可惜没积起来。”
“你若是想看，可以去西山滑雪场。”
邱繁素眼前一亮，马上又恢复了淡然：“可我不会滑雪，去了也没意思。”
“我会。”
“我知道你会。你会跟我又没啥关系。”
“我可以教你。”
“你不上班啊？”
“请假了。”
“你竟然请假？”邱繁素震惊。韩榷周的脾气性格，她在罗遇心口中多少了解过一些。业内著名工作狂韩榷周博士，竟然请假了？
韩榷周起身，状若无事：“今天不算忙，天文台那边有师哥看着。”
“你该不会是怕我自暴自弃，所以请假回来看着我吧？”
“算是吧。”韩榷周语气变得严肃，“繁素，开心点好吗？你这样消沉，我看着很难受。相信我，只要陨石还在，我们还是有希望的，你一定可以回去。”
邱繁素怔在原地。窗外雪已经停了，就那么短短几分钟，快得不可思议。可她已经没心思再想下雪的事了，她还在想韩榷周刚才的话。他希望她能开心一点，她消沉，他会……难受？
“韩博士，你……”
“还是叫我韩榷周吧。”
“啊？”
“看着阿月的脸，却听你天天叫我韩博士，还真不太习惯。”
邱繁素心里又是一阵异样。
“不早了，你赶紧吃几口，收拾一下去滑雪场。”
一听要去看雪，邱繁素立刻把杂念抛诸脑后，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西山雪场离市区约一个半小时车程，抵达目的地时，邱繁素差不多把她起床后胡吃海塞的东西消化完了。她很新奇地跟在韩榷周身后，眼睛东瞄西看，一路问各种问题。韩榷周陪她租完滑雪装备，耐心地一个个回答。
“不是没下多久雪吗，为什么雪场的雪这么厚？”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造雪机造出来的。”
“单板容易还是双板容易。”
“都不容易。”
“练这玩意儿会不会一直摔跤？”
“你学游泳呛过水吗？概率差不多。”
……
邱繁素知道她问的大多数问题没啥技术含量，但是韩榷周竟然一一回答她，也是挺不容易的。换做是陆江申，肯定会来一句“哪来那么多问题，直接滑两圈不就知道了嘛”。想到这里，她不禁为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对比感到诧异，最近她总是会不自觉地拿韩榷周和陆江申作对比。她知道，这样不好。
“发什么呆？”韩榷周叫她，“繁素？”
“噢噢，来了。”
邱繁素把滑雪板放在雪地上，按照韩榷周教她的，把鞋卡了上去。她选的是双板，理由很简单，双板有滑雪撑杆辅助，她觉得摔跤的概率应该会小一些……
“你是初学者，今天就在这条初级道上慢慢滑吧。要是感兴趣，下周末我们再来。”
“ok，那开始吧韩老师。”邱繁素格外小心地系好护臀垫，同时不忘叮嘱，“务必看好我啊，让我少摔几次。我很不禁摔的，一摔就淤青。”
“放心。”
韩榷周给她讲了大概要领，然后带她从初级道的一头慢慢滑到另一头，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邱繁素倒是比他想象中的有天赋，她平衡感好，几个来回之后，竟然可以控制速度和方向了。大概是尝到了甜头，她执意要去中级道试试。韩榷周观察了一眼中级道的坡度，感觉也不是很陡，就随了她。
“好像也不是很难嘛。”邱繁素在中级道匀速滑行着，心里乐开了花。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还有这项天赋呢！
韩榷周紧跟在她身侧，防止她拐弯的时候撞到人。他和南月认识这么些年，南月从没来过滑雪场，显然她并不会，也不感兴趣。
巧得很，邱繁素也想到了这一点：“你以前是不是经常跟跟她一起滑雪？”
“阿月吗？她不会。”
“我这样的天赋型选手，竟然没学？开车这么复杂的事她倒是学挺快。罗遇心说她车开得可好了！”
“可能太忙了吧。”
不只是忙，更多的是意兴阑珊。他认识的南月已经是个波澜不惊的人了，她对这些户外运动没什么兴趣，有这时间她宁愿在家刷剧，或是跟朋友约个下午茶。不过他不太想跟邱繁素说这些，未来的她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交给她自己选择更好。
滑至半道，邱繁素看见了头顶的缆车。她停了下来，问韩榷周：“这些缆车是去山顶观光用的？”
“会有一些人上去看日落，不过大多人是为了上高级道。”
“缆车上去，滑下来？”
“嗯。”
“高级道很难滑吧？”
“弯道很多，有些道口风大。你悟性高，再学几个月应该能去试试。”
“我对高级道不太感兴趣。”邱繁素狡黠一笑，“但是我对日落感兴趣啊！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也坐缆车上去吧。”
韩榷周答应：“行。你看着点时间，缆车五点半点停，在那之前你得坐上缆车。”
“那你呢？从高级道滑下来？”
“是这样打算的。”
“行。走吧走吧，我们抓紧时间。”
和邱繁素想象中的寒风瑟瑟不太一样，山顶竟然有占地几百平的服务区，其中朝西的一面墙是落地玻璃，可以无死角观看日落。她兴致高昂，点了一杯热饮，坐在玻璃前再也不肯起来了。在缆车上说好的要迎着风雪拍照之类的话，全都被她抛在了脑后。
她对韩榷周说：“这里风景真好！虽然比真正的雪山逊色了点，但可以坐下来一边喝热茶一边赏景，这种感觉真的太爽了。”
“你还爬过雪山？”
“几年前跟罗遇心去云南旅游，上过玉龙雪山。”
“你喜欢旅行吗？”
“对啊。”邱繁素好奇他为何有此一问。她反问：“南月不喜欢？”
“不知道。但她很少去旅行。她太忙了。”
“你们该不会还没一起旅行过吧？”
韩榷周：“没有。我也太忙了。”
邱繁素：“……”
她很震惊。这是一对什么样的情侣啊，还未婚夫妻呢！她怎么觉得他们比朋友还生分呢？
“应该是我的问题。阿月其实有小女生的一面，有时候她会提出想去看电影，唱歌，爬山……但我总是没时间陪她。”
“那你现在怎么有时间陪我了？”
韩榷周被问住了。他之前从未想到过这一层。是啊，为什么现在又有时间了？
“可能是因为，一旦她不在身边了，才意识到不能失去吧。”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太阳就要落山了。他忍不住想，2016年的这一刻，是不是也在日落？南月是不是也在和那个时空的他一起在看日落？
邱繁素陷入沉默。她呆呆地低头喝了一口热茶，好烫啊！
“你等我会儿，我去个洗手间。”
“好。尽量快点，不然就赶不上缆车了。”
“放心，我很快。”
邱繁素有些心不在焉，差点走进男厕所。她还在想韩榷周刚才的话，他这样的人最不会撒谎了，他总是会无意间透露出南月对他的重要性。所以她想不明白，这俩人是怎么把感情经营得一团糟的？抛开韩榷周的处事方式不说，她邱繁素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滑雪服的口袋里中传来一阵铃声。邱繁素以为是韩榷周催她，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她纳闷，这个世界竟然有陌生号码找她？应该是找南月的吧？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接了起来：“您好？”
“繁素，是我。”是陆江申的声音。
邱繁素手一僵，她语气不太好：“找我干嘛？”
“想知道你有没有换号码，没想到真的打通了。”
“你很空吗？没事我挂了。”
“等等！我想起了一些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邱繁素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他想起了一些事，难道是……2016年的这一天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