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错位07
梦里面，“他”从英国跋涉千里去垟曲寻找南月，就在迷途客栈的天台上。南月坐在椅子上发呆，看到“他”出现，她非常激动，几乎是飞奔过来扑向了“他”的怀中。她哽咽着对“他”说：“你怎么才来，我在这里等了你好几天了！你去哪里了？”
“他”却冷冰冰地推开了南月，问她：“你在等我？我们认识吗？”
梦在这里结束。
韩榷周知道，梦里那个“他”是过去的他。他现在可以肯定，南月就在2016年的垟曲，在迷途客栈。
邱繁素听他说完，讷讷接话：“原来真的会做这样的梦啊……那我还需要给康哥打电话问信的事吗？”
“没必要了。”
“罗遇心跟我说过，你去到2016年的时候，2021年的‘我’做过能窥见过去的梦。没想到你也……”
韩榷周皱眉：“罗遇心怎么说的？”
“她说……”
“我直接问她吧。”
韩榷周给罗遇心打电话，提示已关机。
邱繁素想起来了：“哦对了，罗遇心今天要飞上海录制一期综艺，她现在应该在飞机上。”
韩榷周沉默。
“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我好饿。”
“也行。”
但是邱繁素看得出来，韩榷周显然没心情吃饭。
晚上8点半，罗遇心的手机终于开机了。她接了电话，慵懒地打哈欠：“怎么了？”
“心心，长话短说，是很重要的事。我让韩榷周跟你说吧。”说着，邱繁素打开了免提。韩榷周言简意赅：“南月之前跟你提过，她梦见了我回到2016年的一些事。你能重复一下她的梦境吗？越详细越好。”
罗遇心被他问得困意消失了一半。她仔细回想，把她能回忆起来的细节都说了。她一边说，韩榷周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他着重标出了时间、地点，还有他们当时在做什么。
“只有两个梦？”
“嗯，就两次。第一次还算正常，第二次她说梦里面一直循环，我也纳闷呢。”
韩榷周眉头紧锁。他仔细核对了他的梦和南月的梦，然后用红笔圈出了纸上的两处。一处是南月抱了“他”，“他”推开南月；一处是“她”脚受伤，他扶着“她”走路。他推测出一个结论：“我和南月会梦见过去，应该是在2016年的时空，我们有肢体接触。”
“好像是诶。”邱繁素附和，“所以说，2016年的我们有肢体接触，2021年的我们就会有感应，从而做梦？”
罗遇心听得迷糊，她提出了异议：“可是在南月的第一个梦里，你们没有肢体接触啊。她只说你告诉她，五年后去垟曲找信。”
“应该是有的，可能是不重要的细节，所以她没提。”韩榷周很肯定，“我不认为这些都是巧合，肢体接触一定是梦中窥见过去的关键因素。”
罗遇心：“我还有个问题。当初你回到2016年，有些事情是被改变了的。比如你和南月的初遇，从原本2018年的电影院变成了2016年的垟曲古镇。而发生这一系列改变，我的记忆也会出现相应的变化。但是南月跟我说，她没有这些记忆变化，她只有在为数不多的梦里能窥探一二。”
韩榷周缄默不言，陷入了沉思。
邱繁素问：“会不会跟陨石有关？”
“有可能。我和南月都摸过那块陨石，而我跟她一样，对过去发生的改变都没有产生相应记忆。”
“不对啊。”邱繁素说，“周文博师哥不也摸过陨石吗？”
“或许是因为，师哥他没有进入过时空隧道，陨石对他的记忆不产生影响。”
罗遇心还是有疑问：“可上一次你回到过去的时候，南月不也没进入时空隧道吗？”
“不，她去过了。”
邱繁素和罗遇心异口同声：“什么？”
韩榷周解释：“南月现在人在2016年。从时间逻辑上来说，在我进入时空隧道之前，她已经去过那边了。”
邱繁素完全晕了，罗遇心同晕。两个文科生表示不想再就此事跟韩榷周这个理科生继续分析了，这种头脑风暴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吧。
挂了电话，韩榷周在房间来回踱步。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对邱繁素说：“我们可以试一试。”
“你的意思是……”
“我在想，既然已经确定南月在2016年，由你去拿那块陨石，你们是不是就能换回来。”
邱繁素求之不得：“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啊！”
…………
晚上9点，韩榷周和邱繁素抵达天文台。周文博接到韩榷周的电话，先一步到了。
“周师哥你也来啦？”邱繁素抑制不住激动，“那我们开始吧，陨石呢？”
韩榷周犹豫了几秒：“我们要不要再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了吧。行不行得通，试试就知道了。”
虽说韩榷周不是很确定这个方法到底对不对，邱繁素却是怀揣着十万分期待去对待的。对她来说，来到2021年是时间跟她开的一个玩笑，她很喜欢这里，可她知道这里不是她的家。
他们依次穿过走廊，进入韩榷周的办公室。自从南月意外失踪，韩榷周就把陨石锁在了柜子里，再没取出来过。此刻他再次拿出装了陨石的盒子，内心的忐忑愈加强烈，他害怕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邱繁素想去接盒子，韩榷周出言阻止：“等一会儿。”
“还有什么顾虑？”
韩榷周摇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间还没到。”
邱繁素想起来了，之前两次时空穿梭，都发生在晚上9点半以后。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三人各怀心思，慢慢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好不容易熬到9点半，邱繁素深呼吸一口，问他们：“那我开始了？”
“嗯。”
邱繁素很紧张，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取出了陨石。她不敢睁眼看，怕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挂钟的声音在安静的气氛下尤为突出，她甚至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最好是快一点，再快一点……快让她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邱繁素睁开眼睛。出乎她的意料，她眼前的场景没有任何变化。韩榷周和周文博看着她，三个人面面相觑，她能从韩榷周脸上看出失望。
邱繁素丧气：“失败了啊……可是，为什么呢？”
“不知道。”
“是不是漏了什么？”
“也许吧。”
周文博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他拿出烟盒：“你们先聊，我出去抽根烟。”他也希望能跟上次一样，抽根烟的功夫，南月就回来了。
天文台位于半山上，立冬的夜晚，这里凉飕飕的。周文博感觉到领口有些湿，他抬头，空中飘起了牛毛细雨，在路灯的照耀下，眼前一片雾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