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噩梦
清明那天，学校允许沙湖道内的教职工祭祖，当天去当天回。
前一天慕缘下班匆匆赶回家，第二天由父亲驱车带慕缘和她妈妈前往陵园，慕缘身着黑色衬衣下搭棕色包臀牛仔裙，一头长发已经高高束起，脸颊留有两束修脸的刘海，十分减龄。
陵园的风水极佳，四周临水，一路上会有小贩摆的摊子，一般都是些鲜花但也会有吃食和鲜笋。
“阿情他们没来啊？”慕缘姑姑是跟慕缘一家在陵园门口感染检测的时候遇上的，一遇见就问起来慕缘姐姐——慕情一家。
“宝宝不能来，所以让她把宝宝带回去了。”慕缘妈妈平静的说道：“孩子放在我们这里那么久，就是休息也不来看看。这次孩子不能来，这不才带去的。”
“她也是不像话……不过她就这么个人……”慕缘姑姑还想着替她侄女维护一二：“现在这样其实也算平静了。”
“等会儿下山了，买些回去！”慕缘姑父岔开了话题。
“要么今天去大哥的林子里挖笋去！”慕缘父亲来了兴致，要去沈氏大哥那儿挖笋。
慕缘祖上有些混乱，主要源于爷爷出身陈氏又被送于沈氏，后入赘慕氏，慕氏女未有子嗣便撒手人寰，只得由慕缘爷爷顶慕姓取吴氏。因此慕缘他们要祭祀的地方极多。
“爷爷，保佑爸妈平安喜乐，余生安康。”慕缘悄悄求了一个愿望。
【好了没？我有事，你们好了就把宝宝接回去。】
大家正准备去挖笋，慕情就发信息催他们回去带孩子了。
慕缘正在沙发上跟小侄子闹腾。“这个是我妈妈！”慕缘用了嗲嗲的声音跟小侄子争人。
小孩子不会说话就瘪了瘪嘴，慕缘进一步抱了自己妈妈，小崽立马哭了起来。
慕缘被妈妈一把推开，撞在了沙发把手上，听见对着她很严厉的说：“你注意一点，当心你姐听见，你又要灰溜溜的走了！”
慕缘回想起往事，顿时眼泪也控制不住了。见妈妈没理自己，慕缘就跑到楼上自己平复心情。
过了很长时间，慕缘妈妈安抚好小的，上来对慕缘说：“你知不知道，你姐他们经常把东西放门外，万一你要是这样被你姐听见了，又要跟我们吵。你要是再这样，以后就离我远点，我一没钱二没权，靠近我没用。”
慕缘一听，自己好不容易安抚好的情绪，又开始波动了，心里委屈的很，但是她妈妈已经要走了。
“没有！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我就是想你看看我，我一直那么乖，就是想你们能多看我一眼！”刹不住的泪水也留不下她的母亲：“所以我才会把所有好东西让给姐姐，才会装作不在意，给宝宝买东西，就是想你们看见我的好……”
其实慕缘早已知道，父母对她的感情一直比不上对她姐姐的感情，只是一直在骗自己，骗着骗着就当真了。
“我下去了，你下来吃的东西吧，你不想看见我，我就带宝宝到楼下去。”慕缘妈妈发来这么一段语音，慕缘跟她解释了自己没有这个想法，但是无用。
慕缘这才意识到，母亲这是把她当做她姐姐了。
慕情发脾气了才会摔东西，如果妈妈在在，她就会摔的越狠，发完火拍拍屁股就离开。慕情怀孕后，她母亲为了家庭和睦不得不亲自伺候她。
慕缘曾经听过母亲描述那段日子：“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就要我帮她洗脚。边洗她还边骂我，你爸爸让我忍，我心里苦，就这样一一忍受。要是做了什么事惹她心情不好就会打我，你爸不在家，我没办法只能先逃出去，逃到外面在建的楼房里面，还是冬天啊，四面透风……”
现在她妈妈这样做无异于在剜慕缘的心啊。
慕缘就这样悄悄的走了，然后跟她妈妈发了一段长长的文字。
【妈妈，其实我就是自己的问题。我不是姐姐，我不需要你的离开让我冷静，我自己可以调节好的，你的离开只会让我更加难过。其实对于我来讲，你们的快乐就是我的底线，她一次次的挑战我的底线，我没有那么大度去原谅她。但是我不想你们为难，所以我可以为了你们去跟她粉饰这个太平，只要你们能够过的更好一些，我以为我忍就可以让以后更好，但是你们还是战战兢兢的，其实我恨我自己没有能力。现在的你们都变了，可能是恐惧，可能是心灰意冷，我很心疼，我不愿意变成这样却又无能为力。其实还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们不用把责任归到自己身上，今天是我的错，是我太贪心太心急了，想要的太多了，一切不可能变化的这么快，是我让你伤心了，你走了我很伤心，我让你不开心了，我只会惩罚我自己，这是我的错，我会反省我自己，以后你不要再走了，那是你的家啊，你不是卑微的借住者，你是这个家的主人啊，我可以离开，但是你不能，记住了妈妈，谁也不能让你离开。】
公共飞车上，慕缘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不过好在那副金丝不规则眼睛和口罩挡住了，不至于被别人看见。慕缘的脑子里很混乱，闪过很多往事。
“妈妈你看我这个发型好看吗？”
慕缘妈妈看见那个发尾微卷的发型跟慕缘说：“卷发不好打理的，你还是算了吧。”
场面一转，“你姐姐最近的穿搭越来越好看了，你姐姐最近头发剪的很好。你上次给我看的那个发型是我弄错了，你姐姐说这个不用打理的。”
画面一动，就是慕缘努力学习穿搭，就想母亲关注自己的场面。为了让爸妈能够多看她一眼，她一直跟小侄子贴在一起，想分一点点关注。慕缘父母对她的肯定很高：“缘缘，你姐姐这个样子了，以后孩子还是要你多关心。现在在外面，你就是我们都荣光。”
“要不是还有你，我们早就去寻死了。缘缘，你要争气啊！”
画面又转到了过年前夜，慕缘在培训机构下班回家被父母阻止，老父亲说的卑微：“你姐姐在家发脾气砸东西，我们就在外面避避吧。”
慕缘在单位楼下的旅馆租了房间，带着父母入住，外面也没有店面吃饭，雪花落得勤，寒风中慕缘看着父母的背影只恨自己无用。
过年期间犹如过街老鼠，吃着泡面，年初一慕情就打电话过来骂人：“你怎么还不去死，你活着有什么用？你不想想那个贱婢，要不是傍着我爸，你有什么用？你妈也是神经病，弄不清楚。你看看你这么失败，你的小女儿，长的这么丑，没人要就是个赔钱货……心机那么深，以后生不出孩子……”骂的很难听，慕缘在边上就看见母亲止不住的泪水。
接下来的日子，慕情夫妻两个就开始大晚上轮流打骚扰通讯，不想让慕缘与爸妈安睡。年初五还是表哥出手相助，把自己还没租出去的50型房借给了他们，尽管小，但是也能有个安身之所。
………
这些都是慕缘的梦魇，她的姐姐成功让她恐惧，让她憎恶，让她恨自己无能为力。
晚上他的父亲也打电话来劝她：“你不要这样，你想想你姐是怎么病的，你不要步她的后尘……”慕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但是她已经彻底心凉了，她的前半生除了在教师招聘的路上碰壁以外，剩下的所以爱都留给了父母，想要温暖他们，结果……
她想起小时候贵的东西都不要，哪怕父母给姐姐买了，她也是装作不爱吃，那么小的孩子啊，需要多么克制才能不贪嘴，到现在慕缘都已经不知道是自己不爱吃，还是不能去吃了。
慕缘第二天抽空去安全区，找了一个理发店，换了一个造型，不仅把刘海换成了三片式法式刘海，还在发尾做了层次的微卷。慕缘附近逛了逛心情也好多了，暗暗下定决心，接下来的日子要为自己活。
“指挥官，还请您来梅格一趟，有动静了。”初瑾面前的大屏上显示的男子一头金发碧眼，五官立挺，左耳妖孽的带着银色耳钉。
“窝了这么几天就待不住了，没耐心！”初瑾一勾嘴角，眼里尽是蔑视。
“魏杰，你尽快过来……竹芒后续的事情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