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巧言
卫箫韶无视一旁的薛成与何勇，眉头紧皱目送着晋元贞她们离开。
薛成低沉的声音传来：“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举动是死罪？”
卫箫韶心中冷笑，面色平静不以为意。淡然道：“奴才不懂将军这话是何意？”
“公主乃千金之躯怎是你可以碰的！？”
“所以奴才要和将军一样看着公主栽倒？”卫箫韶不止不退，反而语气紧逼，“我以为将军本是会奖赏我的。”
薛成皱眉，“奖赏你？”
“没错，若是我不救公主遭罪的应该是将军二人。”卫箫韶眼神直视着薛成，“至于我碰了公主的身体是不是死罪得公主说了算，她若是要罚我我无话可说，可两位将军罚我可就恩将仇报了。”
薛成脸冷了下来，嘴唇微动却不知要说什么。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这种人真的是来自于乡野之间吗？
何勇也没想到薛成会栽在一个小太监手里，冷着脸问道：“那这纪平的死你如何解释？”
卫箫韶故作不解：“他是噎死的，将军也要怪我？”
何勇指着一旁跪着颤抖的小太监道：“刚才这个小太监说你与纪平一向不和，而且昨晚他似乎弄湿了你的棉被，这难道不是你的杀人动机！？”
卫箫韶转头望去，那个小太监没敢与她直视，害怕的立刻低下了头，何勇说过若是死了一个人他么五个人都得受罚，他只能先把罪推到卫箫韶身上去，保全自己。
卫箫韶不慌不忙道：“杀人动机是不足以判罪的，不是应该讲究证据吗？”
“是你让纪平把这些馒头一口吃下的，他才会噎死的1小太监鼓起勇气吼道。
卫箫韶：“这些馒头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要说判罪我们四个都有罪。”
小太监听到自己也有罪，慌张起来，指着卫箫韶道：“你你血口喷人1
卫箫韶无视他，对着何勇道：“将军我有说错吗？”
何勇心中微颤，脸色毫无波动的卫箫韶着实与她的身高年龄不符。
何勇冷声道：“那如果我判你们四个人都有罪呢？”
一旁的两个小太监听着立刻跟着之前的小太监跪下求饶道：“将军饶命啊1
“将军之前只说过饿死一个四个连同责罚，可这个人是噎死的，将军硬要扣罪，奴才们也只能领着了。”卫箫韶语气大有委屈之意，说完低着头跟着其他三人一起跪下。
“你”何勇没想到卫箫韶竟然会给自己扣上枉判无辜、蛮横不讲理的帽子，怒火也随着上来了。
“够了1薛成大吼一声喝住了他，何勇此时若是真动了卫箫韶一根毫毛那罪名就算是坐实了，公主那里肯定是交代不了。
何勇无奈只能愤愤的收回拳头。卫箫韶低着头嘴角微扬。
薛成：“都起来吧，此事是个意外。”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1另外三个小太监赶忙磕头谢过薛成，急忙爬起身。
“谢将军。”卫箫韶说完缓缓起身。
薛成对着另外三个小太监道：“你们三个找个地方把他埋了。”
“是。”三个人赶紧用棉被裹着纪平，一起把他抬了出去。
房间内就只剩下卫箫韶一个人面对着两位将军了，薛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正直。”
薛成从怀里拿出名单，上面确实写着李正直三个字，年龄十四。
“你看着也就十二岁的样子，这上面怎么写着十四？”其实这个女孩身高还不错，完全不是十二岁的模样，薛成就是想为难卫箫韶。
卫箫韶平静道：“家里穷苦，时常饭都吃不饱，自然身体发育落后了些。”
何勇不满道：“我看你嘴巴挺能说的，也冷静沉着的很，不像穷苦家的人1
卫箫韶不怒反笑：“将军过奖，生活不易罢了。”
从她的话里薛成找不到任何破绽，只能示意何勇不要再浪费时间，“先去看看公主如何。”
提到晋元贞时卫箫韶一副防备的模样才松懈了下来。
薛成：“你也跟着一起来1
卫箫韶虽然心中高兴但还是尽量展现出疑惑的神情，可惜她低估了晋元贞对自己的诱惑力。
“不是你说的任由公主处罚？”薛成好歹也是在官场混过的人，卫箫韶在听到他说允许她一起去公主房间时，明显心有欣喜，却又要故作掩饰，不知道她到底在卖什么药。
“是，奴才领命。”
卫箫韶平静的跟在后面，对于纪平的死毫无感觉，有人想杀你而你却不知反抗，那便是愚蠢。
薛成不方便进去，只能站在房门外唤来婉儿询问：“公主如何了？”
婉儿不留痕迹的瞟了一眼他身后的卫箫韶，才道：“已经无碍了，大夫说受了惊吓，好生修养几天就好。”
婉儿这话让房间外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低着头的卫箫韶。可放下心后薛成又开始忧心了，“那岂不是又要耽搁几天？”
婉儿语气不善，微怒道：“是公主身体重要还是行程重要！？”
薛成脸色尴尬，卫箫韶在心中将婉儿赞扬了几番。
薛成低头道：“自然是公主重要，公主好生歇着，若是醒来还望婉儿姑娘告知一声，告辞。”
卫箫韶趁机抬头，眼皮微动，婉儿领会，拦住了薛成道：“诶，等等1
“婉儿姑娘还有何事？”
婉儿清了清嗓子道：“你身后的小太监，看着机灵，我一个人伺候公主有些吃力，让她留下吧。”
薛成脸色微变，狐疑道：“他是个太监。”
“正是因为奴才是个太监，要不然薛将军想一个男子进去伺候公主吗？”卫箫韶插话，随即眼眸微转继续道，“而且将军不是想让公主处罚我嘛，我留在这岂不是方便些。
”
“我可没有说过这句话，处罚与否是公主的事1
卫箫韶低头认错：“是奴才失言了。”
薛成瞪了她一眼，随即领着何勇离开，与卫箫韶说话就如同在心里下一盘棋，稍不注意就落了她的圈套。
卫箫韶跟着婉儿进了房间。一股香味扑鼻而来，白色床帘下晋元贞闭眼躺着，一旁的香炉白烟袅袅，卫箫韶径直走近，掀开床帘坐在一旁。
婉儿看自己被无视微撇嘴，但并没有阻拦她，轻声道：“这是安神香，大夫说公主闻着会好受些。”
“嗯。”
卫箫韶眼神停留在晋元贞略微苍白的脸上，眼眸微动，比平日暗淡了很多。
“哎”婉儿发现卫箫韶完全没有看她的意思自觉没趣，“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你看着公主啊1
卫箫韶：“嗯。”
自己是空气吗？她只会说这一个字吗？婉儿低喃着出了房间。
房门合上的声音响起，卫箫韶身子微动，更加靠近晋元贞，瘦弱的五指从袖口伸出，小心翼翼的替晋元贞拨开额间凌乱的碎发，触摸到晋元贞稚嫩的脸，一时间舍不得收回，神识也开始游走。
“嗯”晋元贞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在自己脸上来回动着，迷糊间睁开双眼，晃悠在自己面前的是李正卿布满心疼的脸。
晋元贞轻唤：“正卿。”
卫箫韶恍然间听到这一声叫唤立刻回过神来，慌张下快速的收回手掌，侧过身去回转自己的情绪。
晋元贞看她脖颈处开始泛红，脸上浮现淡笑，竟没想到还有人会被自己吓到。
“你手，有些冰凉。”晋元贞回想起刚才的触感，“是不是还很冷？”
卫箫韶理好情绪，平静道：“没有，公主不用担心。”
“真的吗？”
“嗯。”
晋元贞不再追问，短短相处她也摸清些卫箫韶的性子。
晋元贞不愿气氛尴尬，转移话题道：“婉儿呢？”
卫箫韶：“去给你端药了。”
晋元贞撑着手臂半坐起身，卫箫韶闻声帮着扶起了她，顺便给她盖好滑落下的棉被。
晋元贞面带满足的笑道：“我已经没事了。”
卫箫韶脸色微严肃：“还是吃些药才能放心。”
晋元贞像是个乖乖听话的孩子，应道：“好吧，听你的。”
卫箫韶神色微动，凝视着淡笑的晋元贞，嘴唇轻启，话还未出口却是被婉儿打断。
婉儿端药回来，看见坐起的晋元贞兴高采烈高呼道：“公主，你醒了1“嗯”晋元贞轻声应着，眼神却是停留在卫箫韶脸上，她刚刚好像有话要说。
“醒了那就喝药吧。”婉儿走近，正准备坐下喂药。卫箫韶拦住了她，双掌伸出，“我来吧。”
婉儿微楞，不信任道：“你会吗？可别烫着公主了”
卫箫韶直接把药碗抢了过来，不在乎道：“我还没你那么笨。”
“你哼1婉儿面露怒气，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只能轻哼着自我发泄。
卫箫韶不管她，打起一勺汤药，细心的放在嘴边吹凉。反复几次才向晋元贞嘴边伸去。晋元贞笑脸相迎，苦药也喝出甜味。
婉儿不服气的在一旁念叨：“都不知道先拿好手帕给公主擦嘴，还说自己会1
卫箫韶吹药的动作停了下来，挑眉望着婉儿，道：“薛将军让你公主醒了去告知他，你忘了？”
“你干嘛不去？”
“我不知道他住哪。”
婉儿又被噎的没话说。
晋元贞轻声哄道：“好了，婉儿你快去吧，免得薛将军担心。”
“好吧。”婉儿无奈转身离去。
没走几步卫箫韶叫住了她：“等等。”
“又怎么了？”
“手帕。”
“”
卫箫韶微上扬的嘴角印在晋元贞闪亮的眸子里，眸子愈加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