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考验
韩际舟听到于晴的声音愣了愣, 迷迷糊糊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位已经几个月没联系的老下属。随后，一个可怕的的认知在她脑海中形成，把她吓得一个激灵。
她把手机从耳边挪开仔细看了看, 某公司出产的最新款，粉白色, 大小大概是七英寸。而她自己的手机实际上是两年前的旧款, 银白色，屏幕也要小一些，是六点五英寸的。
这下子，韩际舟就算睡得再混沌的脑子也反应过来，她拿错手机了, 还接了个不该她接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于晴半天没有听到应答的声音, 呆滞片刻也回过味儿来，面色一下子变得古怪。她轻咳一声, 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语气如常又问了句：“小戚在吗？”
“她还在睡, 若没什么急事我就让她等会儿再回你？”韩际舟一个劲儿在心里默念,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于晴也没想到自家前总裁如此直截了当地间接承认了戚归在她身旁的事实，这个点了还没起, 真的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她内心叫嚣着想八卦的小人和大叫着不想被扣工资的小人激烈打起来, 于晴额头冒汗, 干脆顺着韩际舟的话道：“啊，我是找小戚商量一个综艺的排期，不是很急，那拜托韩总转告一下小戚了。我等会儿把协议细节发她聊天框。”
韩际舟应下，飞快道：“好, 我会的，辛苦你。”
“好的，韩总，没有其他事了，不好意思打扰到您。”
两人不约而同果断挂掉电话，仿佛这个通话的时间再多一秒，空气中的尴尬因子就会成倍增加。
看到屏幕上显示通话结束，韩际舟长长吐出一口气，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后生无可恋地躺下。她扭头去看枕边人。
戚归看起来对刚刚发生的事毫无所觉，一点也没被旁边的动静惊扰到，依旧睡得十分香甜。她眉眼舒展，似乎在做什么美梦，睫毛乖巧地贴覆在面颊上，像敛起翅膀静立在枝头的黑鸦。
韩际舟没来由地心软，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女人美好细腻如白
瓷的面颊，指尖传来一点柔软弹韧的触觉，不是白瓷冰凉硬脆的质地，而是鲜活的、温暖的。
她的心情好起来，尴尬消失无踪，错接电话这件事变成一个不值一提的小插曲。现下，还有什么是比同美人共枕而眠更重要的事呢？
蓉城的雨来势汹汹，却并不像夏季惯常的雨那样来也快去也快。这场雨下得十分缠绵，虽然第二日的雨势已远不如第一天晚上那般大，但纷纷扬扬的水珠子带来的潮湿气息会让人失去出门的兴致。
两人睡到半晌午才勉强恢复精神，选了午餐让侍者送到房间，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谁都不想出门，干脆宅在酒店自娱自乐。
戚归打开某视频app，偶然在首页看到一个和自己相关的视频。
视频分类在混剪中，标题是：本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用实力服人，戚归影视剧高燃混剪让你知道什么是演技。
这标题一看就是混迹在网站卖安利的自来水粉丝起的，戚归饶有兴致地点进去。
“别看得太入神不吃饭啊，喏，你喜欢的水煮牛肉。”韩际舟将水煮牛肉中最嫩的几块夹到戚归碗中，见戚归姿势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干脆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马上，马上。”戚归嘴上应着，然而眼珠都没转一下，一看就敷衍极了，韩际舟无奈，只得等她将视频看完。
戚归看完后，将手机屏幕面向韩际舟，笑道：“际舟，你看看这个视频，别说，剪得还挺好。”她将手机塞进韩际舟手里，自己开始快乐地消灭水煮肉片。
韩际舟随意看了看，界面上是个演技混剪，播放量还挺高，有一百万出头。她双击屏幕播放，戚归曾饰演的一个个角色卡着bgm的鼓点陆续闪现，截取的全是她参演的影视剧中演技炸裂的瞬间。
这个视频的bgm选的很巧妙，先是抒情的吟唱，与之相配的画面也是仙女落泪、绝美转身等，等到bgm间奏一过，高|潮部分陡然激烈，画面也随之画风突变，变成不甘怒吼、目眦欲裂等极需表演张力的桥段。视频的最后，音
乐重归和缓，与之相配的结尾片段却是戚归在某个刑侦单元剧中饰演的精神病人令人毛骨悚然的的一瞥。
韩际舟看到结尾处弹幕飘过一大片诸如“啊啊啊这个眼神吓死人”“太强了吧这真的全部是一个人饰演的吗”之类的感叹。
“剪得挺好的，制作者素材库很丰富啊，看起来是你的铁粉。”韩际舟对上戚归眨巴着求夸夸的眼睛，故意冥思苦想一番，假装中肯地点评道。
戚归眼里期许的亮光一下子消失。韩际舟努力憋笑，继续道：“这人也是不容易，三年前的素材都剪进来了。我媳妇果然是璞玉，优秀还努力，看看这，三年前的演技就可圈可点了，后面还一直进步飞快。要我说，弹幕这些话倒也不夸张，看我媳妇儿的表演被惊艳难道不应该是每天都自然而然上演无数次的日常吗？”
韩际舟浮夸的吹嘘让戚归脸上飘起一丝可疑的红晕，这时她要是再没反应过来韩际舟刚才那番完全不符合她期望的做派是逗她玩的话，那就白瞎那么长时间的相处了。她伸出一只手扯住韩际舟的嘴角，愤愤道：“原来你又在洗涮我！”
“哪里！我明明在很认真地夸你！”韩际舟的脸被捏成一个滑稽的表情，她囧着眉艰难伸冤。
“好啊，那我考考你，看你是不是诚心的。你把剪辑中每个片段对应的作品名字全部说一遍，说对了就算你过关。”戚归嘴角上扬一点，忽然挑眉道。她刚刚偷偷关注着韩际舟的动态，见韩际舟看完视频后就随便划了划评论区，时间不超过十秒，就算评论区有课代表总结的影视剧名单她也不可能一眼就背下来。
“要是说错了或者磕磕绊绊想半天你今晚就睡沙发哈。”
韩际舟听到女友杀气十足的“考验”，差点背后冒冷汗。她心道，还好上辈子和这辈子把小祖宗所有的影视剧至少都看了不下三遍，不然今晚岂不是只有抱着被子过了。
习惯了抱着娇软美人睡，她可不想一个人默默咬被角。
韩际舟心里疯狂回忆罗列着戚归演过的作品，面上却配合地现
出为难神色：“我的宝哎，这也太严格了吧？”
她这话倒也不假，戚归从大一就开始接戏，到现在满打满算已有五年，再加上戚归那劳模一样的工作强度和敬业程度，这五年积累下来，她参演过的大大小小的作品怎么也有二十来部了。
戚归“哼”了声觑过来，眼神分明在说：严格？这难道不该是身为女朋友的基本修养吗？
韩际舟露出苦笑，暗暗在心里把剧全部顺了一遍，有了底，便点开视频一个个说起来：“这个是《仙灵传》的大师姐弃剑，这个是《契约恋人》的酒吧后门被堵，这个是《太阳照常升起》的无土栽培试验失败痛哭的情节……”
整个视频剪辑四分多钟，韩际舟随着画面转换滔滔不绝地讲了更久，因为她时不时还需要暂停画面作补充。回答精确到某部剧中角色的某个具体情节，可谓是优秀满分回答了。
戚归的表情也随之从审视玩味到不可思议再到感动，说实话，对于有些比较久远的剧集，其中某些情节她自己都记得不太清了，自家恋人却能如数家珍，看到一个短短的剪辑片段就流畅地说出来，两相对比之下给戚归的震撼简直无以复加。
韩际舟话音毕的那一刻，戚归忍不住凑近身子送出一个动容的吻。
韩际舟微笑起来，将这份奖赏般的主动全盘接收，待到女友要害羞地退开时，她反客为主，扣住戚归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从戚归无声的回应中，韩际舟知道她喜欢这种未言之于口的重视。当然，她也一样。
饭后，两人在某个大型拉郎混剪的相关推送下竟然刷到一个她俩的cp向剪辑，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顺着相关推荐一路点了下去，几乎把网站内的cp向视频翻遍。
这些视频的播放量普遍不高，tag下人气最高的一个播放量也没有六位数，韩际舟猜想应该是她和戚归同框的次数不多，且她严格来算只是素人，流传到网络上的影像最多是一些财经类访谈或者杂志拍摄之类，所以cp粉数量很少，做视频想找素材也很困难。
但贫瘠的产出数量并不妨碍韩际舟诡异地觉得剪辑里和现实完全不搭边的虚构感情线竟然有点好磕。
想到这，她偏头看过去，发现戚归眉头微耸，注视屏幕若有所思的模样。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韩际舟黏黏糊糊地挨到戚归身边问。
“这视频看起来还有点真，她们可真会脑补。”戚归嘟囔着，十分自然地搂住韩际舟的腰靠住她，“我在想，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唔，想出结论了吗？”韩际舟无意识地绕着恋人的柔顺乌黑的头发玩，温声问。
戚归小幅度摇头，眼里浮现温柔笑意：“感情的事怎么能界定得清楚呢？更别说我们之间相处得太日常，又没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发生，变化都是潜移默化的。”
她说话时，视频中闪过某个画面，戚归便顺势一指，笑道：“也许是这时，也许更晚一点吧。”
韩际舟绕着恋人发梢成环的游戏止住，画面中是《大小演员向前冲》的第二次考核前的日常对戏花絮。她眸光晃动了下，暗叹，竟然这样早……
“可惜，你带我去吃片儿川那次送我的纸叠星星被我弄丢了。”韩际舟听见耳边传来一句遗憾的叹息。
她不是第一次听戚归无意间遗憾提起这件事了，但这一次，韩际舟脑海中有一个想法渐渐成型。她暗暗下定决心。
————
因为蓝台递来的一个综艺邀约，两人的自由行被迫告一段落。她们在蓉城附近恋恋不舍地逗留两天后，便乘飞机返回江城。
戚归电影杀青后难得有一个长假，这段时间她颇为空闲，在韩际舟提出带她一起回江城时她就颇为意动。韩际舟一看戚归有意向，根本没给她犹豫的机会，直接火速订一张同航班的机票斩断戚归纠结的空间，将人拐上了回老家的飞机。
两人不知道的是，在她们踏上返程航班时，她们在蓉城逗留的这两天里发生的一个小插曲竟缓缓发酵，与后续综艺的预告花絮混在一起坐火箭般吸引来惊人的热度。
作者有话要说： 笑看老韩调戏翻车
老韩：还好我准备充分[微笑中透着疲惫jpg]
————
感谢在2021-05-19 23:59:10~2021-05-22 02:1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河 10瓶；无尽夜幕 2瓶；老白、今天、拾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