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木
“戚戚，你真的不知道男主喜欢你吗？这么明显。”付清雅见戚归的神色不似作伪，叹了口气，觉得自家好友的感情经历实在是白得像张纸。
戚归摇摇头，脸上茫然更盛：“傅学长人挺好的，不过他对我的态度不一直都这样吗？怎么看出来喜欢我的。”
“笨蛋戚戚，”付清雅恨铁不成钢，“好好一追求者众的大美女怎么就脑袋缺根恋爱的弦呢？这可真是那群追求者的损失。”
“算啦，这不重要，我也没有想谈恋爱的想法。”戚归瘪瘪嘴，露出一个被付清雅的嫌弃伤到的做作表情。
付清雅似笑非笑地觑她一眼：“就看你这榆木脑袋什么时候能开窍吧，也不知道哪个修了八辈子福气的能让我们戚戚铁树开花。”
听到付清雅这句话，戚归心头忽地一跳，莫名其妙地想到韩际舟大狗狗似的委屈表情。她怎么会想起韩际舟……戚归强迫自己不去想脑海里忽然浮现的这张脸，暗唾自己真是魔怔了。
一顿饭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吃完，因为戚归和付清雅的家不在同一方向，两人就分开各自回家。
戚归乘车刚到公寓楼下，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一边忙着下车和司机师傅道了谢，一边掏出手机看了眼，竟然是欧阳瑾。
自综艺第一次录制结束后，戚归和欧阳瑾就交换了联系方式，两人时不时在聊天软件上语音通话，大部分是欧阳瑾闲着无聊来找戚归说话，有时讨论最新看的影视剧，有时也会话些家常。
“姐姐，你在家吗？”戚归挂上蓝牙耳机，接通语音电话，电话那边脆生生的小女孩嗓音立时传了过来。
“马上，我在小区楼下，快到了。”戚归温声道。
欧阳瑾：“那我不挂电话，等姐姐到家了再说。”
戚归一边应着“好”，一边快步乘电梯上楼。电梯到达二十七楼，戚归打开电子门锁，在玄关处边换鞋边道，“好啦，我到家了，小瑾今天有什么要和姐姐说的吗？”
“今天放学早，和凌姨去郊外看雪了！”欧阳瑾兴奋道。凌姨就是录制时陪欧阳瑾一起前去的那个保姆。
戚归得知欧阳瑾的家庭情况后，在录制结束临走前和凌姨聊过一小段，知道凌姨家里只有一个在国外上班的孩子，因为一个人在家也寂寞，大部分时间都陪着欧阳瑾后，戚归便请凌姨多带小姑娘出去走走玩玩，哪怕只是去普通的公园踏青或者去郊外爬山也好。
去吃烤肉的那个晚上，欧阳瑾趴在车窗边，鼻头贴在窗户上往外望的那个情景，戚归一直都记得。
在戚归的央求之下，凌姨答应下来，录制结束回南市后便带欧阳瑾出去了不少次，把小姑娘开心得恨不得每天都要跟戚归叽叽喳喳。
听到欧阳瑾连珠炮似的讲述她今天去郊外小山上看雪的经历，戚归听着听着，也不禁露出浅浅的笑。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随外婆住在江浙沿海，有一年家乡罕见地下了很大的雪，她那时也是这般，在雪地里兴奋地玩了一天，差点冻感冒。
外婆是退休教师，一个人独居带她，周围住户大都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所以那时戚归也没什么朋友。不过她早已习惯这种生活状态，一个人也能玩得很开心。
那年的雪真的下得好大，早晨起来就是铺天盖地白茫茫的一片。江南有这样的雪景实属罕见，仿佛天地都被披上一层蒙蒙白纱。树木不再是光秃秃的灰黑色，而是一夜间开满早春的梨花，如果不是鸟儿纷纷藏起来过冬，枝头再添几只叫嚷的麻雀和戴胜的话，那就是很热闹的景象了。
“姐姐，姐姐，你还有在听我说吗？”欧阳瑾在电话那头叫了戚归几次，无人回应，便委屈道。
“我在听。”戚归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保持着弯腰换鞋的姿势，于是连忙直起身，回应着，“小瑾描述得好动人，姐姐都听入迷了，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
欧阳瑾骤然被夸，嘻嘻一笑，顿时把刚才的委屈忘在脑后，继续噼里啪啦描述自己白天的所见所闻。
戚归耐心听着，时不时给予一些回应，让小姑娘有讲故事的动力。
小姑娘把自己白天的事讲了个七七八八时，戚归也差不多换下收拾好外出的衣物。她刚走到客厅准备歇息一会儿，就猝不及防听欧阳瑾道：“姐姐，你情感诠释方面的困扰有解决办法了吗？”
“有些头绪了，”戚归道，“我回来后就参演了一场话剧，在排练过程中也请教了一些人，现在总结出一个模糊的方向，不过还需要更多实践。”
“能不能找到一个老戏骨指点指点呀？他们经验丰富，说不定有高屋建瓴的意见呢。”欧阳瑾的提议让戚归哭笑不得，老戏骨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接触到的。
戚归正在思索怎么让欧阳瑾明白这个残酷的事实，就听小姑娘活泼道：“船姐姐肯定有办法的！姐姐你去找她吧。”
船姐姐是欧阳瑾给韩际舟的称呼，自从欧阳瑾知道舟就是船的意思后，她就开始这么喊韩际舟。
戚归惊愕，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半晌她才无奈笑道：“你怎么知道船姐姐有办法呢？而且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能麻烦别人。”
“船姐姐认识李寒山爷爷，李寒山爷爷那么厉害，肯定可以帮你。”小姑娘天真道，在她的世界里，人与人之间就应该是有求必应互帮互助的，“你去和船姐姐说，船姐姐肯定会帮你找李爷爷。”
“啊？不用了，小瑾，你船姐姐要找李爷爷帮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戚归虽然不知道欧阳瑾怎么了解到韩际舟和李寒山有联系，但她着实没有麻烦韩际舟的打算，于是拒绝道。
电话那边一时间没了声，戚归还以为是网络信号不好，把手机流量换成家里的wifi连上，可对面还是没有响动。
“小瑾听得见吗？是不是生姐姐的气了。”戚归看了眼手机屏幕，并没有信号不好的标识，便以为欧阳瑾是因为自己没有采纳她的提议生气了。
又过去片刻，在戚归几次呼唤无果，准备挂断电话时，欧阳瑾的声音重新出现：“姐姐，我搞定啦！”
欧阳瑾没头没尾一句话让戚归摸不着头脑：“搞定什么？”
“我刚刚和船姐姐说了，她同意帮忙啦！”欧阳瑾话里的骄傲简直要顺着电话线溢出来。
戚归算是知道这小鬼头刚刚做什么去了，扶额道：“我真的不需要你船姐姐帮忙，麻烦她又要欠她一个人情，还起来很麻烦……”
电话那边依稀嘀咕了句“我问问”，让戚归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几秒后，欧阳瑾得意道：“我问了船姐姐，她说不用欠她人情，帮助员工解决难题是公司老板的义务范围。”
戚归被这一大一小打败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而欧阳瑾挑起事端后丢下就跑，说是凌姨喊她早点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去幼儿园，飞快挂断了电话。
戚归呆坐在客厅暖橘色的灯光里，脑子里乱成一团粗麻线。韩际舟应该知道欧阳瑾是在胡闹吧？她应该只是顺着小瑾的脾气哄她玩吧？
兀自想了好一会儿，直到说服自己韩际舟没那么蠢不至于信欧阳瑾的鬼话之后，戚归揣着满头乱绪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