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妹
暗自矫情了一秒悼念自己错付的那些年之后，韩际舟重新打开自己休眠的笔记本继续察看公关部发过来的那些邮件。
邮件压缩包中详细整合了杜江婷经过中介牵线买水军的过程，韩际舟一封封看过去，忽然在看到其中一封时停下滑动鼠标滚轮的手。
屏幕上这封邮件是水军公司ip地址对应的小号以及它们的账号发言，其中一个账号的内容是：之前还碰见过一次qg从一辆豪车上下来，就在校门口/图片。
韩际舟点开大图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所谓的金主开的豪车，不就是她自己的座驾？
图上这辆雷克萨斯lc轿跑她并不常开，特别是自从就任曙光之后，她上下班的代步车都是宾利。韩际舟扶住额头冥思苦想了下，确认自己最近一次开这辆车是在一周前，就是她约戚归吃饭，然后告白的那天。
水军手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图？韩际舟觉出蹊跷来。她沉吟片刻，立刻拿起办公桌上的固话拨出一个号码。
戚归从总裁办公室辞别后，正打算回学校，刚走到公司大门口，她包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戚归拿出手机一看，被呼叫号码是自己的工作号，来电提示备注是“总裁办公室”。
韩际舟？她又干嘛？戚归有些纳闷，接通电话，韩际舟的声音急促道：“戚归，不好意思，刚刚发现一件事，现在需要麻烦你到我办公室来确认一下。”
戚归听韩际舟的语气有些严肃，猜想她大概是忘了有什么正事要交代，于是只好原路返回再次上楼。
“什么事？”戚归推开总裁办公室大门，疑惑道。
韩际舟见来人是戚归，便径直抱着一叠文件和笔记本到门口正对的待客厅坐下，并招手让戚归过去。
戚归在办公室门口犹疑了几秒，才慢吞吞走过去坐在韩际舟身边。
没了办公桌的遮掩，戚归才发现韩际舟今天穿了套灰色西装内搭黑衬衫，也许是觉得热，她的袖口被解开半挽在小臂上，给一身严肃干练的穿搭添了几分潇洒随性。
人挺好看，衣品不错，戚归在心里中肯地评价。
韩际舟见人来了，“唰唰”把笔记本翻过去屏幕面对着戚归，道：“你看看。”她理了理手中的文件，挑出几张继续道，“这封邮件是杜江婷买通的水军公司派出的账号以及它们的发言内容，注意一下第127条。”
“这是……为什么这张图会被拍到？”戚归也看到了那张她站在韩际舟车边正要拉开车门上车的图片，皱起眉。
“这也是我疑惑的点。按理说，那天知道我俩约饭的人应该不多，我这边没告诉过别人，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告诉过什么人。”韩际舟眸子沉沉。
戚归咬了咬下唇，拧着眉毛思考，好一会儿后她笃定道：“为了不耽误工作，我日常私人行程都会向经纪人说一声，除此之外，这件事应该是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这张图出现在水军公司的黑号手里，清晰度还这么高，不像是路人随手拍的。既然如此，除开巧合那就是有人蓄意为之……”韩际舟把自己的猜测一一讲给戚归听，最后下结论道，“看来你那个经纪人，不是什么好人啊。”
戚归默默无语，想到苗珊与自己之间的种种不合，现在又出了这样的嫌疑，留这种人在身边显然极不安全。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戚归在心里感叹着，抬眼对韩际舟道：“我能请你帮个忙吗？这之后算是欠你一个人情。”
韩际舟没什么表情，示意她继续说。
“我想请公司帮我换一个执行经纪人。”戚归一旦下定决心就不再犹豫，相比起欠韩际舟人情，她更怕苗珊这种小人会在背后捅刀子。
“这是公司该做的。”韩际舟把手里的文件递给戚归，转而道，“这是杜江婷买通水军散布谣言的过程，我想你作为当事人，也有权知情。”
戚归把文件细细翻看后，叹道：“谢谢公司的公关，否则我恐怕要声名狼藉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韩际舟摇摇头，见戚归神情凝重，就开了个玩笑：“你作为一个演员，好好拍戏就是发挥最大价值了，其他的都可以信任公司。加油干，本无情资本家还等着从你身上回本呢！”
戚归被逗得“噗嗤”笑出声，眉眼弯弯：“知道啦，我会努力的，大资本家。”
韩际舟挥挥手示意戚归可以走了，然后就低下头继续忙碌，等到门咔哒一声合上，她回想了下自己冷得可以的笑话，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戚归从办公室出来，下楼，在公司大厅碰到正要下班的助理白叶。白叶一见她，兴奋地打了个招呼。
白叶作为助理，只有在戚归要去剧组拍戏时需要随身跟着她，其他时间，例如戚归要上课或者有私人行程，白叶都在公司等候安排，正常上下班。
两人站在大厅角落热烈地聊了一小段，白叶忽然做欲言又止状，挤眉弄眼地看了看戚归。
戚归无奈，知道这古灵精怪的崽就等着她问呢，于是随口道：“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她和白叶相处挺合得来，白叶自入职以来也一直兢兢业业照顾她，两人关系堪比好友。
“戚姐，你是不是和韩总认识啊？”白叶八卦之色溢于言表。
戚归觑她一眼，才道：“是。”
“那，那韩总是不是喜欢你啊？我看她好像挺照顾你的。”白叶小心翼翼地盯着戚归神色，见她没什么反感才放下心。
戚归抬手敲了下白叶的脑袋，无奈：“你又是从哪听到的消息？”
“不能是我看出来的嘛？”白叶笑嘻嘻，见戚归抬腿就要走，才慌忙拉住人，“哎，姐，我错了我不卖关子了，给你看。”
白叶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某个页面递给戚归。
戚归接过一看，这页面熟悉的版头，不是她们中戏的论坛吗？
“昨天晚上发生的大事件……”戚归念出帖子标题，往下翻了翻，看到楼主发的视频，点进去。
视频里，韩际舟唱歌、告白、跑走，戚归全程没什么表示，就拒绝时说了句话，仿佛伤害一颗鲜活少女心的无情渣男。
戚归：……看起来似乎还挺像回事。
看完视频，戚归把手机递还给满眼期待的白叶，慢吞吞道：“际舟是向我告白过。”
白叶眼睛“唰”地开始放光，猛烈点头。
“不过，我拒绝了，她现在也不喜欢我了，没什么好猜测的。”戚归打断白叶刚开始冒的粉红泡泡。
白叶失望道：“连点儿灰烬小火星都没有吗？韩总变心这么快？”
“没有，她以前喜欢甜妹，现在不喜欢了而已。”戚归随口道，她看看表，时间不早，便一边向白叶道别一边打电话让司机来接。
白叶在五分钟内见证一个惊天大瓜变成烂瓜，现在沮丧极了，见戚归要走，她失落地朝戚归挥手，嘱咐她路上小心。
望着戚归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白叶才回过神来自己也是要下班的，连忙转身要走。
不料一转身碰见视线里出现一抹灰色，白叶吓得后退一步，对上韩际舟似笑非笑的眼。
“啊，韩总下午好，我下班了，先走了。”论吃瓜被另一个正主加大boss撞破是什么体验？白叶慌不择路夺门而出，差点吓哭。
韩际舟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她本来也打算回家的，一出电梯正好听到戚归和白叶谈话的后半截。
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喜欢甜妹的？韩际舟嘴角一抽，简直想扒开五年前的自己的脑袋看看里面还装了些什么鬼话。她一边朝停车场走一边怀疑人生地搜索记忆，然而任凭她想破脑袋也想不起五年前的这些细枝末节。
为什么要让28岁的我承受23岁的尴尬，韩际舟拧燃汽车发动机，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里，公关部陆陆续续完成收尾工作。关于戚归经纪人的事件，韩际舟也直接转交给经纪部经理兼几位顶层艺人的总经纪于晴负责。于晴对苗珊一波威逼利诱加恐吓成功诈出苗珊的话，让她如实供出自己为了钱和杜江婷有联系并且贩卖过戚归行程的证据。
韩际舟看完于晴提交上来的报告，直接签字让人事部给苗珊一笔钱然后辞退。
不过，苗珊贩卖艺人行程这件事让韩际舟惊觉，上一世似乎也有同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