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任
韩际舟愣住，她咽了口唾沫，才艰难道：“爸爸，我不……”
韩父带着笑意和鼓励的声音传来：“娱乐圈是块大蛋糕，这两年曙光的发展却不尽人意。爸爸相信你的才能，但要记住，这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韩父顿了顿，语气带了点殷切期盼：“做出成绩来，回到集团总部才能服众，知道吗？”
韩际舟无声叹息，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爸爸，我会的。”
韩父又给她说了几句到那边的注意事项，就挂断了电话。
韩际舟把碗筷收拾到洗碗槽里，一边清洗一边沉思。
上一世，她主动申请调任曙光娱乐，完全是因为戚归。
戚归是曙光的当家花旦。
在韩际舟调过去后，戚归对韩际舟的态度显而易见地冷淡许多。
在韩际舟做出一系列诸如把全公司的好资源全堆在戚归面前让她挑之类的骚操作后，她们成功地连朋友也当不成了。
现在想想，韩际舟都替上一世的自己尴尬地脚趾蜷缩。
她的思绪飘着飘着，飘到上一世戚归解约时来办公室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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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归站在韩际舟的办公桌前，平淡地说：“际舟，很感谢你这几年的照顾。很抱歉，我还是想要出去自立工作室。”
韩际舟几乎要把后槽牙咬出血：“阿戚，你，是我又有哪里恶了你吗？”
戚归微微皱眉：“际舟，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自立工作室是出于我自己的考虑，与你无关。”
好一个“与你无关”，韩际舟眨眼，按下心里翻腾的酸涩：“阿戚，这几年，你一直没有正面回应我。”
她几近乞求地想得到一个答案：“对于我喜欢你这件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戚归的神色冷下来：“我以为我已经拒绝地够明显的了，只是你拒绝相信事实罢了。”
戚归顿了顿，到底没忍心说重话，她补充道：“际舟，你很好，只是我们不合适。”
“我们到底哪里不合适，你告诉我，我可以改呀，我可以变得适合你，我可以做到的。”往常冷静自持的人此刻也语无伦次起来。
“观念不一样怎么改？把你回炉重造重新做人吗？”戚归也有点激动地诘问，言语是难得的尖锐。
“际舟，你是一个独立的、优秀的个体，不应该因为喜欢变得这么卑微，爱是平等的，你知道吗？”
“同样，我也是独立的个体，我不需要你事无巨细的照顾，喜欢一个人不是无原则无底线地对她好，你真的明白吗？”
“际舟，你不明白，真的。”戚归颓然地撑着办公桌，眼里划过一丝痛楚。
……
韩际舟自嘲地想，戚归措辞还算是温柔的了，她哪里是爱到卑微呢？
她明明是自大又狂妄，陷入单方面对戚归好的自我感动里无法自拔。
简直蠢得无可救药。
第二天上午，韩际舟驱车前往曙光娱乐。
她刚把车停好，乘电梯到一楼大厅，就看到戚归从隔壁电梯里走出来。
韩际舟犹豫了一下，还是向戚归打招呼：“早上好。”
戚归略略偏头，看到是韩际舟，眼里掠过一丝惊讶：“早上好，际舟。你到这里来是？”
韩际舟坦然道：“我父亲让我到曙光来任职。”
戚归神色不变，眼神却冷了冷。她熟练地扬起温和的笑，道：“那先恭喜你了！预祝你一切顺利。”
两人敷衍地寒暄两句就无话可说，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戚归先打破僵局，向韩际舟示意自己有事先走，与她擦肩而过。
韩际舟注视着戚归的背影渐渐变模糊，苦笑着摇摇头。
旁边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大小姐，你好，我是曙光总裁苏和。”
韩际舟把视线收回来，冷淡道：“上去说。”
苏和把韩际舟带到总裁办公室，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报表和u盘交给她。
一边翻看公司报表和未来规划，一边听苏和汇报，韩际舟耐心听完，抬起头。
苏和恭谨地站在办公桌前，像正被老师抽背的小学生。
韩际舟道：“苏总，麻烦你把工作日志发我邮箱，下周一咱们开个高管会，正式交接一下。总公司那边对你另有安排。”
她交代完，不愿再浪费时间，起身欲走。
苏和急忙道：“大小姐，咱们公司的顶层艺人，您要见一见吗？”
韩际舟顿住脚步，“唔”了声：“下周一开完会安排到会客室。”其实上一世韩际舟在曙光三年，对曙光的经营情况了如指掌，对顶层艺人的后续发展也心中有数。
现在应下，不过是按照交接惯例走个流程，表达一下对艺人们的重视。
苏和认真记下，送韩际舟下楼。
几天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就到新的一周。
周一早晨，韩际舟结束高层例会，正式完成和苏和的交接。
她率先起身，向其他高管颔首致意，走出位于公司顶层的小型会议室。
总助唐梦是个个子娇小的女生，韩际舟身高腿长，步子又迈得大，唐梦必须小跑着才能跟上韩际舟。
唐梦一边跑一边道：“韩总，顶层艺人们已经在楼下会客室等着了，您要现在见吗？”
韩际舟答：“现在下去吧，资料准备好了吗？”她走到电梯前，按下向下键。
“准备好了，都在这里。”韩际舟满意点头。
唐梦是一年前由苏和招进来的，韩际舟看她能力不错，做事也细致，所以继续聘请她当自己的助理。
韩际舟走进会客室，一番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宣布将依次听取艺人们对于自身未来发展方向的意见。
她说完就走到隔壁的小单间去等待，把空间留给艺人们讨论顺序。
姚励轩和方绮枫两人在韩际舟走后，兴奋地围过来，拉着戚归八卦。
“天哪，那就是传说中的韩氏大小姐吗？她好漂亮！”方绮枫是个长相甜美温柔的女孩子，她轻轻捧住自己的脸，脸颊微红。
“听说韩总年纪不大，但是她看起来好严肃。”姚励轩吐吐舌头，他是当下最受欢迎的奶油小鲜肉长相，粉丝也是三人中最多的。
戚归没有参与进他们的讨论，而是温和道：“韩总还在隔壁等着呢，咱们还是别耽误时间了。”
方绮枫“呀”地一声，眨眨眼：“咱们谁先进去啊，我，我有点怕。”
姚励轩也苦着脸：“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齐齐把乞求的目光投向三人中年纪最大，也最温和沉稳的戚归。
戚归无奈，应道：“那我先去给你们探探口风。”希望韩际舟不会有什么出格的要求。
她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里面有人应声，她推门而入。
会客室自带的小单间面积并不太大，里面也只放置了一组长沙发和两个成直角的单人小沙发，韩际舟就坐在其中一个单人沙发上。她今天穿了一套黑色掐腰西装配白色丝质衬衫，明明是很正式严肃的打扮，可她偏偏在领口用丝巾打了一个繁复的结。
呵，戚归在心里冷嗤，也只有那两小孩儿才会被韩际舟的外表给骗过，这家伙明明是个闷骚鬼。
一边在心里吐槽，戚归一边温声道：“韩总。”
她站在门口顿了顿，然后并没有选择离韩际舟更近的另一个单人沙发，而是径直走向长沙发坐下。
韩际舟看着戚归明摆着的疏离态度，倒也没有多言，只是直截了当道：“说说你对未来的规划吧，想侧重哪方面？”
戚归坦然道：“演员，这是我进娱乐圈的初心。”
“唔，但是你现在的人气全部是在小屏幕上打拼出来的，在电影界，你就是纯新人，希望你有心理准备。”韩际舟不客气道。
她没有提自己之后就会注资几个剧组，拿到不错的剧本的事。
“这是自然。但凡能够磨炼演技的剧本，无论角色多小，我都愿意去。”戚归肯定地说。
韩际舟却一副不被打动的样子：“接什么剧本取决于你自己。但是，我要提醒你，这是在保证一定经济效益的基础上。”潜台词就是戚归不可能安心接戏，公司需要把她身上的商业价值变现。
戚归早有预料，还是温温和和地道：“我明白的，韩总。”
她们又在具体细节上讨论了几句，戚归起身告辞。
韩际舟看着戚归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无奈地叹口气。
她不可能再像上一世那样，把全公司的好资源都摆在戚归面前任她挑，顶着公司业绩下滑的风险让戚归不接其他通告只拍戏。
她上一世这么做，不但给戚归带去无数恶毒的流言，她自己的能力也遭受集团高层质疑，其苦果，她后来已经尝到了。
这一世，她当然同样希望戚归能在影视圈闪闪发光，只不过，这一切都是戚归自己的事，已经与她无关了。
敲门声打断韩际舟的思绪，她坐正身子，说了声“进来”。方绮枫规规矩矩地走进来坐在韩际舟对面。
韩际舟接连和方绮枫与姚励轩谈了谈，了解了个大概就把两人放走。
方绮枫好歹知道自己是想要在电视剧领域走流量路线，姚励轩则完全是个毛头小子，对自己的定位一点想法都没有。
韩际舟揉着眉心，又想叹气了。
她刚起身打算回办公室整理一下接到任命后写的计划，顺便和公司经纪部经理谈谈。
不料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接通后，俞乐白难得有些严肃的声音传来：“老韩，我这边发现点事，好像和你们曙光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