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只能跟我联手
路西终于开始恐慌，拼命的挣动身体，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持续了几秒钟，扎克猛然松开了手，路西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路西死死的攥着掌心，几乎气急了，怒瞪着看不见的男人，声音嘶哑，“我想活下去，我想西罗的人民跟我一起活下去，所以我才会处心积虑、大费周章1
扎克冷着脸，“撒谎！你是贵族，而且厌恶兽人，你想要利用兽人做什么？”
“淦，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厌恶兽人了1路西怒吼，“今晚给我擦头发的不是你吗？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一毫对你的厌恶了吗？1
扎克猛地一怔。
路西摸索着身后的墙壁让自己重新做了起来，胸口还起伏不定，他几乎有些气急败坏的将自己的底牌一张一张的扔了出来。
“这里是领主府地下室吧，你从我房间的密道里带着我下来，你根本无法躲过骑士们的眼睛将我带出来。”
他的房间有一条密道直通地下暗室，还是因为查看系统图层时偶然发现一个入口图层，他才知道，在他的床下，有一个秘密通道。
“你根本也不是什么男仆，或许是格林顿的亲信，才会知道他房间里的密道。”
“为什么要执着我来西罗的目的，或者说你为什么要执着于西罗，你和坎贝尔是仇人，还是格林顿异常信任的人，猫系兽人。”
路西口中一条一条的说着，转移着扎克的注意力，暗中将手费力的移到了腰侧，他知道兽人的夜视力很好，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系统界面，他现在所在的图层文件夹出现在界面右侧，只有三个图层，图层的名字是：路西坎贝尔、利维坦·加西亚、地下密室。
路西视线落在利维坦·加西亚几个字上猛地愣住了，随后飞速点击人物图层，操纵剪切工具，将他脚上和手上的绳子割断。
“怎么不继续说了？你知道些什么？”扎克双眼微眯。
“你是猫系兽人，但不是猫兽人，我见过你的半兽人形态，更接近于黑豹。”
“哦？”扎克语气不明。
“你或许不知道的是，我也不是个水系魔法师，而是、空间系1
路西话落手指立刻按在隐藏图层按钮上，屏住了呼吸。
扎克视野里的人骤然消失，他猛然一惊，脸上的表情变得阴冷，飞速转身离开了地下室。
路西听着脚步声渐渐消失，终于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摸索着向门口走去。
似乎感受到了些许空气的流动，他表情一松，很快他就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暗室了。
还没走到门口，身后突然遭受撞击，路西整个人被按在了墙壁上，头顶上是男人恶劣的声音：
“大人，你不仅演技一流、还谎话连篇。”
扎克看不见路西，却能听到脚步声，还有他的呼吸声。
“为什么？”路西脸色难看，力量上他根本不是兽人的对手，扎克因为看不清他的身形，此时整个人死死的压在了他的后背上，双手在他身上摸索着，然后又死死的扣住了他的手腕。
“你刚刚手上的小动作以为我看不到？人消失了，但地上割断的绳索还在，你如果真的是空间系，不会特意告诉我、让我有反应的机会。”
扎克慢条斯理的解答着，他此时被勾起了好奇心，他看不见怀里的男人，却切切实实的抓住了他的身体，这种高明的隐身术，竟然是一个人类使出的。
好奇心过后就是□□裸的杀意，他俯身，嘴唇贴在了一片温软的肌肤上，“路西·坎贝尔，马上天就要亮了，你失去了你最后的价值。”
路西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他终于知道人类为什么厌恶兽人了，他此时毫无反抗之力，脸颊边是男人□□裸的杀人宣言，路西看不清方位，恶狠狠的咬了上去。
不知名的香气、湿软、疼痛一起传来，扎克张大了双眼闷哼一声，反应过来猛地后仰，路西却死死的不松口。
扎克怒极反笑，松开扣着他身体的手扯着路西的长发，手指又被路西狠狠咬住了。
“你是鬣狗吗1男人声音气恼、另一只手精准的扣住了他的脖子，又想故技重施。
路西立马松口，大喊，“利维坦·加西亚1
扎克动作凝滞，松了手，双眼微眯，这次眼底流露出来的，不再是恐吓的杀气，而是黏稠的、血色深渊。
“你竟然，知道这个名字。”他语气里带着阴鸷的笑意，“你不是路西·坎贝尔，你是谁？”
“你可以是利维坦·加西亚，我为什么不能是路西·坎贝尔，”路西喘息着、冷笑一声，“前帝国丞相的私生子，导致兽人成为末等公民的导、火、索。”
利维坦手背上青筋暴起，紧攥着的骨节上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声音里裹着冰霜，“你为什么知道？”
路西不清楚接下来要说的是对还是错，但是为了活下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纳吉·帕斯特、路易斯的叔父，曾是你父亲的左膀右臂，后来成了一个优秀的商人，按理说路易斯的人脉让自己的某个人类亲信暗中把自己买下来不过是个小事情，但他却来了边陲镇。”
“半年前，纳吉·帕斯特、格林顿·辛西斯都意外身亡，那段时间，帝都刚好发生了一件鲜为人知的事，被帝国秘密关押二十年的前丞相克劳伦斯·加西亚被亲王桑切斯公爵、希尔瑞女王的王夫秘密处死了。”
二十年前针对克劳伦斯·加西亚的阴谋陷害，席利乌斯作为桑切斯亲王的头号爪牙全程参与，作为曾被重点培养的继承人，路西知道不少关于当年的事情，只不过从来没放在心上。
当路西看到利维坦·加西亚那个名字的一瞬间，很多事情就被自动串联了起来。
克劳伦斯二十年前是兽人权力的代表，他当时为兽人争取权益触动了不少人类贵族的利益，当时的桑切斯公爵狼子野心，在前丞相克劳伦斯和女王大婚当天精心布置了一切。
本该出现在婚礼现场的克劳伦斯不见了，最后在前来祝贺的阿里斯精灵公主的房间找到了，克劳伦斯进入了发、情期失去理智，强、暴了精灵公主，阿里斯与希尔瑞两大帝国濒临决裂，最后加西亚一族全被处死，希尔瑞女王为了保下克劳伦斯一人的性命，嫁给了桑切斯公爵。
据传言回国后的精灵公主生下了一个儿子，过了几年精灵公主逝世，关于那个男孩的传闻也一并消失了，无人知晓他的名字。
“纳吉和格林顿死后不久，各地兽人叛、乱，西罗大半兽人离奇失踪，”路西肃着脸，“或许格林顿根本没死，所有的一切都是早有预谋，只可惜战乱失败了。”
“你推测的没错，”利维坦寒着脸，“但你不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他的名字，除了少数精灵族和克劳伦斯的亲信无人知晓，他怀疑内部，出了叛徒。
路西的确不应该知道他的名字，就连席利乌斯都不知道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知道，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编下去了，“桑切斯亲王让席利乌斯去阿里斯寻找过你的踪迹，偶然从精灵族那里听到了你的名字。”
“你的半兽人形态让我自然而然联想到帝国曾经有名的黑豹兽人加西亚丞相，此时和路易斯一同出现在这里，知道格林顿的密道、可以媲美精灵族的外貌、伪装的并不成功的平民姿态。”
“利维坦，你的破绽太多了。”路西说的笃定，但脊背上冷汗直流。
密室里迎来了久久的沉默，路西头上是男人的呼吸声，他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在想些什么，也没想好该如何脱离现在的困境，但他只能等。
“你以为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我还会放你安然离开吗？”
利维坦的声音多了些轻忽，让路西汗毛直竖却也悄悄松了口气，看来是相信他的说辞了，路西咽了下口水，“我了解你来西罗的目的，我们为什么不联手呢？”
“联手？我跟你？兽人和人类，奴隶和贵族，仇人和刽子手？”浓浓的嘲讽。
“为什么不能？”路西眼底微亮，节奏终于转到了他这边，“我憎恨坎贝尔，厌恶兽人人类、平民贵族的种族、阶级对立，我来到西罗后做的每一件事都为了让西罗强大起来，不仅仅是为了抵抗兽潮、对抗坎贝尔。”
“还是为了未来某一天，西罗的子民人人平等，没有人在意相互之间种族差异、地位差距，所有人吃得饱穿的暖，没有纷争、没有战争，只有安居乐业。”
利维坦没有说话，路西咬咬牙继续说道，“我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在未来都会与希尔瑞帝国成为天然的对立，昨天台上的发言就是我计划里的冰山一角。”
“你们的目标也是为了对抗帝国，向桑切斯公爵复仇，争取兽人的权利，我们都和帝国站在了对立面上，为什么不能联手呢？”
利维坦一直紧盯着眼前的黑暗，沉默了许久后开口，“解除隐身。”
路西楞了一下，“你松开我的手。”
利维坦缓缓松开了他的双手，双眼微眯，死死的盯着他身处的空间。
路西点了下显示图层，整个人再次出现在空间里。
他此时更加狼狈了，脸颊上沾满了泥土，挣扎间被扯破了里衣，露出大片玉色的胸膛，此时正紧皱着眉头揉着手腕，眼底带着没有完全掩藏的怒气。
利维坦声音暗沉，“我最后问一次，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是一道送命题，路西摸着自己的脖颈，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利维坦会立刻扭断自己的脖子。
“以西罗为基点，建立一座没有族群等级之分的中立帝国。”
“这就是我的目的，”路西双目凝视着眼前，“在我的国家里，拒绝种族、阶级歧视，鼓励一切发明创造，人人平等，劳动最光荣1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可以留在西罗看着我，我将会用十年时间将我口中的一切化为现实，如果十年后我没有成功。”
“我所有的一切，包括西罗，双手奉上1
路西微微前倾踮起脚尖，眼前一闪而过的赤色光影，“跟我联手吧，现在不是你掌控西罗再次发起战争的好时机，西罗需要休养，兽人需要休养，只有我，才能给兽人带来，最理想的生活。”
利维坦保持沉默，路西感受着脸上落下来的吐息，利维坦的呼吸，乱了。
路西趁热打铁，压上他最后一块砝码，“你应该已经发现了，你真正的仇人，不只是桑切斯或者说不只是希尔瑞帝国，桑切斯没必要为了上位而与阿里斯决裂，二十年前四大帝国最大的受益者，是洛尔卡埃”
“利维坦，你只能跟我联手。”
路西脸上带着笃定的笑，脚掌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