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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训练要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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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就是不禁念叨,比如林盎然。

    天蓝早上醒来的时候,这人正一手拄着下巴,一手抓着她的头发绕圈圈玩。见她睁眼,他不撒手就算了,反而拿到她跟前扫了扫,然后勾着唇问道:“醒了?”

    “啊嚏!”回应他的是一个响亮的喷嚏。

    林盎然有点囧,嫌弃地丢掉手里的头发来捏她的脸,一边捏还一边嘟囔:“滑不留手,这是油太多把脸糊住了么?”

    这是什么情况?一睁眼就看到毕生最大的克星?!

    天蓝目瞪口呆。

    如果林盎然是个有闲情逸致的风流浪子,那么他这时候应该和声细语地来上一句“宝贝儿你醒了,来,早安吻么”,可惜他不是,他只是一个军营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兵痞子。所以,他很淡定地一手揪着单姑娘的苹果肌,一边温声笑道:“瞪什瞪?再瞪眼屎要掉嘴里了。”

    文艺青年二纯姑娘曾经说过:天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天蓝觉得,她少长的那半颗脑子,估计就是在这人的日夜压榨之中灭亡了,以至于现在全无还手之力。

    “你怎么在这?我爸妈呢?”

    这句话的正确破译是:我爸妈怎么让你进来?

    “还认识我,很好。”她问的时候,表情傻傻的,林盎然听了却貌似挺开心,“叔叔阿姨去厂子了,你赶紧起来,一会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他掀开被子把她拉起来,又不容分说地推进洗漱间。

    天蓝从头到尾有点发懵,懵懵地洗漱,懵懵地坐在餐桌边,然后吃完早餐跟着他出门,去林家的练功房学防身术。

    林家的房子和单家一样,都是独立的小院子。不过,单家有单妈妈平日打理,院子里更有家常味些。而林家,林妈妈早在几年前就随着林爸爸工作调动搬走了,只有林盎然休假的时候回来这里,练功房就是他入伍那年隔出来的。

    而防身术,顾名思义,应用于个人自我防卫的一种技术。

    在今天被抓包之前,除了小时候看电视羡慕那些武林高手飞檐走壁之外,天蓝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要切身去学。何况,有单妈妈的“女儿娇养”理论打底,这种事情更是跟她不沾边。

    所以,当半个小时候后,被人扭着手臂摁在地上的瞬间,她几乎以为是在做梦。直到手上的疼痛传到大脑,才抿着嘴干嚎:“林盎然,你居然对我动用私刑!”

    被指责的人面无表情,手上动作一松,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放心,会给你留个全尸。”

    全、全尸?!

    天蓝表示,深深地惊悚了!

    “起来,把我刚才的动作做一遍。”

    这人不但反客为主,而且独断专行。只要单姑娘还有一分血性,那么这时候也该爆发一下。不过——掀眼皮瞄了瞄,好吧,她没胆。

    小时候的单姑娘是很活泼要强的,面对喜欢的人,便是热脸贴冷屁股也是乐此不疲。林盎然装十三假清高那会,其他小孩都怕他,只有单姑娘不怕。一天到晚跟进跟出,就像一条团团转的小尾巴。

    单妈妈说:我们蓝蓝笑起来多漂亮啊,眼睛闪闪的,就像两颗小星星。

    为此,天蓝抱着镜子认认真真地研究过一下午,最后得出结论:人的眼睛像星星,这是没有科学根据的。

    单妈妈说这话的心态,有点类似于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概。

    那么,明明是很喜欢的人,现在为什么会畏惧如斯呢?

    天蓝咬着手指思索,把记忆里的片段反反复复地翻,最后发现问题出在三年前。那一年,林盎然还是个入伍不久的兵蛋子,而她生病了。

    据单妈妈说,是由发烧引发的脑病,一开始谁都没放在心上,直到后来烧糊涂了才重视起来。好在,这是在高考后。为这病,天蓝休学一年,西药吃了一堆,记忆也模模糊糊地凑不全了。

    难道是某人趁人病要人命,对重病期间的可怜孩子——

    “噗——咳咳咳……”

    这是单姑娘脑洞过大,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男人,骨子里带着一份血性。

    林盎然在部队里待了这些年,没什么大的功勋,也没什么高的职位,但是他深刻地记住了如何训练一个人。不管这个人是谁,只要他下了决心,那么即便是往自个儿心窝里捅刀子,他也下得去手。

    没有任何情面,没有丝毫软化。摔倒了,爬起来。

    如此,周而复始。

    练功房面积不大,但是采光很好,为了增加透气性还开了一扇窗。

    天蓝趴在地上喘气,大冬天里出了一身冷汗,风一吹便瑟瑟地抖。

    “哗啦”一声,窗关了,然后室温回暖。

    一人走到近前问:“还起得来吗?”

    天蓝扭不过头,不理。

    “闹脾气了?”他低笑,理了理她汗湿的头发,又是一副人畜无害地模样,“我抱你去洗澡。”

    是抱,不是扛。不用再跟上次一样顶得肚子疼,这是天蓝仅剩的安慰。

    林家,天蓝并不是全无记忆。小时候过来玩,林爸爸和林妈妈都会哪各种小零嘴招待她。两家住得近,又都是一个孩子,所以很亲近。现在,这里是一个单身男人的屋子。并没有想象中的凌乱,大概是部队里带出的习惯,收拾得很有条理,只除了某些位置画着的小人有点可笑。

    天蓝裹着毛毯坐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自己画的。

    林盎然端着杯子走进来,递给她:“喝吧,然后睡一觉起来吃饭。”

    天蓝喝了一口,是牛奶,热的。不知怎的,心气就平了。

    “你今天怎么了?”她问。

    “没怎么,只是觉得你身体太差,需要练练。以后走在街上,也不怕被人撞了。”

    回这话的时候,他正在翻找吹风机,这东西太久没用,一时想不起来搁哪了。

    天蓝哼哼两声,不予置评。

    东西找到了,他坐回床边,给她吹头发。

    “年前的这几天,你早上8点过来训练,我会在这等你。”末了,仿似知道她心里所想,又补上一句:“明天是小年,给你放假,我已经跟叔叔阿姨说好了。”

    这这这,先斩后奏!

    天蓝气得牙疼,不敢把杯子砸他头上,只敢拿眼睛瞪。

    “乖,除夕那天我要去青州,顾不了你。”

    青州,是林爸爸工作的城市。

    而除夕,是合家团圆的日子。

    “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一个人出门,不管谁找你都别去,乖乖在家呆着知道吗?”

    “林盎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明明是很平常的离别,却偏偏让人心慌。

    他轻笑,是难得的和颜悦色:“别傻,我小时候顶了一头鸟屎的样子都被你瞧见过,还有什么能瞒你?”

    吹风机工作的嗡嗡声还在继续,林盎然坐在她身后,沉默了好一会,才轻轻叹了口气。

    心窝子与朱砂痣,舍不得,也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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