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从龙泉寺回来一趟, 康熙好像想起和玉这个人般，几月前的冷落好似没有发生，景仁宫恢复了盛宠, 一度恩泽浓厚。
望着正殿每日红烛燃着, 博尔济吉特庶妃心中天平再次打破，还不如像从前那般两人都被冷着呢。如今眼睁睁看着一头复宠，她却只能与经书为伴, 难以平衡心中的怨气。
太皇太后也不再帮衬着她，把她丢到了景仁宫便没了下文，庶妃倚着窗透过窗缝往主殿瞧，眼里满是愤慨之情。
竟是连太皇太后也怨恨上了。
“小主, 您进屋里头吧，别吹着凉风冻坏了身子。”
劝话的是新顶上任的慈佩, 她本是博尔济吉特庶妃身边的二等宫女，近不了身伺候。可巧的是，和玉让博尔济吉特庶妃抄写蒙语经书，庶妃身边只有大宫女塔娜和斯琴会写蒙语，两人便被庶妃派去专抄经文去了。
暂时提拔了两个二等宫女在身边伺候, 这样难得的提拔机会, 慈佩自是使出全身解数来讨好服侍庶妃。
机灵地将庶妃的起居习惯一一牢记于心中。
庶妃一时没了塔娜两人也没有感到不便, 对慈佩慢慢地也有了几分信任。
“你瞧，主屋那儿内务府跑得多勤快, 便是门角摆放的花木都是稀奇样式。可怜我这儿, 不过是想多要些烫金花纸剪些窗花庆祝年关罢了，都被内务府这个狗眼看人低的货色推辞。”
博尔济吉特庶妃还记得白日内务府给她的难堪，在自己院子不忌嘴一股脑将自己的不快一一说出，话里话外都是指桑骂槐之意。
慈佩黑眼珠一转溜, 心思活泛得很。白日她多嘴提了句康熙去年末来庶妃院子时曾夸庶妃窗口贴的花样新奇，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庶妃起了劲，连忙让慈佩是去要烫金花纸。
可是这都到年关了，各个宫殿都要裁剪窗花、对联，烫金纸一时供不应求。自然是按着位份紧着上头先用，所以慈佩来要时，内务府没有松口。
内务府接待的人
也不是不知道变通的，又提出先让佩慈领些普通红纸回去，等过些日子烫金花纸松些了，就给庶妃送去。
按常人的脑回路，应当是顺着内务府给的台阶下下去，可慈佩不一样，她拒绝了内务府的方案，回宫倒打一靶。
非但没有按照实情对庶妃交代，反而还话里藏针隐晦暗指内务府看不起博尔济吉特庶妃。
这招果然见效，将庶妃心里头嫉妒和愤慨之火添了把柴。
天欲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博尔济吉特庶妃心中的理智慢慢被嫉妒之情吞噬，慈佩在一旁煽风点火。
“小主，恕奴婢嘴直，主殿那位怕是防着您呢。”
庶妃一脚便直直踏进了佩慈的话术里，同仇敌忾道：“本以为是同族能多照顾几分，没想到她却如此小心眼。”
难怪庶妃进宫那么多年还是个庶妃呢，简直心思单蠢，慈佩在心中腹诽，仍不忘自己任务，挑拨离间道：“小主，您眼下还不如调理好身体，争取皇上来了一举得男。”
这话说到博尔济吉特庶妃心里去了，手掌抚摸腹部。
“补药一直喝着，也不见有喜讯。”
慈佩挑拨：“听小厨房宫人说起贵妃娘娘日日都会喝补药，是长公主觅寻的药方，小主何不也向贵妃讨来药方试试。”
庶妃对和玉的抵触情绪正是最高的时候，一边又觉得慈佩说的对一边又拉不下脸去求和玉，面部表情没有控制好有些狰狞。
慈佩揣测庶妃心思，眼睛一转又出主意：“若是小主不想伸张，要不买通小厨房的宫人拿了药渣让太医去看，也能有药方，只不过这么做便麻烦了些。”
“这个好，你便是把这事办了吧。”庶妃放心让慈佩去做。
慈佩长时间做二等宫女，和小太监打交道十分顺溜，淘了近乎塞了银子，很快便拿到了和玉每日汤药的残渣。
有悄悄拿去给专门给新来的太医，新太医才进宫手头紧着呢，不过是看药渣开药方的简单活计，太医
先看后闻，慈佩送了三次药渣后复原了药方。
太医草草看了一遍方子，确认只是调养药方罢了，便没放在心上。
慈佩带回的药方不能直接让庶妃入口，首先让身边的蒙古嬷嬷过目，她是蒙古女大夫，懂得医术。
嬷嬷看完脸上凝重，眉毛拧紧在一块。
“这是贵妃喝的汤药？”
慈佩留意到嬷嬷异样，点了点头。
“这方子里有药材与小主惯用的药方有冲，不能给小主喝，我去向小主禀告。”
嬷嬷拿着的药方也没再回到慈佩手里，转身拐进房间，慈佩在她身后偷看。
看得清楚，嬷嬷偷偷用烛火点燃了药方条子。慈佩敛眼，不动声色退了出去。
出了景仁宫门，一路小心碎步走到承乾宫侧门停住，有宫人在外接应她。两人低声说了好些话，慈佩从衣袖里掏出一小张叠好的纸条给宫人。
那正是她抄写的药房副本。
——
年关将至，宫里忙起来了。
康熙十九年最后一日各宫忙得不可开交，辞旧迎新按着旧习需要守夜，景仁宫也不例外。
和玉见夜色正美，不愿呆在屋内，白白辜负美景。卫嬷嬷等担心和玉身子在一旁劝也不好使，和玉固执不愿改变。
卫嬷嬷拗不过只好翻出毛披风给和玉穿上，将风挡个严严实实。萨仁和娜仁搬了椅凳在院子里，都铺上毛皮垫好，烫了热茶备好。
康熙这边正在养心殿宴请百官，官员祝贺敬词康熙喝了不少酒，只是微醺醉了两分，还保持着清醒。
到了时辰结束宴会，康熙没有乘轿回乾清宫，亲自走着醒酒。明明寝宫乾清宫就在一旁，康熙熟视无睹走过，过了月华门再过了日精门向东三所宫殿走去。
康熙没有停下的意思，地上积雪厚，梁九功怕康熙被雪水沾湿了鞋袜，连忙差遣人去寝宫取新的鞋袜以防万一。
梁九功紧跟在康熙身后，眼珠子紧紧盯着不敢移动。
过了日静门走过
一个长廊，康熙停了下来，抬眼一看门匾大大写着‘景仁宫’三字，他不自觉走到了景仁宫门口。
宫门已经上锁，这是自然，康熙并没有提前通告和玉他会来，到了时辰宫门便是要关上的。
梁九功多机灵，一个步上前，往身后使了眼色。自然就有小太监上前敲扣宫门，景仁宫内当值守门的太监听到声响打了个激灵，困意顿时散了去。
康熙进来时和玉还支着脑袋耷拉在一旁，眼睛半眯着，一副强忍着精神的样子。听到康熙脚步声抬头看，见是康熙眼前一亮，站起身来迎。
娇嗔道：“皇上要来怎么没宫人通传一声。”
拂了下有些毛躁的发髻，“这幅样子让皇上看笑话了。”
是康熙让人不通传的，和玉靠近后，康熙自然抬手握住和玉的手，两人交换着各自体温。
康熙体察到和玉手掌温度，明显有些凉意，开口关心道：“怎么在院子待着，也不怕受凉。”
一开嘴和玉便闻到有酒味，往前凑去，四目相对两人鼻尖快要碰到一起。
“皇上喝酒了？”
康熙失笑，宴请百官怎么能不饮酒呢。
“怎么，你也馋酒了。”
本是一句笑言，没想到和玉听了头点得飞快。
“喝酒也能暖和身子呢。”
康熙清楚卫嬷嬷是从小跟在和玉身边的，对她的饮食管得严，酒水是万万不能上和玉桌的。
康熙见和玉作态自觉好笑，让人去取些不伤身体的果酒来，和玉脸上带着得逞的笑。
皇上来了自然不能再在院子里守岁了，和玉跟着康熙进了内屋，跑腿的太监手脚也快，刚好取带了果酒。
果酒是用红果酿的，又加上了御膳房特制的蜜水，不易醉人。
和玉喝了一口只觉得甜，半点酒烧味也没有尝出来，浅尝一口后啧啧了嘴，直接把杯中剩下的酒一口饮尽。
别的嫔妃陪康熙饮酒都是浅尝即止，怕在康熙面前出了洋相，两眼都顾着康熙，哪有像和玉这般只
顾自己畅饮。
而身边伺候的人都在门外，房内只有康熙与和玉两人，康熙不提，没有人提醒和玉。没了卫嬷嬷管前管后，和玉便像是脱缰的野马，喝完一杯抬眼瞅了眼康熙，只见他一手端着酒杯，笑似非笑地打量自己。
和玉手指小心翼翼摸到装酒的瓷瓶边上，见康熙没有开口阻拦，放肆起来给自己空了的酒杯再满上，一口饮尽。
…
满嘴果甜味，和玉不以为然，心里只道这哪是酒更像是糖水。
放下心来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康熙也不说话心里有数，任凭和玉一杯一杯地喝。
和玉自己不知道的是，她的芙蓉面上多了抹红霞，整个人透出懒懒的柔媚之感。
四杯下肚，康熙心里估量着不能再喝了，伸手拦住和玉想要继续续杯的手。和玉抬头，美目神态不清明，慢动作地眨眼，面上已经显露出了几分醉意。
酒劲慢慢上来了，身体也反应慢起来，歪着头看康熙，后背好似没力支撑小幅度往前倒。
康熙见此起身，腰拦腰抱起和玉，和玉头耷在康熙胸膛上，露出一截细白玉颈。
康熙绕过屏风往床的方向走去，将和玉放在锦榻上，也没唤宫人进来服侍更衣，手指自顾解开腰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世界预计15万字结束
慢慢准备收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