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眼看着嫔妃们因为德嫔的一句话乱了方寸，佟贵妃嘴角涟起一丝不经意的微笑。
“好了，本宫累了，各位姐妹们也都退下吧。”
宫妃们起身往外走，德嫔也不例外，只是这刚出了宫门董嬷嬷便急急出来拦住了德嫔主仆。
董嬷嬷笑得可掬，“德嫔娘娘，刚刚人多我家主子不便留您。四阿哥这段时间长了不少，变化极大，娘娘可要去看看？。”
德嫔眼神发亮，跟着董嬷嬷进了承乾宫内殿。
四阿哥这个时候还在睡着，小小的脑袋露在被褥外面，左手指尖无意识抖动两下。德嫔轻轻靠近孩子，脚步浅浅怕扰了孩子美梦。
屏着呼吸，贪婪地看着四阿哥，想要将他此时的面容深深印在脑海里。
一盏茶时间都没到，董嬷嬷借着阿哥快要到了喝奶的时间，将德嫔主仆打发出去。
“四阿哥眉眼间像极了娘娘您，以后定是个俊俏的。”
巧书知晓德嫔看了四阿哥之后心情更是低落，说些好话哄德嫔开心。
德嫔反应淡淡，她受制于贵妃之下，已然有些受够了。今日贵妃请她来便是拿她做棋子，从她口风中传出和玉格格与皇上有私情，可贵妃可曾替她想过，若是皇上以后追究下来，她要如何自处。
若是她失了宠，六阿哥以后要如何立足。这些贵妃从未替她考虑过…
“四阿哥…”德嫔脑海浮现孩子熟睡的面容，叹口气，下定了决心。
“四阿哥是我的孩子自然是像我，贵妃娘娘养着他，以后自然也会有贵妃娘娘的气度。”
这话说得好像孩子以后与她无关一样，巧书在心里琢磨。
“让轿撵走快些，这个时辰六阿哥怕是要醒了。”，德嫔背着椅背，闭眼吩咐巧书。
后宫另一边，惠嫔想着刚刚德嫔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与自家侍女分析。
“皇上这段时间频频赏赐好东西给慈宁宫，难道真的如德嫔所言，是因为博尔济吉特和玉，而不是长公主？”
止水，就是惠嫔从家中带进宫的宫女，她给惠嫔倒了一杯茶水，退回惠嫔身后。
“娘娘，德嫔娘娘这话说得无根无据的，您何必当真。”
“无风不起浪，总要有所防范。”
惠嫔想起了辛者库的卫知荷，放眼后宫也就她的容貌能与博尔济吉特和玉一较高下，更好的是卫氏出身卑微，甚好拿捏。
“止水你去躺辛者库，把卫知荷借来，便说卫氏画花样的手艺不错，我要给大阿哥制夏衣借她来我宫用几日。”，
“娘娘是皇长子生母，何必抬举那卫氏跌您的身份呢。”
止水规劝惠嫔，她不看好卫知荷，觉得她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
“我正是为了大阿哥才抬举卫氏，她身份低微用得也放心。博尔济吉特和玉身份不一般，若是诞下皇子，便要压着我儿一寸。四阿哥是贵妃养子、五阿哥养在太后哪，若是再来个蒙古血统皇子，我儿以后还如何在弟弟面前立威。”
见止水不懂，惠嫔着急挥手让她走，“你快去呀！”
止水见惠嫔主意已决，无法，只好去辛者库借人。
另一边，和玉不知道她已经被众多嫔妃视为眼中钉，正跟着康熙一块出了宫门，一览首都京师的风华。
她没有穿着旗装，反是从箱底寻了一件宝蓝色的蒙古服穿上，黑发间用上好的珍珠点缀，对应的蓝宝石首饰缀于额前。
出现在康熙面前时，鲜活的样子再一次让他恍然。
俩人出行没有宣扬，康熙带着梁九功，和玉带着娜仁再加上驾车的小太监，一共五人从皇宫侧门溜出去。
出门时还是下午，天色还明亮，京师热闹极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商铺、小摊贩子吆喝着，人流量极大。
人实在是太多，梁九功紧紧跟在康熙身后，就怕一个不小心跟丢了皇上，他的小命怕是要不保。
和玉自然是不想要身后的梁九功和娜仁跟着，打扰她和康熙独处。等着好时机便准备一次把两人甩掉，余光瞥见梁九功和恰好被往来的流动商贩牵绊住了脚步。
趁着这个机会，和玉装着对前方舞龙队很感兴趣的样子，拉起康熙的手往前方拥挤的人群中跑去。
康熙碰到和玉微凉的手，像是踩在了云里，一时失了神，任凭着和玉拉着他。等康熙回过神扭头早就看不见梁九功和娜仁的影子了。
又见和玉先下兴致极高，不想扫兴，索性不再去寻梁九功了，便跟在和玉继续逛下去。
“街上人多，和玉你跟紧在朕…我身旁。”
和玉的手还挂在康熙手腕上，听此话露出巧笑，手往下移碰到康熙手心，勾起指尖顺着康熙手指轻动，和玉微微用力，两人两手十指交融慢慢相扣。
和玉抬起那只与康熙握在一起的手，落落大方。
“这样我们便不会分开了。”
被和玉这般大胆的举动惊到，康熙像是才开窍的小伙，感觉手心火辣辣般，是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皇上。”，和玉凑过头低低在康熙耳边出声，声音极小只有康熙能听得见。
“我们去那家店看看吧。”
康熙觉得耳边痒痒的，鼻息间还能闻到一股幽香，点头同意和玉的建议。
和玉指得是一家首饰店，宫外的首饰虽没有宫内做得精巧，但宫中规矩忌讳多，首饰样式做得极为保守。宫外的样式更胜宫内。
和玉挑了好几件，康熙自然是准备出钱，习惯性地想往旁边唤梁九功过来付钱。等看到身边空荡，才想起自己与梁九功走失，而最重要的是他的钱财都放在了梁九功那。
这下康熙有些尴尬，和玉像是知道他的难处，自己自然从衣袖深处取出几张银票递给店员。
店员没想到是女子付钱，接钱的时候还瞅了好几眼僵站在一遍的康熙。
“你们这有蒙古刀吗？”
和玉开口，将自己早早就想要买的目标说出来。
店员连忙点头，从库房取出几枚做工精致的蒙古佩刀，每把的尺寸刚刚好，非常适合女子手型。
和玉从中挑了一把，拉扯了下康熙的衣袖，柔声问康熙是否可以买这把送给她。
康熙虽然没银钱，可身上佩戴的哪个装饰不是价值万千，康熙用手上戴的玉扳指与店家交易，换得了和玉挑的蒙古刀。
这样一来，康熙的困窘也解了，两人买完便出门离开。
迎面撞上梁九功和娜仁。
梁九功自从把皇上跟丢了，整个人像是没了魂一般带着娜仁像无头苍蝇一样满大街找康熙，只是街上行人实在太多，想到找到两个人如同大海捞针般困难。
梁九功和娜仁顺着人流，每每见到有女子爱逛的商铺都会进去看看康熙是否在里面，可惜都是兴冲冲进去，失望出去。
两人走呀走呀，终于在一家首饰铺门口找到刚刚买好东西的康熙与和玉。梁九功快要哭出声，紧紧盯着康熙生怕他一转眼就又不见了，速速跑到康熙跟前请罪。
“皇！”还没出口，被康熙一记眼刀震慑，想起他们此时还是在宫外，立即改口。
“老爷，奴才竟把您跟丢了，奴才真是罪该万死。”
康熙哪会怪罪梁九功，若不是梁九功跟丢，他也不会有机会能与和玉独处。
简单便原谅了梁九功，这把梁九功感动得。他更丢了主子，还以为他这太监总管的名头就要保不住了，没想到皇上居然如此简单就原谅了他。
更加狗腿了，急慌慌把康熙手上拿着的大包小包商品接过自己手里。
此时，天空已经变得橙黄，眼看就快要天黑了，时间不早了，宫门也快要下钥了。
一行人便回了宫去。
回到乾清宫，康熙还在回想着下午和玉的举动，觉得和玉让他买蒙古刀赠与她是有深意的。
只是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透到底是什么意思。身边也没别的人好问，挥手让梁九功上前。
梁九功得令躬身上前，只听康熙定定看着自己，随后缓缓出身。
“你可知女子让男子赠佩刀，是有何深意吗？”
这是什么问题，梁九功心里苦着脸，面上又不能显着为难。他一个老阉人怎么会知道这男女之情，话虽这么说，主子问话他便不能不答。
硬着头皮小心斟酌话语。
“老奴尚不懂其中深意，敢多问陛下一嘴，这佩刀样式千万种，您话里的佩刀是哪种呢？”
“蒙古样式的，上面镶嵌着红宝石。”，康熙回忆下午那把佩刀样式。
蒙古？梁九功这小脑瓜子转得飞快，一瞬间就想起了下午康熙与和玉两人独处，难道是与和玉格格有关。
这下梁九功有了把握，他也随着康熙参加过蒙古亲藩宴。知道些蒙古那边的习俗。
“回皇上，老奴曾听说蒙古有个习俗，男子若是赠佩刀给女子，便是表达好感之意，女子收下便是定情之意。”
康熙听后，笑出声来。
“磨墨。”
梁九功在一边伺候书墨，康熙洋洋洒洒写下一张诏书。
梁九功是太监，清代太监不通文墨不识字，不小心瞥见也不知圣旨是何意，只是觉得字写得极好。
若是他懂字，便看得懂康熙写的是一封后宫册封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