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皇上怎么知道和玉会喜欢红珊瑚呢?”
康熙冲梁九功传完口谕,和玉便上前一步询问。
这般大胆的言论,梁九功躬身的动作一滞,很快恢复如常。在心中暗暗为和玉捏了把汗。
“噢,你不喜欢?”康熙未曾想和玉会不喜爱红珊瑚,连后宫中佟贵妃、钮钴禄妃和宜嫔都暗暗向他讨过,琳琅彩目的小玩意女子怎么会不爱。
“红珊瑚虽美,不过是个饰品也没什么意思。”
和玉对此评价,康熙也没生气,凡是笑着让和玉自己挑选赏赐。
“既然朕挑的都不如你意,你便自己说,看中了什么朕都赏给你。”
“那…”和玉想了一会,纤手指向康熙腰间的翡翠玉佩,“皇上便把今日佩戴的玉佩赏赐给和玉吧。“
梁九功看清皇上今日所戴,慌得飞魂,连忙出口替主子解围:“格格,使不得…”
话还没说完,康熙便抬手阻止其继续往下说。自顾解下玉佩,勾起和玉左手,将玉佩置于其掌心。
“它是你的了。”
梁九功见此在心中嘀咕活见了鬼了,皇上居然将玉佩赠人。
“如此便多谢皇上了。”和玉欠身谢礼,又调皮冲康熙眨眼。
“红珊瑚皇上也是金口玉言赐予给和玉了,皇上可不许反悔。”
康熙哈哈大笑,指尖点点和玉额头。
“你这个机灵鬼呀”
“赏你,都赏你。”
俩人氛围更和谐了。
皇上将上贡来的三株珊瑚赏给了和玉格格这个消息飞快由各宫眼线传到自己主子耳边。
消息传得这也并不稀奇,那三枚红珊瑚都是在内务府上过造册,何年何月进库,何年何月出库赏赐给了谁,都清清楚楚登记在册。
哪个高位嫔妃在内务府没点自家的眼线,这红珊瑚出库还没到慈宁宫呢,各宫有眼线的嫔妃纷纷知道了皇上将珍品珊瑚赐给和玉格格。
承乾宫,贵妃正在让家族安插进来的医女进行看诊,她入宫快尽四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族内人心浮动撺掇着她阿玛再挑一位族女进宫。美曰是为贵妃分担,佟贵妃嘴角扬起轻蔑一笑,她阿玛就只有两个女儿,唯一的庶妹不过十二岁,没到通人事的岁数。
族内人在叫嚣,无非就是想拿女赌一把去换滔天富贵而已,说得如此如此冠冕堂皇做什么。
求子无望,佟贵妃阿玛本要松口选女进宫固宠,佟贵妃一口回绝,她情愿养着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四阿哥,也不愿再让佟氏女进宫。
医女诊完脉,又说了与往日无差的话,“娘娘身子没有问题。”
佟贵妃揉了揉太阳穴,对这话早已免疫,依旧让着医女开好坐胎药。
坐胎药虽是用各种珍贵药材熬成,但是药三分毒,佟贵妃不间隙喝药长达两年之久,再多喝下去怕是对身体有害。医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想惹事将话咽回嗓子眼里。
坐胎药每日承乾宫小厨房都要熬,一早便熬好放在热锅里温着,等佟贵妃什么时候想喝了马上就能送到。
看着佟贵妃捏着鼻子将苦涩的中药喝下,董嬷嬷心里难受,低声劝:“娘娘何苦为难自己,您是皇上亲表妹,又有小阿哥傍身,后宫无人能越过娘娘您的。”
佟贵妃苦涩,自己的苦也只能对着乳母说:“四阿哥养在我宫中又如何,皇上却不肯改玉蝶,说到底还是乌雅氏的孩子。现在阿哥还小尚不知道我是养母,等大了些,迟早知道永和宫那位才是生他的,养恩到底不如生恩大。”
“上天若怜惜我,必将予我一子;上天若不惜,我便让他看到我的诚意。”
内务府眼线将消息传来,佟贵妃低沉的面色更黑了。
她如今现在的地位全是仰仗皇上母族的身份,如今论身份和玉身上留着太皇太后和爱新觉罗的血脉更是比她高些。
佟贵妃眼神闪过一抹狠色,“让额娘递帖子进宫,本宫有话交待额娘。”
和玉在骑马场被长公主的贴身宫女召回了慈宁宫,长公主见女儿娇艳的容貌又欣喜又惆怅,唤她坐在自己身旁。
询问和玉与康熙发生了什么,为何康熙会将贵重的红珊瑚赐予她。和玉没有隐瞒的将御花园和骑马场的事情告诉长公主。
长公主细眉挑着,听和玉这么解释,仿佛皇上也没有其他心思,赏赐红珊瑚不过为了弥补被大阿哥抢走的牡丹罢了。
又觉得有哪里不妥,还没容她多想,太皇太后那边来人请公主去用膳,便将心中的不惑放在一旁。
太皇太后养生晚膳只用了一点便不再动筷,长公主与和玉也随太皇太后一起下桌,三人转移到暖阁。
和玉起身时,太皇太后瞥见一块熟悉的玉佩悬于和玉腰间,只是和玉走着玉佩也随着和玉的动作轻轻晃动,太皇太后看得不清楚。
等进了暖阁,太皇太后唤和玉到自己跟前和蔼问着她在宫中是否住的惯,下人用得还贴心否。实则眼珠盯看着玉佩花样,和玉不经意抬手显出玉佩,好让太皇太后看得更真切些。
心里有数之后松开和玉的手,疼爱小辈的样子开口:“我们两个老婆子聊天,和玉听倦了吧,自己玩去吧。”
和玉还撒娇不肯离去,太皇太后念叨好几次后才真的离去。
和玉走了,太皇太后敛起笑,神色静穆,悠悠开口:“阿图,和玉这孩子我看着欢喜,以后便留在宫中吧。”
爱新觉罗阿图是长公主的名字。
长公主见太皇太后神情严肃,心中揣测着母亲的话中意。
太皇太后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的本意;“玄烨后宫高位嫔妃无不是满军旗的人,蒙军旗里只有个博尔济吉特庶妃拿得出手,也不过是个庶妃。玄烨想要压制蒙古嫔妃,哀家这个做祖母的无话可说,只能我们蒙古女人在后宫的分量是越来越低。”
这几句话讲得情真意切,太皇太后这辈子大部分时间都是作为爱新觉罗家的女人,为稳固满人的政权勤勤恳恳,但心中依旧还是心系蒙古。
自顺治朝以来,太皇太后看着后宫能说上话的蒙古嫔妃越来越少,蒙古妃眷逐渐式微,心中难免生出几分人走茶凉的孤寂之情。
太皇太后亲拍长公主手背,叹口气继续说:“额娘本也就不再妄想什么,安安心心颐养天年,以后两腿一蹬便去找□□。”
这话说得悲恸。
太皇太后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蜿蜒,深邃眼睛里满是饱经岁月的沧桑,长公主不禁留下泪水,嘴上念着‘额娘会长命百岁的’这样的话。
见长公主已经入情,太皇太后直接挑明来意,慢慢开口;“皇上怕是对和玉有意。”
长公主猛然抬头,还没来得及擦拭眼角的泪水,瞪的眼睛不敢相信太皇太后的话。连忙否认两人之间的男女情谊。
“皇上怎会对和玉有意,只不过是看在额娘的面子上对和玉多加照拂罢了。”
长公主以为太皇太后是因为红珊瑚才有了让和玉进宫之意,将下午大阿哥夺花之事细细告诉太皇太后,就是为了阐明俩人之间并无特殊的情怀。
哪只太皇太后根本不知道红珊瑚一事,听了之后更是认为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误,见长公主还在自欺欺人。
问她,“你看见晚膳时和玉腰间佩戴的玉佩吗?”
长公主愣呆住,晚上她全身注意都在红珊瑚事件上,哪有心思分出去注意女儿腰间的配饰呢。
扶着长公主的嬷嬷这时出声,和玉格格的私库还是由她掌管的,对和玉的配饰比较了解。
“格格今日带着南阳翡翠玉佩看着眼生,不像是格格库中的货物。”
太皇太后点点头,肯定地说:“那枚玉佩哀家曾经见过,只是已经许多年未见过它了。”
说完又深深沉思起来。
长公主急切,打断太皇太后的思绪,“额娘,您便告诉我和玉戴着的玉佩出自何人之手?”
“是皇上。”太皇太后定定看着长公主,”那块玉佩是孝章皇后的遗物,皇上很是宝贵此物,平时也甚少佩戴。”
“额娘…”,长公主还想挣扎。
太皇太后决心已定,不容置疑。
“和玉,是博尔济吉特家的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