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谣言

    才进院门，被在门口等着的梅香直接带到周母跟前，顾芷薇的亲娘今日也来过了。昨日村里那几个在城里酒楼做工的同村人在向她贺喜，说女儿怕是要高嫁了，满城的人都在说这事。

    她没什么见识，以为真是件好事，没有瞧见那几个同村人不怀好意的笑。因着周家，她家在村里都是横着走的，即使是里正，遇到什么事也偏帮着他们家。其他人一直是敢怒不敢言。这次找着了机会，背地里在家已经不知是笑了多久了。

    顾芷薇娘喜不自胜，她也没多想为什么全城的人都在说这事，她姐姐也不到家里来下聘。今日一早，乘着村里往城里的牛车就来了。

    周氏见到自家妹子来了，倒也是真心欢喜的，必竟摆谱的机会又来了。

    告诉她喝的茶是多少银子的，吃的糕点是多少银子的，每次看到妹子瞠目结舌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她就是很满足。

    周氏妹子今日打扮得很是喜气，进门的客气话也比平日里来多说了不少，甚至连梅香都被她夸了几句越长越漂亮了。

    问起顾芷薇去哪里了，周氏回她和元昊出去玩了。

    她听了以后又是一阵暗喜，两个孩子处得果然极好。

    和自家姐姐她也就不拐弯摸角了，姐姐，既是两个孩子都是好的，我们虽然是自家人，走个过场总是要的，姐姐什么时候让人上我们家下聘去？

    周氏掀起杯盖，正准备啜一口茶，闻言目瞪口呆，她这个妹子今天不是疯了吧。

    你在说什么？下什么聘？

    这俩孩子的事呀，外面都传开了，村里的人都羡慕我得紧呢。我还真没想到过这两个孩子能成。我在来的路上就在想，我们家薇儿也是你一手带大的，嫁到你家，也是她的福份。周氏妹子没有注意到周氏的脸色，还沉浸在自已的喜悦里喜滋滋地说。

    周氏的心突突地跳的厉害，他的儿子一定要娶一个对他有助力的，顾芷薇是她从小养大的不错，可怎配得上她的儿子。

    梅香，找两个人出去打听下！

    妹妹，你们村的怕不是听岔了吧，若两个孩子要成亲，怎可能我这个做母亲的不知道，府里人也不知道？

    周氏妹子这才咂摸出些不对劲来，心里也惴惴的。如果女儿嫁不进姐姐家，她往后在村里也抬不起头来了，女儿的名声也毁了，这可怎么办。

    周氏想的更多些，无风不起浪，两个孩子感情虽是不错，但在她看来也不过是手足之情，从未往男女之情上想过。

    又想到两个孩子现在也大了，莫非是顾芷薇有了什么非份的念头，主意打到了她儿子身上？

    越想越心惊，她也是疏忽了，两个孩子一直往来密切，关系也好，她怎么就没想到男女大防啊。

    等了约摸两个时辰，打探的小厮才回来，见着顾芷薇母亲在这里，周氏拿眼瞪着他，也不敢说外面听到的那些难听的话，只说打听了许久，才听得有人说，最近有个说书段子挺火，讲的是某个大户人家收了个养女，同大少爷关系不错，有人就以为这是顾小姐和他们家少爷，在外面胡乱开玩笑来着。

    周氏脱力地坐了下来，强自镇定，妹妹，我就说你们村的人听岔了，你听风就是雨的，两个孩子也是大了，也是我欠考虑，住在一处也是不太妥当，这不平白给人嚼了舌跟，这样被人毁了清誉可太不值当了。

    这几日我让薇儿收拾收拾，还是回去吧，这么多年你也知道我一直也是将她做嫡出小姐养大的，你放心，即使回去了，我也定会替她相看个好人家。

    周氏妹妹听这话就急了，眼珠一转，忙不迭地和姐姐告罪，许是他们听岔了，姐姐原谅我个，我也是个不懂事的，听风就是雨，还以为真有好事近了。薇儿在你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再回乡下怕是不习惯了。而且这当口回去，别人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周氏想了想，话也不错，见着妹妹要走，也并未挽留，只让梅香在门口候着，等兄妹二人回来了先到她这里来。

    周芷薇的眼睛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哭肿了，看得周元昊又是心疼又是内疚。自已心里也有股邪火压都压不下去。以前只觉得小表妹可人，只想掏心挖肝地对她好。倒还并未想过其它。

    可想到刚才听到那些粗野段子，看着小表妹低垂的粉颈，窈窕的身段，倒是真生起了不一样的心思来。难不成以前他就对表妹有那样的心思而不自知？

    一个无心搭理，一个痴痴地看着娇颜想着心思，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无语地到了家。直到梅香请他们过去，才恍若初醒。

    周氏黑着脸，仔细地看了两人的情形，见到自已儿子的眼睛仿佛粘在顾芷薇身上，看着她难受，他似乎更难受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会儿子真对这个表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了吧。

    她喜爱顾芷薇不假，这个前提并不是她成为她的儿媳，她儿子值得更好的。而不是被这个没背景的丫头迷了心智。

    一旁的梅香看着，心里也泛起了酸。原本只觉得他们兄妹关系好，现在也看出了几分不同来。

    周氏看着儿子不睁气的样子火再也压不住，一把将茶碗朝地上砸了过去。

    瞧着声色厉疾的周氏，两人都是一惊，从未见周氏如此模样。

    你们两个究竟做了什么，外面传成这样，今日薇儿的母亲都来问我我们家什么时候下聘？这传出去象什么话？我们这种人家能做出这种有悖人伦的事出来？当女儿养大的变成儿媳？

    周氏虽是朝自两人大骂，手却是指着顾芷薇，吓得顾芷薇心头一颤，身子都缩了起来。

    周元昊急了，娘，你怎可怪我们，我们怎知外面胡乱传成了那样。我们俩都是你看着长大的，我们是什么样您还不知道吗？

    你们终究也是大了，要懂得避嫌。

    几句话说得顾芷薇脸涨得通红，她明白姨母的意思，如果她做她的儿媳，姨母必是不愿的。在她眼里，她的儿子就是个金疙瘩，怎么样也只要配个门第高些的。

    她不过是长年寄养在膝下而已，在她面前什么也不是，如果真是因为她连累了他儿子的名声，怕周氏眼都不眨地会将她送回去。给她的时间是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