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公司文化
莫宁回到七卫星的时候, 这里的混乱已经接近尾声。在公司“外勤人员”的帮助下，部队控制局面的速度出奇地快。第二天，七卫星的头条已经换成了代理总督的名字。
代理总督是单飞杰选出来的, 原本是七卫星财政部门的副部长, 不受重用，但人还算老实，管理能力还不错，凑合着先用一下。反正内阁很快就会派下新的总督，这是上层的权力斗争，莫宁暂时无法插手。
她也不需要插手，新任总督只要脑子还在，就不会过于高调, 毕竟上任总督就是活生生, 哦不，死翘翘的例子。
事态基本平息, 军队那边也渐渐走上正轨，莫宁便在公司总部休息。很久没打开邮件, 她翻了翻自己的工作邮箱，大多是投简历的、打广告的，偶尔翻到几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合作方, 她就转发给单飞杰。
有些邮件还挺好玩，竟然还有尝试雇佣她杀人的, 莫宁觉得这些人仿佛对自己有什么误会，她是那种动不动就杀人的暴徒吗？类似的还有横跨星系的地下黑手党试图与她结盟, 她财源广进的环保公司看起来就这么像黑手党吗？
莫宁拉黑了这些邮箱地址，顺手记下了那些黑手党的资料，没准儿哪天能黑吃黑……不对, 是进行正义的清理。
黑手党求结盟已经足够奇葩，但这些邮件里还混入了更奇怪的东西。
莫宁对着满屏的粉红色迷惑不解。
在那粉红的信纸背景上，娟秀的字体跳动：
您好，魔术师阁下。
听闻贵佣兵团都是优秀的单身人士，星际佳缘网已有许多用户指定匹配，若有意向，请将团员的身份信息（性别、年龄、三围、性取向等）传输至星际佳缘网，我们将免费提供最高vip服务。
莫宁关掉这封邮件，打开另一封奇奇怪怪的短信件：
敬爱的魔术师阁下：
您好！真的是您吗！听说您的手下都是单身狗，我也是只很优秀的单身狗，而且颜值不错，有图为证！
[图片][图片][图片]
全团都是单身狗的话，那阁下……阁下您有需求吗？您喜欢男人吗？如果你喜欢女人，接受变性吗？
看不上我没关系，请把我介绍给您的团员吧，男女皆可我不挑的！
莫宁揉了揉太阳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谁说她的手下都是单身狗？
——似乎真的是。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什么时候告诉过别人她的手下都是单身狗？
佣兵团？什么佣兵团？等等……
莫宁回过神来了。
草，生草，生巨草。
她刚走出绿树星，带公司员工去学习开飞船见世面的时候，本着任务不接白不接的想法，去了一趟佣兵公会，注册了一个叫【全员单身狗火热相亲中，颜值高者速来】的佣兵团。
本来这个佣兵团应该在训练结束之后就注销，但她忘了，佣兵团一直留到现在。刚开始，这只是一个毫无名气的e级佣兵团，根本不会有人看到它的名字，于是莫宁就皮了亿皮。但现在，它的团长是个挂在头版头条近一周的超凡机甲师……
莫宁尴尬得jio趾抠出三室一厅。
改名，必须改名。不对，应该注销这个丢脸的佣兵团。
莫宁觉得问题不大，立刻登陆佣兵公会的网址，提出注销申请。点击“确定”之后，她松了一口气，尴尬消退了一些。
然后，屏幕上跳出一行红色的大字：
【对不起，权限不足。请参考注册同意书第23a条。】
莫宁迷了，点开《注册同意书》，发现第23a条的内容是“注销a级以上的知名佣兵团，会造成佣兵公会的损失，所以不能直接注销，需发邮件至[链接]，由区域工会会长裁定。”
莫宁恨自己当初过于草率，眼下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按流程发邮件过去。
这封邮件回得倒是很快，莫宁猜想这是因为自己的邮箱被标注成重点邮箱，在武德充沛的已开发宇宙，强者总是有优待。
邮件的内容却让她很绝望。
您好，魔术师阁下
您的佣兵团是我们宝贵的财富，为怀梦星系乃至整个亚特兰星区的安全、繁荣和稳定做出了重要贡献，管理层一致决定劝您三思而后行。
佣兵公会怀梦星系区域会长，s级机甲师“寂灭”
亚历山大·尼德罗
竟然是会长尼德罗亲自回的邮件。
莫宁很疑惑，她以为佣兵团的名气传出去以至于招来相亲广告是她的锅，但现在看来并不全是这样。别的不谈，她建立来打酱油的佣兵团什么时候为亚特兰星区做出贡献了？
此时，敲门声响起，莫宁应允之后，单飞杰的脑袋探了进来。
“老板……”
他还没来得及说清来意，莫宁盯着单飞杰那张乖巧的娃娃脸，脑海里一道明悟的闪电划过。
肯定是单飞杰搞的鬼！
莫宁露出和善的笑容：“单飞杰，过来，坐下。”
单飞杰觉得莫宁的笑容不怀好意，将信将疑地走过来，心虚地问道；“老板，有事？”
莫宁索性把手里的平板甩给他看。
看了一会儿，单飞杰明白莫宁为什么是这副表情了。
“这个嘛……老板，你也知道，前段时间我们很爱好打星盗，因此积累了不少信誉度。”
单飞杰坐姿端正，双手放在膝盖上，头微微歪着，看起来要有多乖巧就有多乖巧，说出来的话却和外表反差很大。
“因为您可持续发展的业务要求，在那之后，我们很少组团去打星盗，但去佣兵公会接任务已经成了大家的爱好，我也不能阻止大家的休闲娱乐……所以大家开始接一些不那么显眼的任务。”
“比如？”莫宁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比如当保镖，暗杀之类的……”
“……”
单飞杰一脸愧疚：“一不小心就升到a级了，再加上您又一不小心突破了超凡，咱们的‘全员单身狗火热相亲中，颜值高者速来’佣兵团也变成了s级佣兵团，现在天天挂在怀梦星系的信誉度榜首，公开处刑……”
莫宁：“……”她想静静。
“其实大部分征婚邮件都发到我这里的公开邮箱了，你那边只是百分之一。”
单飞杰低头：“我们是不是该低调一些，毕竟我们只是一个和平的、制造军火的环保公司。”
莫宁哑口无言。她发现，单飞杰似乎误会了什么，她阻止员工们打星盗，真的只是为了让自己的企业正常一点，并不是需要保持低调。她这种被动了潜在利益就跑去搞死总督的人，字典里根本没有低调这个词汇。
“没关系，高调一点问题不大。”
单飞杰听到这句话，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懂了，这代表老板已经暂时找到靠山，不用担心仇家的追杀，他们可以放飞自我了！
都让他懂完了，没人比他更懂老板。
莫宁喝了口茶压压惊。“我的疑惑是，你们到底是为什么会把打星盗、搞暗杀这种事情当成爱好？如果我的记忆力没出问题，我们招的人都是工程师或者文员吧？”
“确实是工程师和文员。”单飞杰点头。
“所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大概就是企业文化吧。”
莫宁：？？
神tm企业文化。
单飞杰敲响她办公室门的本来目的是报告新员工理纱的学习情况，探讨完企业文化之后，他给莫宁简单讲述了一下，便离开去努力工作了。
莫宁翻了翻理纱的报告，总的来说，这个小女孩的进度配得上她的智商，也配得上捡垃圾系统给的三星评价。短短几天，她已经把各种势力的资料记清，镇压七卫星上的原总督亲信，其中就有她出的主意。
莫宁看了看理纱的计策，只觉得后背一凉，理纱在她面前看上去是个有些害羞的小可爱，但实际上心真的好黑。幸好这种阴人的天才是自家阵营的。
她回过神来，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的公司为什么全是这种奇怪的人才？算起来，环保公司搞得反派黑恶势力，问题果然是出在人员身上吧？
莫宁回忆起公司建立的时候，突然发现她的打开方式就有大问题。
环保公司最初的班底是绿树星最大黑丶帮势力之一，第一桶金的来源是迫害其他本地黑丶帮，几位主管的身份分别是原黑丶帮老大单飞杰、军校毕业生洛锦初、以及坑得黑丶帮大气不敢出的野生武器工程师苏西。
面试不仅是技能的考察，是否适合这个企业也是很重要的评判标准，可想而知，与这些主管气味相投的新员工是什么人。
莫宁为了验证猜想，随机挑选五位幸运员工，查找一番他们的资料，结果显示这五位工程师、文员和底层管理者中，有一个前佣兵，两个退役军人，一个前黑丶帮老大和一个黑客。
就离谱，不愧是公司文化。
莫宁看着这离谱的员工资料，又看了看利润报表，突然想通了什么。
要通过现象看本质，不管公司是个什么玩意儿，它赚钱就行了。
她莫宁不做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