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坑前同事
刘易斯，王权禁卫军怀梦星系驻军总司令。王权禁卫军是威尔逊的直系部队，各个星系都有驻军，目的是为了保持对贵族势力的威慑。
这人时刻摆着一副蔑视苍生的模样，嗜权爱财，行事残暴，随心所欲，有个特别的爱好——他是个时尚弄潮儿，一天换几套衣服，会因为别人夸赞他的穿着，就给人加官晋爵。
刘易斯的爱好夸张到什么程度呢，他曾因为他用限量珍藏水晶杯喝酒的时候，莫宁在一旁捧着保温杯养生茶而和她大打出手，当时两人都是超凡机甲师，直接打烂了一块无人区。
总之，中二病晚期，没得救的那种。
偏偏刘易斯这狗玩意儿有足够的实力，s级机甲师，也就是超凡机甲师可比a级稀有多了，如果说从b级到a级是百里挑一，从a级到s级就是百的n次方里挑一，如果用人口通常在数百亿的宜居星球的数量来计算，球均超凡机甲师不到两人。
因此，超凡机甲师都会有一个专属称号，并且被尊称为“阁下”。刘易斯的称号很符合他的爱好，叫“艺术家”。
莫宁上辈子同为威尔逊手下打工人，还被迫和刘易斯合作了悲惨的两年，对于这玩意儿的秉性，比谁都清楚。
一看到是刘易斯，她心里就有底了。
给他发了邮件之后，莫宁很块就收到了回复。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怀梦星系太平静，刘易斯太闲，竟然要求亲自见面，以验证这些武器的质量。
见面定在第二点，地点就在公司门口。
时间一到，莫宁站在公司空地门口，突然头顶的天空就暗下来了。抬头一看，不出所料，是刘易斯的飞船。
体积之大，相对于绿树星，就像一片乌云笼罩在头顶，根本无法降落，而是悬停在半空。那流线型的外观、庞大的体积、透出的峥嵘杀气，已经吸引了许多绿树星不明吃瓜群众的目光。
好家伙，刘易斯果然注重排场，这是把自己的主舰都开来了。
单飞杰知道莫宁要见个人，但没想到这么大阵势，不由得愣了，迟疑道：“这个……安全吗？”
一炮就能把他们全部送上天的样子。
莫宁摆摆手，淡定地走到飞船底下，几乎是同时，飞船底下开了个口子，一道引力束倾泻了下来，莫宁刚站稳，就来到飞船内部了。
她的面前，坐着好久不见的老面孔。
刘易斯有一头银色的长发，罕见的紫色眼睛，肤白胜雪，身材消瘦，莫宁十分怀疑他进行过基因整容。此时，他躺在一把手工天鹅绒躺椅上，曲起一条腿，瘦削纤长的手指举着一个杯子，摇晃里面的酒液。
莫宁一眼就认出来那限量珍藏水晶杯，就是上辈子那块大陆遭殃的罪魁祸首。
刘易斯上下打量她一番，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嘴角。
“你就是林陌原推荐的武器制造商？”
莫宁点头，并从身后拿出来一个箱子，打开之后，递给刘易斯。
“艺术家阁下，这是你要的样品。”
刘易斯掂起一支，拆开检查了一下。超凡机甲师的手快得只能看见残影，转瞬之间，一支枪械就被拆开又组装好。
“不错，比我见过的大多数制造商都好。”
刘易斯尝了一口酒，眼睛里流露出惬意。他用手指敲敲桌沿。“听说，林家小少爷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就打算这样和我谈生意吗？”
他指了指裹得严严实实的莫宁。“这可不是谈生意的态度。”
莫宁也是干脆，直接把斗篷一样的宽大外套掀了，反正她现在有一家企业，看着也算是体面人了，不丢人，也不用藏得严严实实了。
她里面穿的是套很正常的商务套装，白衬衫黑外套黑裤，体面得很。
刘易斯看见她的长相，明显愣了一下。啊这……还以为这个女人毁容了呢。这，虽然长得没有他自己好看，但是离毁容相去甚远嘛。
而且，感觉在哪里看到过。
刘易斯问：“你的名字是？”
“莫宁。”
刘易斯这会儿想起来了，他在王庭秘书处的人才资料库里看见过，当时对她的眼睛印象非常深刻。
不过刘易斯可不比单飞杰这么能脑补，只是点点头，就把这些抛之脑后了，也不奇怪为什么一个中央军校的毕业生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做生意。
他把手上的枪一放，重新以妖娆的姿势靠回他的绝美躺椅上，唤出一块虚拟投屏。
“我也不跟你废话，我们谈价钱吧。”
“好的。”这个家伙唯一不让莫宁厌恶的地方，也就是他的干脆了。
理所当然的，谈判并不是那么顺利，双方在价格上发生了分歧。
莫宁可是连九块九毛九都要榨出来的奸商，而刘易斯恰好此时资金链出现了问题，否则他也不至于听了林陌原的推荐，就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见一个小人物。
起源之地王权之下，有许多地方势力，有贵族，也有军队，威尔逊就是个撒手掌柜，底下的人阳奉阴违、挪用公款、贪污腐败是常有的事情，威尔逊也不管。
他的理念是，只要保证他权力在握，起源之地的治理状况如何管他屁事。
刘易斯如果不贪污腐败，是肯定买不起这些奢侈品的。
但无论如何，表面工夫还是要做，比如威尔逊拨一万支枪的款项下来，他可以贪五千支的钱，剩下的拿来买劣质枪。但要说直接吞掉，那是不行的。
他向上面的报价是一支五万，虽然有些离谱，但比起六百万买九头山羊，似乎还说得过去。
莫宁首先给他的报价是三万，让他觉得贵了，贪不了太多。
“不行。”他斩钉截铁。“你要么以我说的价格卖，要么滚蛋。”
他给的价格是一万五。
如果莫宁不熟悉刘易斯，她可能会接受这个价格，毕竟也很有利可图，还能跟王权驻军搭上线，稳赚不赔。但现在，她并不打算止步于此。
她装作在紧张中不经意打量了一下刘易斯的穿着，哎呀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小小的惊讶。
“怎么？”浪费这么多时间，谈不下来，刘易斯心中隐隐生气，语气也很不耐烦。
然而，莫宁下一句话就让他消气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穿的是闪耀星洲著名设计师安娜的作品吗？”
莫宁影后功力全开，脸上洋溢着惊讶和向往。“这件外套，被她称为她一生中最完美的作品，全宇宙只有一件，竟然在你这里，太厉害了。”
的确太厉害了。莫宁承认自己没有艺术细胞，这件外套是上面正装下面公主裙摆的样式，中间还缝了一堆拼色大口袋，她不懂这种艺术，但她大受震撼。
她上辈子第一次和刘易斯见面，他也穿着这件衣服，给她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觉得这简直不是碳基人类能有的审美，以至于记住了刘易斯对它的吹嘘。
刘易斯听莫宁对他时尚品味的肯定，顿时像大热天喝了口冰水，痛快极了。
莫宁还在不停地吹彩虹屁：“你手里拿的，应该是光辉星河著名酒庄紫晶星的限量版水晶杯吧？太厉害了，居然连不同星域的绝版都能拿到，看来你对艺术和品位追求甚高啊，我实在佩服。”
刘易斯终于忍不住，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来，开始和莫宁商业互吹。
“你能看出来这些收藏品的来历，也很不错了，要知道，我见过的人，没几个能说出来的。”他忧郁叹气：“唉，起源之地简直是时尚荒漠。”
“是，找个人聊时尚真是太不容易了。我听说光辉星河前段时间才办了一个巡回时尚展，你去了吗？”
“当然！”刘易斯抬起下巴，满脸骄傲。
莫宁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刘易斯：“能跟我讲讲吗，现场什么氛围？”
刘易斯开始长篇大论地演讲，莫宁化身气氛组，不时地用“哇”“好厉害”“肯定很好看”“超级棒”等一系列废话捧场。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要是再深入讨论下去，她就要露馅儿了。
刘易斯好不容易讲完了，看看时间，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该回去了。又和莫宁抱怨了几句自己的时尚无人理解，俨然把她当作知心好友、同道中人，最后勾肩搭背地把莫宁送到门口，还依依不舍地叫莫宁有空一定来找他，他有一堆收藏等着她来鉴赏。
至于合同，刘易斯眼睛都不眨，就把单价三万的合同给签了。
钱常有，而知音不常有啊！
莫宁从刘易斯的飞船上走下来时，并没有穿着宽大的斗篷外套。和刘易斯达成交易之后，她的公司也算是体面企业了，不用担心丢人丢到第一军校去。
此时的莫宁还并不知道，她在军校的学弟学妹口中莫名其妙被绿了。
站在门口迎接莫宁的员工们见了她，险些没认出来。见到老板真容，他们惊讶了好久，小声讨论：
“老板怎么突然表露身份了？”
“你是不是也听过杰哥的推测，说老板是个有神秘背景的大人物……”
“我是后来加入的，说来听听？”
“要不我们直接去问杰哥吧？”
单飞杰比大多数员工想得更远一些，老板在会见超凡机甲师“艺术家”阁下之后，就丢弃了伪装，这是否说明老板找到了靠山？
不管怎么样，老板厉害就对了！
莫宁刚和单飞杰交谈几句，好似巨大黑云笼罩在上空的飞船散发出源能的幽蓝色光辉，就要离开。
莫宁微笑着目送飞船起航，它消失在监控范围的一刹那，她的脸就垮了下来。
她变脸过□□速，站在一旁的单飞杰惊讶道：“老板，签了价格这么高的合同，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莫宁：“yue。”
单飞杰扶住她：“老板你怎么了，要不要休息一下，谈判辛苦了。”
莫宁摆摆手：“没事，我演戏演得有点恶心。”
不仅要演这一场，还要回去补习那些狗屁不通的奢侈品，她现在可是刘易斯的“知音”，要是让他发现不对，还不得第一个把她宰了？
她现在太穷，连机甲都没有，肯定是打不过刘易斯的。
尽管她为了在刘易斯面前飙戏焦头烂额，但一切都是值得的。刘易斯的订单需求早就超过了他们的生产上限，并且价格高昂，他们稳赚。仅仅一个季度，绿海生态保护有限公司的利润就暴增了三倍，现在制约她赚钱的瓶颈，从市场变成了人手。
绿树星的确不是一个招揽人才的好地方，莫宁的野心也远不止如此，她早就有了扩张到整个怀梦星系的打算，甚至想好了商业飞船的型号。
但问题是，她手下的人，只有工程师团队有点儿文化。就拿开飞船这事儿来说，至少得熟悉基础教育，有一定的常识和操作能力，她带着一堆文盲在其他星球飞来飞去，手下连星图都不会看怎么办？
她试过让苏西去教别人，可惜效果感人，她手下就没什么老师。
莫宁好愁。
她没想到，自己愁了很久的教育问题，随着一个人的到来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