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抗争
抵达彼岸后，是一片宽阔的平原，开满漂亮的金穗花。它们生机勃勃，绽放得热烈，为逝者送上最后一抹鲜亮的颜色。
穿过金穗花平原，来到三头犬看守的地狱大门。凶恶的三头犬看到三位女神低下嗜血的头颅，乖顺地退到一边让她们通过。走过黑色的幽冥，女神们来到冥王的宫殿前。
地下一切死气沉沉，即便不死的仙神来到这里也会失去神性，浑身异常不适。赫卡忒扣响青铜制成的大门，下一刻，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是身穿铠甲，手执枪矛的冥神士兵。雅典娜觉察到强烈的杀气，迅速转换至防御的姿态，阿尔忒弥斯也从箭囊里拿出三支金箭。
“哈得斯。”赫卡忒无惧杀气腾腾的冥兵，信步走了进去。
哈得斯高坐在他黑金的王座上，冷酷威严较之宙斯不逞多让，“赫卡忒。”
“我带来两位朋友，她们有重要的事找你。”赫卡忒说。
哈得斯声音犹如死尸那般冰冷可怖，“你不应该多管闲事，赫卡忒。我一直尊敬你，请不要破坏我们之间的友好情谊。”
“哈得斯。”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手执武器，无视那些随时会发难的冥兵，走进哈得斯的宫殿。
“交出珀耳塞福涅。”阿尔忒弥斯直接说道。
哈得斯看向他的两个侄女，冷凌如冰的眼眸中流露出轻蔑和警告：“就凭你们？”
雅典娜目光坚定，回答他：“就凭我们。”
“哈得斯叔叔，我们敬您是长辈，地下的统治者。如果您心悦珀耳塞福涅，应该光明正大的去农业女神那里提亲，明媒正娶娶她为妻，举办婚礼昭告神族，而不是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将她劫掠到你的地界。”
哈得斯并不听雅典娜义正言辞的话语，他挥手下令，让神殿里的冥兵驱逐来客。
阿尔忒弥斯当即搭弓射出箭雨，金箭贯穿黑色的铁甲冥兵。雅典娜胸中怒意澎湃，大喝一声，将神力注入长矛，直接横扫整座冥王神殿。
气势汹汹的冥兵一瞬之间化为黑色烟尘消失殆尽，雅典娜化作一阵疾风，直接逼近哈得斯。当哈得斯意识到不妙时，雅典娜锋锐的长矛已经直抵他的面门。
“不自量力！”能在刹那间灭掉自己的手下，的确有几分实力，但想逼迫自己，还远远不够。
哈得斯纵身飞跃而起，双手化作尖利的龙爪直逼雅典娜的喉咙。雅典娜反应迅捷，侧身翻越躲开，她用金盾抵挡住哈得斯的攻势并迅速进攻。
雅典娜无惧哈得斯作为一方之主，是一位曾经跟随宙斯打败泰坦神的大神，毫无顾忌地与他过招拼杀。
自从帕拉斯死后，她收敛了自己的战意和凶狠的一面，成为一位众神称赞的平和友善的温柔女神。
现在，珀耳塞福涅的遭遇又将她久违的凶恶一面唤醒，她渴望战斗，不再压抑自己的战意，凶狠的肆无忌惮的进攻。
等到酣战之时，她索性收回盾牌丢掉防御，拿着她的枪矛猛攻。
哈得斯被突然变得凶悍无比的雅典娜惊到，他从来不知道这位温和的智慧女神有如此凶残的一面。
她看起来纤弱，但浑身力量不输任何一位男神，还有她的动作和进攻招式，每一招都迅捷难以抵挡。
交战上百回合，他已经筋疲力竭，但那凶勇的智慧女神却越战越勇。
她的腿脚踢打着他的胸膛和下身，她锋利的毛尖划破他的衣袍，刺破他脸上和手臂的肌肤。
她的力量肆意破坏着他的宫殿，将整个地下世界涤荡得左右摇晃。
阿尔忒弥斯看着天花板上落下的碎屑和石块，不可思议地看着疯狂虐打哈得斯的雅典娜，她从未见过如此勇猛彪悍的好友，在她眼中，雅典娜是友善的、温和的。
她喜欢安静地坐在她的工坊里纺线织布，拿着细如牛毛的铜针绣花缝制衣物。她还会设计精美、华丽或者简约的首饰。她还喜欢种植花木，会插花提炼芳香美颜的精油。
除了阿芙洛狄忒和阿瑞斯之外，她与所有仙神交好，她可以和缪斯们谈论诗歌、琴技、音乐，也可以与美惠女神一起编织精美的衫袍，还可以和自己一起狩猎，甚至连不近人情的赫卡忒也与她有交情。
她也知道她喜欢舞刀弄枪，会在练功房里练习武艺与格斗。但她没有想到，雅典娜竟强悍到如此地步，让哈得斯也毫无招架能力。要知道奥林匹斯诸神来到冥界，神力会受损减弱。
她分神之际，雅典娜已将冷酷无情的冥王制服，她钳制着哈得斯的双手，短剑横在他的脖颈上，冷声逼迫说道：“珀耳塞福涅在哪里？否则我将你押送到父神和姑母面前，您可要想清楚了，在我们三人面前丢脸，还是在众神面前丢脸。”
哈得斯已被雅典娜猛烈的攻势打懵，残存的理智逼迫他冷静下来，他看向一脸看好戏模样的赫卡忒与随时准备发难的阿尔忒弥斯，“珀耳塞福涅在至福乐园。”
“带路。”雅典娜并不清楚冥界的构造，胁迫哈得斯带路。
赫卡忒举着火把走在前面，雅典娜押解着哈得斯走中间，阿尔忒弥斯在后。走过迷宫一样的地下甬道，穿过无边无际的黑暗来到一间掩藏所有生气的华美宫殿。
大门推开，雅典娜明亮的眼眸扫视幽暗的内室，终于在狭小的角落里看到抱着双腿缩成一团的珀耳塞福涅。
阿尔忒弥斯将大弓背在背上，快步走到珀耳塞福涅身边，蹲下身拥抱着浑身颤抖的好友，“对不起，我们来晚了。珀耳塞福涅，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珀耳塞福涅听到熟悉的声音，终于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的姊妹，眼中氤氲的泪水飞快落下，扑上去紧拥着好友纵声哭泣。“阿尔忒弥斯，我好害怕……我……”
“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尽快离开。”雅典娜时刻提防着哈得斯，见人已找到，清醒地提醒两位好友。
阿尔忒弥斯扶珀耳塞福涅站起来，“先离开这里。”
赫卡忒引导着她们离开禁闭的密室，看守地狱大门的三头犬恪尽职守，防止任何地狱内的亡灵离开。
只是当它被智慧女神的眼刀扫射到时，止住狂吠的冲动，乖顺地退到一边让路。
顺利离开冥界，进入金盏花盛开的荒原，临近阿刻戎河边，突然一道闪电降临，响雷在她们不远的地方炸裂开。刹那之间，空中飘散着金穗花雨。
趁雅典娜短暂的分神，哈得斯从她的钳制下逃离。戴上隐形盔帽后，消失在混乱的平原。
珀耳塞福涅害怕的躲在雅典娜身后，阿尔忒弥斯和赫卡忒将她围在中间，警惕着狡猾的哈得斯与宙斯。
从黑暗中出现一队冥兵，他们悄无声息的出现，将四位女神围住。
很快响雷又在头顶炸开，雅典娜将自己的盾牌交给阿尔忒弥斯，“保护好珀耳塞福涅，剩下的交给我。”
要与父神作对吗？阿尔忒弥斯犹豫地接过雅典娜的神盾，见她坚毅果决，也下定决心保护珀耳塞福涅。
雅典娜放弃防御，手执长矛抵挡在两位好友身前。她不再压制自己的神力，那磅礴的力量翻涌而出，横扫千军。
冥兵们犹如黑色的潮水冲击而上，又一次次被那道坚实的身影抵退。赫卡忒也不再置身事外，帮着抵退源源不断的兵士。
雅典娜越战越勇，她不知疲倦的挥舞长矛拼杀，一波又一波的冥将倒下，化作飞灰回归黑暗。
哈得斯来到宙斯身边，皱紧眉头对他说道：“管管你凶暴的女儿，再继续下去冥府的士兵会全死在她手里！”
宙斯凝视着那道战斗的身影，眉头紧皱不由得想起盖亚的预言。
“墨提斯注定会生下几个绝顶聪明且强大的孩子，第一个是明眸少女特里托格莱亚，她在力量和智慧方面都与你相等……”（注1）
他再一次拿起他的雷霆，在雅典娜身边抛下一记炸雷。
雅典娜忌惮他的力量飞快闪躲开，她抬头看向黑暗高空中面无表情的父亲。
“雅典娜，住手！退出哈得斯的地界，回奥林匹斯山！”
众神之王声音森寒地命令道。
雅典娜回到阿尔忒弥斯和珀耳塞福涅身边，不解地反问：“为什么？父亲，我不理解，您为什么要这么做？珀耳塞福涅也是您的女儿，您为什么目睹她的惨状选择袖手旁观甚至成为帮凶。”
“如果哈得斯真心爱慕她，应当遵循您与赫拉制定的婚姻规则，正式向您与德墨忒尔提亲求娶，缔结婚姻。而不是用暴力逼迫一位无辜少女，以爱情为名的绑架和胁迫同样是犯罪。”
宙斯没有回答雅典娜的问题，强横地说道：“这些不在你的职责之内，不用你来管。雅典娜，我再说一次，和阿尔忒弥斯一起离开冥界，否则孤会让你知道违背神王命令的下场！”
雅典娜坚决不肯退缩：“我的心告诉我，我不能袖手旁观。珀耳塞福涅是我的姐妹我的好友，我有职责保护她。她在我身边被劫掠走，我有责任送她回到德墨忒尔身边。”
宙斯擎着闪电，身边聚集起可怕的黑云和刺眼的电光，雅典娜的叛逆让他大为恼怒，厉声呵斥说：“雅典娜，灰眼睛的姑娘，你再执迷不悟，孤王不介意让你尝一尝雷电的威力。不要依仗父亲的宠爱而为所欲为，你将受到婚姻的惩处，吾会将你嫁给天底下最丑陋可怕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