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迷香的气味已经在大殿中弥散, 段榕榕走了几步就用手撑住了额头,停在原地迷茫地望着穆瑾。
“穆总管,我好像中瞌睡咒了。”
穆瑾:……
即使在如此紧张的时刻, 听到段榕榕说话她也仍然想笑。
“系统,你能帮我屏蔽迷香效果吗?”穆瑾问。
“开启宿主紧急保护机制。”系统直接开了权限。
穆瑾心里有了底, 为了不让外面那人起疑心节外生枝,她没有去接段榕榕软倒的身躯, 同时也装作中招的样子, 踉跄地走到段榕榕身边,倒在了她的旁边。
她放缓呼吸,做出沉沉睡去的假象,实则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此时已经接近子时,外面准备的宫人都陆续退去, 整个大殿只剩下了她和段榕榕两人, 说这事不是冲着她俩来的,都没人信。
问题就是,谁出的手。
穆瑾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吴嫔,毕竟整个宫里, 她是唯一一个明晃晃站在她对立面的,要说想要她死, 吴嫔居第二没人敢居第一。
只是这不合常理。
以吴嫔那点智力, 憋了半天唯一的大招就是弄死了一条鱼,再高明的手段,也使不出来了。
何况她刚刚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被穆瑾揭露了初恋情人的名字,应当是泥菩萨过江,连自己都快护不住了, 如何还能想出更大的办法害她?
穆瑾觉得不太对劲。
如果只是吴嫔的手笔,那还真没什么值得怕的,就怕在吴嫔的身后,或者是有人压根不通过吴嫔的手,想要对她做什么。
穆瑾在心中猜测着,突然灵光一闪。
现在这场景怎么有些熟悉。
宫庙,迷香,女主。
然而还没等她细想,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有人见她们已经睡熟,悄悄踏了进来。
穆瑾连忙调整呼吸,悄悄露出一丝眼缝,打量着走进来的两个人。
其中一人穿着宫装,即使是做着害人的事,也依然保持着完美无瑕的微笑,乃是穆瑾的老熟人巧竹。
而另一个,虽然
穿着太监的服装,但是无论从气质还是身材来看,都不像是宫里的太监。
穆瑾猛然想到她在上楼梯之前,向她问好的那些宫人当中,似乎的确有个人她很眼生。
只是宫里的人太多了,她当时也没细看,单纯以为是来了个不认识的太监帮忙。
没想到竟然是有人在这里埋下的钉子。
穆瑾在心中叹息一声,听着他们两个的低声交谈。
“都睡熟了吗?”巧竹问。
“姑娘放心,我拿来的上好迷香,即使是会功夫的,也抵挡不了一时三刻。”另一人即使压低声音也无法掩盖那粗犷的嗓音,果然不是太监。
巧竹嗯了一声,先是用脚踢了踢段榕榕,见她果然一动不动,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随即她将目光移向了穆瑾。
穆瑾连忙将眼睛闭了个严实,极力放缓呼吸,力求做戏做真。
视觉消失了,听觉就变得格外灵敏,她听到巧竹走路的沙沙声,随即略带热气的呼吸向她倾来,应当是巧竹在观察着她的表情。
穆瑾掩饰得愈加小心了。
没想到真的是吴嫔的手笔,她现在只想知道,她们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想干什么。
只听巧竹道:“距离越近着看,就越觉得这穆锦文姿容惊艳,也难怪那么多人对她提防至此。”
另一道稍显沉重的脚步同样走近,那人沉默半晌,道:“确实如此,一个太监长成这个样,白瞎了这张脸。”
“你想干什么?”巧竹的笑意有些发冷,“我劝你最好不要动什么心思,即使那么多人想将她毁掉,但也不是你有资格碰的。”
“我知道,知道。”那人有些讪讪的,又不舍地看了看穆瑾的脸,“长着这么一张脸,怪不得会受到那么多人的嫉恨……除了娘娘,还有谁想对她下手?”
巧竹沉默了一下,声音里的温度也明显降了下来:“药王匪,若是你还想让脑袋安稳地待在你的脖子上,就不要打听那么多。”
药王匪……穆瑾突然意识到了这人是谁,以及他们要对她和段榕榕做些什么。
这话似乎是下了最后的警告,那被称为药王匪的人安静了一下,转而换了个话题,“那娘娘的意思,是把他们怎么办?”
终于说到重点了,穆瑾竖起了耳朵。
巧竹道:“让你准备的另一味药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那人回答,声音倏然变得犹豫起来,“可她是个太监,这药用在她身上……”
“你别管她是不是太监,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就是了。”巧竹蹲下身托起穆瑾的头,“药拿来,你去喂那个丫头。”
那人就没再说什么了,随着什么东西被打开的声响,一堆粉末被强行喂进了穆瑾的嘴里,差点把她呛到。
“系统,这是什么东西?”穆瑾难受地问。
“这……”系统也目瞪口呆,“说来你可能不信,这东西,本来在这一幕中应该由你来用的。”
果然。
穆瑾早就猜到了这是什么,此时只不过是借系统的口确认了一下。
她知道这是什么了。
在原剧情中,除夕夜本该由她出手,编排一出大好戏。
将女主和男二约到这祭祀宫殿,喂他们吃下催/情/药,在男主和所有大臣妃嫔面前上演一出活//春/宫。
若不是男二依靠顽强的毅力忍住了没有破防,恐怕这故事就要走向另一种结局了。
而这药王匪,正是原主费尽心机从宫外找到的奇人,号称他配出的药远超寻常药效,原主花了大把的银子才搭上他的线,搞到了这种催/情/药。
穆瑾顿时一言难尽。
这不应该是男二的戏份吗喂?你们抢我的戏份就算了,还强行让我扮演男二,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可即使她再想吐槽,这糟心的粉末还是一粒不剩地被灌进了她的口里,她终究还是没忍住生理性的反应,蹙眉咳了几声,脸颊上泛起几丝潮红。
“咦?”巧竹惊异地道,“这药效激发得这么快吗?”
“姑娘也不看看,是谁带来的药。”那人得意地道。
段榕榕那边传来一声细细的喘息,想必这催情药也已经给她喂进去
了,穆瑾不禁有些着急:“这药在原作中的形容那么厉害,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系统道:“没什么问题,泡泡冷水就好了。”
穆瑾更加一言难尽了,这个所谓的药王匪,不会压根是个江湖骗子吧。
这时凶猛的药效逐渐开始侵蚀这具身体,穆瑾有系统的保护,意识始终保持着清醒,但是为了迷惑他们两人,刻意暂时解开了对身体的保护。
她顺着汹涌而来的情/潮,在喉间溢出一丝难/耐的哼/吟,整个人蜷缩起来从巧竹手边翻滚出去,脸颊也开始发热。
随着一声清晰的咽口水声,药王匪粗犷的声音有些沙哑:“巧竹姑娘,我真的不能……”
“放弃你的想法。”巧竹严厉地道。
药王匪就不说话了,只是贪婪的目光始终盯着穆瑾,让穆瑾觉得起了一脖子的鸡皮疙瘩。
“快,把他们搬到牌位前面的蒲团上,然后我们就不用管了。”巧竹吩咐。
随即穆瑾就感到自己的身体被小心地抱了起来,她心下有些揪紧,控制住了想伸手护胸的冲动。
好在有巧竹盯着,药王匪也没有伸手乱摸,转身又去将段榕榕抱来,放在了她的身边。
段榕榕受药效影响,立刻哼哼着贴近了身旁唯一的活人,四肢都缠到了穆瑾身上,脑袋伸进她的颈窝里难耐地磨蹭着。
“真的不用给他们把衣服脱了吗?”药王匪的声音里满是遗憾。
“如果你真对你的药这么有信心的话,就别问出这种问题了。”巧竹的声音有些急,“快,陛下已经快要到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穆瑾又感到那人令人不舒服的目光又在自己的脸上停留了许久。
此时段榕榕已经开始用牙齿咬她的衣服,穆瑾克制住伸手把她扒拉开的冲动,在内心催促这两人赶紧走。
果然巧竹开始急促地叫药王匪赶紧走,药王匪即使再不舍,也只得听从命令,离开了这里。
在他们走后,整个大殿都陷入了一片寂静,唯一的声音就是旁边段榕榕的喘/息,这时候药效渐深,她已经开
始动手扒穆瑾的衣服。
确定那两人已经离开之后,穆瑾第一件事就是坐起身,把身上的八爪鱼给扒拉了下去。
段榕榕还待再凑上来,穆瑾单手成刀,狠狠劈在了她的后颈。
“位置没错吧?”她在心里虚心请教。
“还行。”系统吝惜地夸奖。
穆瑾站起来,看着倒在地上彻底失去意识的段榕榕,发愁道:“我该怎么把她搬走?”
“你是想做什么?”系统警惕地道,“我告诉你,男主他们可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演戏啊。”穆瑾道,“吴嫔她那么喜欢搭戏台子,还强行让我做她的男主角,我岂能辜负她的一番美意,一定要好好地演一场,让她够本。”
“刚才你在乾清宫还没演够吗?”
“我是演够了,但导演不让下班啊。”穆瑾将目标锁定在垂着红布的供桌上,费力地将段榕榕拖了进去,“除夕夜我还在加班,你到哪里去找如此敬业的宿主。”
系统默了默,“穆穆,你不觉得,你现在和原主越来越像了吗?”
“有吗?也许都是时事造就英雄,做个巧言令色的反派久了,我也学会了几招吧。”穆瑾将供桌上的红布垂下来,确定将段榕榕遮得严严实实,“他们还有多久才到?”
“大概五分钟。”
穆瑾环视一圈四周,“够用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穆瑾不回答,开始布置起来。
系统错了,她即使和原主越来越像,学的也是她在困境中也要努力挣扎着活下去的毅力。
而原主那份仇恨和狠毒,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学,也学不会。
穆瑾在那边忙活着,而宇文睿这边,也犹如乌云罩顶,从他开始到身后跟着的妃嫔和大臣,无一不神情严肃,不敢露出一丁点的打量和好奇。
宇文睿的面上已经不见任何笑意,阴沉得仿佛当世阎罗,沉到极致的眼神扫到旁边煽风点火的吴嫔,让因为即将看到穆瑾倒霉而兴奋的她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陛下,咱们得再快一点了,
否则那无耻的太监和她的小相好,可就离开原处了。”吴嫔调整了一下心态,做出一副焦灼至极的样子催促道。
宇文睿一言不发,其他人也只得快速迈着步子跟着他的长腿,丝毫不敢抱怨。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前脚皇上刚因为吴嫔那顶隐形的绿帽子而动怒,好不容易因为穆总管的机智而捋顺了龙须,怎么转眼穆总管就被吴嫔告了个秽乱后宫的罪名。
吴嫔信誓旦旦地表示,穆总管中途离开宴席,就是为了借助整理祭祀用品的名头,偷偷私会她的相好。
并言之凿凿,说穆总管有个相好的事,全宫皆知,随便一问便能知道她没有说谎。
如若皇上不信,可现在提前赶往宫庙,定能见到他们此刻会面的情形。
“陛下,宫庙是何等庄重之地,穆锦文她竟然胆大包天,不但不将陛下放在眼里,更不将大燕国历代先祖放在眼里!”吴嫔声泪涕下地控诉,让满庭兴高采烈地品尝鲟鱼汤的众人再次目瞪口呆。
这位……到底有多少招在这等着啊。
但是事情涉及到刚刚出尽风头的穆总管,各人各自怀着心思,也无人敢出言宽慰。
宇文睿神色微妙,众人本以为他不会相信吴嫔的片面之词,却没想到,他抚案沉思片刻,脸色竟然突兀地难看下来。
随即他就起身,带着所有的人浩浩汤汤地赶往宫庙。
戎锋刚刚回到乾清宫,正撞上往外走的众人,他疑惑地站在原处看着众人远走,被路过的老父亲一把抓了过去。
多亏吴嫔一路上的喋喋不休,致力于让宇文睿认定穆瑾此刻正在宫庙中做着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戎锋这才慢慢弄懂了事情原委。
他左半边身子微微一震,将死死按住他的父亲的手抖下去,冰冷的目光射向极力压抑也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的吴嫔,“敢问吴嫔娘娘,你是如何得知,穆总管正在宫庙中行苟且之事?是你亲眼所见?”
吴嫔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质问她,瞥了戎锋一眼,霎时有些被他眼中看死人一样的目光吓到,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被卡在了
喉中。
这时一道毫不起眼的身影混在了人群中,在吴嫔的目光焦急逡巡之时,对她安抚地眨了眨眼。
接收到巧竹的信号,吴嫔瞬间安定下来,道:“并非是本宫亲眼所见,只是如此……之事,必然会有忠心的奴才看不下去,又担忧陛下因此而生气,这才特意先禀报于本宫。”
一旁的贵妃道:“所以方才吴嫔在席间离开了片刻,是去询问这个奴才消息了吗?”
贵妃身侧的徐露昭一直低着头,除了在戎锋开口之时羞怯地看了他一眼,其它时候都仿佛被这阵仗吓到了一样,一直拽着贵妃的袖子。
吴嫔的脸色僵了僵,状似不经意地看了徐露昭一眼,道:“正是如此。”
戎锋只觉得这个女人莫名其妙。
穆瑾刚才还在和他在湖边说话,怎么能一转眼的功夫就去了宫庙偷/情?按照时辰来算,恐怕吴嫔得到消息的时候,穆瑾也才刚刚抵达宫庙。
但他不能这么说。戎锋抿了抿唇角,瞥见帝王有意无意望向自己的目光,他微微垂下眼,将所有的辩解都吞下了肚子。
帝王不喜他和穆瑾太过亲近,他曾经为了维护穆瑾而受过罚,对这点再清楚不过。
不过……帝王能够接受谁和穆瑾太过亲近?段榕榕吗?一介女子,如若不是确定对他没有威胁,他又怎么会默许这种奇特的关系。
现在帝王气急败坏,恐怕除了有人敢玷/污宫庙之外,更气愤的,是他自己看走了眼。
他没想到,猫儿竟然也会有捕猎之能。
戎锋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转瞬却又拉得平直,眉宇间浮现出一丝忧色。
他相信穆瑾必然没有做出吴嫔所说之事,只是吴嫔既然如此信誓旦旦,定是有什么后招等着穆瑾,不知道以她的能力,有没有成功避免着了道。
吴嫔见没人敢质疑她了,又对宇文睿道:“陛下,刚才那穆锦文口口声声说讨厌臣妾,却不知,是她自己小辫子满头,而臣妾生性耿直,一向有什么说什么,这才总是揭到她的短处。如今她竟然行如此大不敬之事,
陛下定要严惩!”
宇文睿急促的脚步倏然停顿了一下,众人不明所以,也跟着他停了下来。
浩荡的大队就这么突兀地停在漆黑一片的雪地中,犹如一只出洞的巨虫。
宇文睿的视线直直地定在吴嫔身上,薄唇间只吐出两个字:“闭嘴。”
吴嫔僵在原地,看着其他人都跟着宇文睿继续前行,连一个眼神都不往她这瞧,气得身子晃了两晃。
“娘娘。”巧竹趁乱赶紧回到了吴嫔身边,一边搀住她的胳膊一边小声道,“娘娘放心,一切都办妥了。”
吴嫔的脸色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想到穆瑾一次次地给予她的那些羞辱,又想到她的丑态即将暴露在皇上以及所有的宫妃大臣的面前,眼中不由流露出阴狠畅快的笑意。
她握紧巧竹的手,尖锐的指套几乎插进巧竹的胳膊里,她正要抬步去追宇文睿,一道身穿太医朝服的身影停在了她的面前。
这身朝服之上,袖口的位置似乎被人用尖锐的刀具划开,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只是穿在这人身上丝毫不显得狼狈,反而多了几分落难公子的温润气质。
吴嫔抬起头,看到了顾倾面无表情的脸。
“何事?”吴嫔故作坦然。
顾倾的视线在她的身形,以及被宽大的襦裙包裹的腰腹间一晃而过,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眼神,却让吴嫔露出了比方才被戎锋质问时还要紧张的神色。
她甚至后退了一步,被巧竹稳稳地撑住了身子。
“顾太医这种眼神看着本宫,似乎于理不合吧。”吴嫔皱眉道。
顾倾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略一行礼,“微臣失礼。”
吴嫔似乎非常不想面对顾倾这太过清澈的目光,她低下头,被巧竹搀着向前方赶去了。
不算短的一段路,在宇文睿的刻意加快下,所需时间被缩短了不少。
宇文睿停在宫庙前高大的台阶前,仰头望着烛火摇曳的宫庙,一时没有迈开步子。
此时还不到子时,按照正常的时辰安排,他此刻应该刚刚从乾清宫启程,到达此处还需要一段时间。
所以如果吴嫔所言为实,穆瑾定然还在这宫庙之中,和那个叫段榕榕的宫女……行苟/且之事。
众人见皇上停下不走了,也纷纷停了下来,赶了这许久的路,一时除了寒风之外,只余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在宇文睿看不到的角度,许多人偷偷交换着眼色。
在宫庙中胆大包天这回事,听起来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但凡换个正常人,恐怕他们都不会相信能做出这种事。
但偏偏是穆总管。
穆总管此人,跋扈嚣张,恃宠任性,恐怕在她的心里,无论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皇上都会宽恕于她,若是说她如此肆无忌惮,还真……有几分可信。
只是见皇上这样子,八成是不会符合她的作死却不会死的预想了。
众人在宇文睿身后交头接耳,宇文睿却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眉目庄严,整顿龙袍,如同在时辰正确之时走上祭坛般,一步一步,步履沉稳而轩昂。
所有人都跟在他身后,走到了宫门紧闭的大殿前。
戎锋踏前一步,抱手向宇文睿行礼示意,宇文睿微点下颌。
戎锋转身面对着宫门,目光沉沉,随即一撩长衫下摆,劲瘦有力的长腿猛然抬起,踹向门栓的位置。
“嘭咚”一声,牢固紧闭的大门应声而开,成年男子手臂般粗细的两道门栓,竟生生被戎锋踹断了。
戎锋踹开门之后,甚至都没来得及扫视全场,更别说如设想的一般,为穆瑾打个掩护,就感到明黄的身影极具压迫地走近。
戎锋只好垂首侧身,为踏入的帝王让开了位子。
帝王面容深沉,眼底深处压抑着一触即发的暴怒和疯狂,他缓步走近,已经做好了准备要看到的景象。
跟在帝王身后的众人所想的也和他相差无几,只是心思各异。
戎锋在帝王走进来之后,心尖反射性地被揪紧,极怕他真的看到了什么,可是帝王的步伐在向前走近之后反而停了下来。
包括身后众人,在看清面前的情况之后,无一例外地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一时众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