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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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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等着小伙伴吃完的空当,容秋已经把早上学的新文又背诵了一遍,想想学的现代课文种类繁多,何曾如此这般细致学这些繁文古言。

    他一个理科生也着实是泡在了苦水中去,还不见上面何时能露头。

    可是想想纵使苦海无边,也得硬着头皮闯啊,否则对不起家人的期望。

    只要这样一想,内心就源源不断的动力涌出,叹气归叹气,但是也只得努力再努力。

    又控住不住的想当初对数理化也算有点天分,现在换换该多好,实在是处境不同痴生妄想了。

    见小伙伴吃完自觉的收拾碗筷,自己也就把书本放下,磨盘北一尺远是个打的小井,为了怕自己掉下去,上面还用木板做了个斜扣的迷你小屋顶,周边也用扎厚实的稻草围起来,也起了冬天冻不上、防落雪滑溜的功能。

    吴浩宇打开稻草做成的小门,提起一桶水就倒进盆里,容秋洗完放进没水的盆子两步就绕过磨盘再端进厨房里就完事。

    橱柜太高,他可够不着。

    出来见客人比刚才少一些,恰巧容父就让自己去西边的钟家拿回食盒,快速点点头就走,看伙伴已经在熟络的打下手,就是在碗底放点调料等着容父打上馄饨再乘上汤。

    直行横穿过马路来到门前,虽上面有铁环但是够不着,于是按往常般攥起拳头敲门,口中喊道:“栓爷爷,栓爷爷。”

    “来了,来了。”开门的是个胖冬瓜似的皮肤俊黑笑的满脸皱纹的老人,“哈哈,就知道是你小子,赶紧进去吧。”

    容秋笑笑回了两句嘴,刚踏进门突然又被扯住,手心里被塞了两个红枣,见栓爷爷压低声音叮嘱:“进去拿饭盒就出来,知道吗?”

    虽不懂,但还是点点头。

    一转就是排成排的下人房间,很是宽敞整齐,右边则是杂物房和马厩,即便是看了许多次也还是控制不住的流口水,不过今日怎么多出来2匹陌生的马儿?

    本来是4匹颜色各异的马,哦,看来是新买的但是也不像,比起旁边那毛顺光滑,陌生则瘦的多,而且马儿的大眼睛毫无神采连同身上皮毛刺陵,看就饱受操劳又没有营养补充。

    靠墙是个圆拱门直接走进去,虽说是后院但是也一番好布置,布有暗灰斑点的石路,桂树、桃树芳香四溢,还有专门在石坛里的观赏性松柏和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假山,往常还有些花匠在整理除草修剪枝丫,不过今天到是一个人没有,还真挺反常的。

    白色的墙面上有扇形的镂空设计,依稀可以看见那边庭院里的竹林还有茂盛的花开的正盛的石榴树。

    简直可以自成一体的小院落,就算那边主家赏景这边也啥都看不见,来这么久也知道是下人和有头脸的管家嬷嬷在这里歇息穿梭,远远望着那边石桌上的饭盒一看就是自家的。

    容秋喜的加快脚步,走过石坛却突然听到低泣声,他左右张望,周边只有风在吹动,不由咬咬嘴唇,这世界上没有鬼,没有鬼。

    不料刚走了两步,那低泣声竟然大了些还夹杂着抽噎声,心里发毛的他直接抬起头。

    这一看不得了,在开的正茂盛的桃花枝干上竟然坐着个同样身穿桃粉色的女童。

    若是不仔细看,眼神不好真得多看两眼才能发现。

    只见她牢牢抱住主枝干,可惜那手太短根本无法环抱住,只得用手掌紧贴着,那裙摆和粉红色的绣花鞋就那么哆哆嗦嗦的晃动着。

    容秋不由高声道:“哎,你别哭了啊,别害怕。”经过仔细检查,这幸亏是观赏性的并不算特别高,枝丫虽茂盛但还是被修剪的没有那么多刺头、小叉,最多也就2、3米高,瞅瞅四周没人,暗下决定。

    “哎,你往下跳,我会接住你的。”

    女童颤巍巍的往下一撇,见下面的男童扬起笑脸,目光鼓励的看着自己,双臂不停的摆动昭示自己尽可以放心。

    咬咬嘴唇,心突然安定,不再害怕。

    “你,你一定要接住我啊。”她说完咬着嘴唇闭上眼再睁开看着那男童在下面笑容更大,连同牙齿整个人都泛着光芒。

    到底是年岁太小,这一搂进怀里,自己这个肉垫的下场就是直接坐在地上躺倒。

    腰疼、肚子疼、腚疼,哪哪都疼,刚才的饭都差点吐出来。

    使劲重新咽下去,幸好保护着头没挨地,一睁眼愣了。

    刚才往上看逆着光没发现这女童竟是如此样貌,只见睁开的双目水汪汪的如星辰似明月,肌肤似雪,搭配着一张婴儿肥的小包子脸。

    跟自己一样的丱发,额前带着些碎发流海的包包头,但是上面系着的彩绳是蝴蝶样式的发带,旁边还有俩立起来的粉红色小兔子发卡,一看就是用丝巾缠绕出形状插|进发间的小钗。

    哇,好可爱啊。

    “天啊,你是下凡的桃花仙子吗。”

    女童嘴唇微张,被这一句话弄的怦然心动,她脸颊泛红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笑脸,头一次感受到如此陌生的汹涌情愫。

    容秋见她终于笑了也放下了心,“没事的话,小仙子先起来好不好?”

    她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他的肚子上,被压在自己身下,又羞又窘连忙起身。

    见他从容的起身打打自己身上,然后温柔整理一番裙摆就轻声道:“你快回到父母身边去吧,让人好好检查一番。”

    说着就跨过自己而走,对他本人倒是随意拍了拍后面就算完了。

    她连忙跟在后面问:“等等,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呀?”

    见他失笑答道:“我叫容秋,就在你家东边住,过马路的馄饨店就是我家开的。”

    女童想着自家东面的确就是马路,可是一直走的正门还真不知道后门走出去有铺子。

    于是她直接快两步走到他的面前,堵在他面前甜笑道:“你既然告诉我名字了,那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这样才公平。”

    “听清楚了,我叫钟蓉蓉,芙蓉花的蓉,一定要好好记着啊!”

    容秋见骤然凑近的脸,滴水樱桃般的唇开开合合,闻道她嘴里都有一股香甜的味道,那得意狡黠的神情确是无比认真的眼神。

    他点点头,“好,我记下了,这名字真配你。”

    钟蓉蓉疑惑,“什么意思啊?”

    只见他理所当然的回道:“不都是形容美人是芙蓉面吗,我呀到现在都惶惶然,觉得今日做梦般。”说完不由笑出声。

    钟蓉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止不住扩大,什么笑不露齿都抛之脑后,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下一瞬又凶巴巴的噘嘴问道:“你这话还说给谁听了?”

    容秋刚才还见她开心,下一瞬又叉腰,只是这样的举动活泼中透着可爱,怎么都好看。

    “没有,你是第一个。”见立刻扬起笑脸,真是天说变就变。

    “呐,别生气了,给你红枣吃。”容秋把食盒拿在手上,右手从袖子里拿出2颗红枣给擦擦才放在她嘴前。

    见她张嘴吃下,用双手捂住红红的脸颊,不由担忧道:“你这脸刚才哭过现在又被风吹,别皴脸了,快回去洗洗搓些香膏,还有身上的伤也别忘了。”

    把另一颗放进她的手里,挥挥手走远,“我走了啊。”

    看着他要拐角不见人影,连忙大声喊道:“容秋,我会去找你玩的。”

    见他停住脚步,大力挥挥手,也大喊回:“好,我等着你。”

    眼睁睁不见了人影,再看看手里的干红枣,明明被搓的皮都掉了,却是从未有过的好吃,她仔细用帕子包起来放进袖子里,摸着自己滚烫的脸望着拐角处傻笑。

    钟夫人领着仆妇找过来时就见女儿站在那里,直接害怕的扯进怀里凶道:“你怎么回事啊,娘找不到你知道心里有多么害怕吗?”

    钟蓉蓉眨了两下眼睛才定神,忽然回想起先前的事情来,立刻掉着眼泪哭道:“娘亲,你不知道,我刚刚害怕极了。”

    一问才从女儿抽抽噎噎的话语声中知道来龙去脉,原来刚刚小姑子的儿女撺掇打赌谁爬不上数就做小狗叫,当众认输。

    这自家闺女怎么可能丢这个脸面,结果都上去了之后,人家兄妹溜了下来,还找借口把不知情的下人都撵走不让在后院,真是心肠歹毒。

    这不是故意吓唬蓉蓉吗,万一要是再摔下来,钟夫人气的咬着银牙就要去当场质问,可是一想到家里的婆婆顿时冷静,憋屈的越发怒火中烧,脑子里想到了个好办法。

    “没事,闺女,看我怎么给你报仇。”站起身就亲自抱着离去,趴在母亲怀里的女童哼唧哭声却嘴角扬起。

    钟家正厅内,上首钟老夫人正拉着自家女儿的手安慰,自己这小女儿真是日子泡在了苦水里啊。

    当初丈夫非要许给读书人,说什么正堂妻有福在后面,如今倒好他一蹬腿先死,也看不着闺女这受苦还没个头。

    “呸,什么读书人,年年考连秀才中不了,还五谷不分都读傻了。”

    当初老头子也是看年纪轻轻一次就中了童生,打听皆夸文采斐然,本想下个注,将来出个读书人让钟家依靠,可是现在这真是被啄瞎了眼睛。

    被说的钟小妹心下不虞,面上却越发凄苦,“现在就指望着敏博了。”

    看着粗糙干裂的手,蜡黄的脸,干枯的头发,这还是自己教养的宝贝幺女吗,母子俩更是抱头痛哭。

    哭完钟老夫人就大包大揽道:“这次来了一定要多住两天,闺女你放心,这次一定再多给你些银钱。”

    钟小妹又是感动又是愧疚道:“娘,女儿真是不孝,不仅不能孝顺跟前,还总是拖累您,还有二嫂那是不是早就不耐烦了,都不带让蓉丫头到我跟前来行礼的。”

    说完又满脸后悔,打了一下嘴,“娘,我就嘴快这么随口一说,您可千万别说二嫂,有这么个穷小姑子总来打秋风,也怨不得二嫂厌烦。”

    说着说着哭的更大声,下面座椅上被舅舅喂着糕点的兄妹俩直接把糕点整个塞进嘴里就往母亲身边跟着一起哭。

    笑着宽慰母亲的钟家主,一个劲的点头答应好好好,多准备银钱吃食等让带走,钟小妹瞧着态度和蔼的二哥,想到自家嫂子嫁过来的日子,再想想自己,内心更是不平。

    好不容易止住哭声,“难为二哥了,还是往常的20两银子吧,等妹妹走后,二嫂找您麻烦再跟你闹。”

    钟老夫人立刻横眉冷脸,“还反了她了,莫怕,你二嫂在为娘面前可不敢生出丁点不同意来。”

    钟家主立刻点头,乐呵呵的笑道:“母亲可别如此说,夫人她一向对您尊敬如亲母,是发自内心的,又不是敬您的身份,别让小妹误会。”

    钟老夫人顿时连连点头,“对对对。”

    想着自从丈夫走后的日子才是真美,生前总嫌弃自己人老珠黄,一个劲的宠爱那些妾室,现在怎么样,儿子管家,那些妾室和庶子庶女都被分了银子离开家,清净和美,那老东西在下面看着好了,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享享福。

    本不开心的钟小妹听着哥哥这次准备给25两银子,心里就盘算再加上带来的两马车装满,应该能坚持2个月,等到8月如同往常般随意在地里弄些土豆、豆角,花生榨油当然不能给,菜籽油倒是能挤出一点点,再找些山里的野栗子,酸枣啥的来就完事了。

    看着母亲和小妹笑着聊侄子敏博的学习好,他也在一旁附和讲道:“是呀,等敏博给妹妹挣个诰命来呢。”

    “哎呀,哥,可不敢这么说,进士想都不敢想,举人就足够好了。”钟小妹虽这么说,可是笑的合不拢嘴。

    陈敏博在一旁立刻反驳道:“娘,学堂里夫子都夸我有读书的天赋,我一定能做到,举人算个啥。”

    “对对对,博儿可比他爹强得多,一定能做到。”钟老夫人一锤定音,正厅里都笑出声来。

    陈家几个丫头已经在畅想等哥哥真做了官,自己就是官家小姐,到时定会嫁给那种话本里的富家官少爷,自己就不会在村子里刨食,也会跟舅舅家一样穿金戴银吃好的,也有丫鬟婆子伺候,想想就流口水。

    就在其乐融融之时,正厅里进来个嬷嬷擦拭着眼泪就往主家面前一跪,哭喊小姐被发现时在后院正昏迷不醒呢。

    众人皆惊,尤其是陈家的几个孩子更满脸煞白,每次来都找点事,今天也只是吓唬吓唬她罢了,打算等会就让下人去搬梯子抱下来,难不成自己跳下来了?!

    陈敏博使眼色给姐妹,一派镇定的担忧道:“舅舅,刚才玩耍的时候,是我非要说爬树玩的,都怪我和姐妹。要不是我们,表妹兴许就不会不听劝告的非要自己偷偷去爬。”

    老夫人扶着儿子手腕心焦快步走下来,这一看孩子眼神委屈又揽在自己身上的模样,直接搂进怀里好一番宽慰,“不怪你,啊。”

    心下认定是孙女看兄妹爬的溜眼馋,自己遣散下人试试出的意外,一路上又气又担忧的念叨佛语,“求上天保佑蓉丫头,破钱消灾,定会去捐香油钱。”

    到了闺房,见擦拭眼泪的儿媳妇迎上来,说里面大夫正把脉。

    拐杖扎地上使劲敲,想想里面的孙女又停下,低喝:“这些下人怎么不好好看着呢,让退下就退下,真是的,也不看看敏博他们是从小在农村长大,爬树自然厉害。这丫头性子就是跳脱,别等再大些,6岁也不小了,赶紧裹脚绑腿好好磨磨。”

    这话题是老生常谈,从蓉蓉3、4岁时就提起,作为一个农家女,嫁进钟府来是婆婆一辈子的骄傲,毕竟即使再不受宠也比嫁个庄稼汉强。

    所谓的裹脚就是趁着脚骨还不大,弄成“三寸金莲”变漂亮,长大能更好的嫁人,绑腿则是两条腿用布条把双腿紧紧缠在一起,走路自然迈不开脚,呈现莲步轻移、弱柳摇摆之姿。

    越是早绑越是好,凡是高门大户、只要是稍微有点讲究的人家都会如此做。

    可是受罪呀,夫妇俩自然不舍得,他们也没打算不绑,只是想着下年拖一拖再说。

    钟夫人早有所料,直接惊讶的哑声问:“娘你刚才说什么,什么爬树掉下来,媳妇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谁告诉你的?”

    老夫人一愣,对呀,万一是根本没爬上去突然摔倒的情况呢,见儿子也再一旁盘问下人,听着下人最后害怕道是表少爷指示他们离开,并且让撒谎说是小姐让退下的,不由身形一晃。

    钟夫人对以前的捉弄和排挤睁只眼闭只眼,知道是小孩子的嫉妒,内心也可怜小姑子和那几个孩子的遭遇,对些小计俩佯装没发生过。

    可是这没记着好,反倒还变本加厉,如今更是怂恿宝贝女儿爬树,万幸今天没出事,若是下次怂恿跳湖比游泳呢,只要这么一想,控制不住的打颤,心里发冷。

    老夫人见儿子搀扶着笑说:“没事,母亲,敏博或许是害怕了,所以才那么说的,犯了错事不都撇清自己嘛,我小时候不也做过吗?”

    她嘴唇嗡动没做声,打碎花瓶说下人打碎的,跟今天的事情怎么能相提并论!

    眼看表妹从树上摔下来竟然视而不见跑到正厅,心安理得的吃点心说奶奶怎么对他们不好,家里的伯娘叔婶也欺负爹娘,怎么怎么苦,可是这对他们好的亲人却又如此对待。

    察觉到握着手腕疼,夫妻俩交换个眼神。

    双双劝道老母亲别露馅,只当做不知,老夫人看着儿子儿媳,留下泪水。

    到底是疼爱这么多年,身上掉下的肉,要说一下子不往来不可能,来日方长,钟夫人倒是要看看对自家儿子骄傲至极的小姑子,日后是否会如其所愿,诰命加身,富贵一生。

    听到大夫说不仅浑身擦伤还撞击了头部才导致昏迷,老夫人心下更痛又产生了些恨,嘴上说跳脱其实孙女也就是活泼些的懂事性子,这如今躺在那里,怎么看怎么碍眼。

    掀开帘子走进去,望着只是睡着了般的模样,爱怜的轻轻碰碰脸,又怕碰着哪导致病情加重,赶紧收回手。

    晚上吃饭时,老夫人如同往常般慈爱的摸着几个外孙的脸蛋儿,亲手夹大鱼大肉的硬菜给吃,嘴上劝道白面馒头和米饭管够,让敞开肚子吃,烧鸡烧鸭烧鹅最好的两条腿也给直接拧了放进碗里,下午回房知道真相的钟小妹也是随即勒令不准再提起这件事。

    反正已经认为是那丫头自己做的,那就干脆定了性。

    晚上躺在干净的棉布床单上,不舍的摸着,想想二嫂,再想想那丫头片子穿着绣花的纱裙,头发上那些首饰,从小打扮的勾人样,吃穿用哪样不是顶尖。

    在想想自己女儿在家里被磋磨使唤,天不亮割猪草下地带小叔子的娃,就这样那老虔婆饭都不给吃,这也罢了,反正她们也没用。

    但是所有指望的宝贝儿子,还得自己掏钱偷摸着整点吃的给好好补补,叔伯兄弟还总拿着当初不上学省下银钱才让相公考中童生的事借银子,从来没还过,等回去手里又指不定剩下几两,越想越睡不着。

    每当这时候就搂紧身旁睡着的儿子,喃喃道:“儿子啊,你可一定要争气,为娘可就指望你了。”

    只要儿子高中当了官,高高在上,到时候这些人都会巴结自己,想到那场景,乐着乐着反倒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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