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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340-3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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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行宫,边关月才发现江南书没有让人给他准备独立的宫室,而是强化了在宫里的优良进展,直接一屋一榻一床被——继续同居!

    火上浇油,边关月心火一波紧接一波燎,整个人已经快烧化了。

    奈何行宫的宫人们因着许久未见到皇上,更没见过皇上的新/宠,毕恭毕敬之下其实一个个好奇的不行,逮住空子就伸着脖子猛瞧,更有胆大的躲在人后踮了脚。

    江南书心旷神怡,大度过分,愣是没有丁点要管他们的意思,皇上都不管那边关月能管吗,他演的可是祸水,是妖精,他当着所有人跟江南书胡作非为才是对的,咋可能羞涩地指着人群跺脚:讨厌,你们不要看了啦!

    ……

    为啥他都快气炸了还在和江南书对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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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关月坚持到进屋,僵硬地站去了此屋内距离江南书最远的对角点。

    如果这世上有什么比立起来更尴尬的事,

    那一定是软下去。

    在谁也没动手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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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书:“阿月。”

    边关月:“……”

    江南书迈出一步试图靠近:“那是正常的。”

    边关月:“你过来我就一头撞死。”

    江南书默默:都抱一路了,就不该放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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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门外响起一柔和女声:“皇上,公子,膳房用青熟的莲子做了甜羹,还请皇上与公子尝个新鲜。”

    江南书念着的此夜宵非彼夜宵,只冷声道:“退下。”

    “别别,别走1边关月正愁没人打扰这天杀的二人世界,在心里疯狂召唤寿喜,这会来的虽不是寿喜但是人就行!

    他三两步跑到门前,挤开江南书给侍女开了门:“来的正好来的正好,他不饿我饿了。”

    侍女抬头,腼腆一笑:“是。”

    边关月:“1

    这不是他费劲巴拉准备解救的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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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书占有欲莫名爆棚,他紧紧贴着边关月,对侍女稍有敌意:“笑什么笑,要进来就快点。”

    这语气一听就是老熟人之间才会有的,边关月心中错愕:她先是和江南书待在一起,再在江南书掩护下顺利逃走,逃了还不远走高飞,反倒进了守卫森严的行宫摇身一变成了宫女?

    这必然是有个有能力的人从中周旋。

    原来是他多管闲事了。边关月骤然出手抵住门框:“你们好好忆旧,我出去赏月今晚上不回来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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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江南书就和侍女前后夹击把他逼回了屋。

    边关月谁也不理,坐到窗边自闭。

    那姑娘则一改方才的温顺,眉眼之间在越花楼时的可怜无助也荡然无存,好似换了一个人。她松手将碗盘撂在桌上,随意寻了个凳子,没有行礼不说,竟抢在江南书之前坐下,并翘起了二郎腿。

    正正好好挡在了江南书与边关月中间。

    边关月:吃醋了?他俩老相好?

    江南书蹙眉:“一边去。”

    姑娘一双瑞凤眼直勾勾盯着江南书,假意撒娇:“我不~”

    江南书脸色更难看了。

    边关月:得,又一位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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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关月和这姑娘不熟便只能找江南书的茬,他表面说:“一清清秀秀的姑娘家家能犯什么错,她才从那般凶险之地脱身,你多少怜香惜玉些啊别难为她了。”

    实际意思:求求了,你俩祖宗能不能消停消停各回各家,别在我眼前叨叨叨的互啄了!

    “怜香惜玉?”江南书觉得好笑:“他算哪门子香,又算哪门子玉。”

    边关月误解其意,他想到姑娘在店外的遭遇,又想到这具身体的原主:“你怎么还带职业歧视的?”

    “公子1姑娘发现边关月是个好说话的,起身扑到他腿边嗯哼的梨花带雨:“小女子无亲无友无依无靠,幸得公子相救,还望公子垂怜,允奴家留在身边伺/候您的起居吧公子1

    边关月一吓:“啊这……”

    “阿月,”江南书绕过桌子来到边关月身旁,阴着脸问道:“是我伺/候的不够好?”

    边关月急着否认:“不是1

    “哦,不是不好。”江南书自个想了个豁然开朗:“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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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被人抱着腿,边关月这会子肯定已经踹上去了。

    他压着火气低头宽慰姑娘:“当时不是我救了你啊,是你自己咻的一下飞走的,你身怀绝技何必居人屋檐下看人脸色,你若想出宫,我替你与皇上说情。”

    话题再次牵扯到江南书,姑娘撇了撇嘴,秀气的小脸毫不隐晦地写满了“嫌弃”。

    这也不是害怕该有的表情埃边关月小心翼翼:“请问你是对皇上过敏吗?”

    姑娘无视江南书,委屈巴巴趴在边关月膝盖上:“天底下能有几个如公子您这般会疼人的男子,奴家说的是真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公子若是不嫌弃,奴家愿意一辈子追随公子。”

    边关月哭笑不得:“你追随我做什么,浪费青春大好年华啊少女,你跟着我我都不知道该教你啥,演戏唱跳生财道?熬夜修仙……”

    姑娘笑嘻嘻接话:“爬龙床?”

    边关月:“呸1

    这位姑娘给边关月的印象就像一只被困牢笼的飞鸟,她飞出了琳琅阁便有浩大天地任她翱翔,他若是收她作侍女那叫不负责任地断人自由路,己所不欲却施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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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书在“姑娘”的手摸到边关月大腿的时候就很烦了,他死撑着等边关月话落,方道:“阿月,你觉得这姑娘不错?”

    “不错埃”边关月有那么点要气江南书的意思:“就是高了些,得有一米七多了吧,高了好啊,腿长。”

    江南书冷冷一哼:“呵,男人。”

    边关月以为江南书在激他,不服气地回嘴道:“你不是男人?”

    “我是。”江南书指指黏在他身上的“姑娘”:“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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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

    男的?

    怎么可能!

    边关月不管三七二十一捧起“姑娘”的脸一阵猛瞅,当他亲眼见到脂粉底下有一根突兀的胡渣,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紧接着又起了一层。

    “兄弟。”边关月双腿平移着换了方向躲开少年,他强行镇定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正经八百拱了拱手:“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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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女/装/大/佬的前辈,是演技派的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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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被戳穿了真实性别,也不再装了,他站起来时和方才倒地的神态姿态已然不同,虽说模样还是那个清秀模样,衣装也还是那套宫女衣装,但这么看上去,的确是一男的错不了。

    只见他忽然放开嗓子骂江南书道:“衣冠禽/兽。”

    边关月:卧槽,他不要命了?

    江南书早有预料般,轻轻松松地回怼:“故弄玄虚。”

    少年摇头:“厚颜无耻。”

    江南书完全不在意:“罄竹难书。”

    少年急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1

    江南书冷静:“不自量力。”

    “……”边关月无语了,插一嘴道:“狼狈为奸。”

    第一届宫闱互骂大赛,边关月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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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年纪不学好,连皇上都敢顶撞?”边关月以为少年多少还能听的进去他的话,便劝道:“跟谁学的,以后不许胡说了。”

    “江湖人无拘惯了,皇上您能适应最好,适应不了那便忍着吧。”少年嘴是一点没松,还没忘回答边关月的问题:“跟个哑巴学的。”

    边关月:……听个屁话。

    江南书一副边关月胜就是他胜的得意样子,顺手扶上了边关月的肩。

    边关月侧身避开:“说说吧到底咋回事吧,两位大兄弟。”

    “这说来话长了。”少年坐回凳子,翘着二郎腿琢磨:“我与公子从头说起。”

    江南书不稀得和他抢口舌之快,占住最近边关月的座位才是王道,边关月见江南书跟他挤着坐到一处,懊恼回头:你有病吧?出去一趟回来变黏粽子了?

    江南书回以微笑:是埃

    少年注意力全放在了看面前二人如何一来二去的调/情,他漫不经心道:“话说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

    边关月疯了:叉出去!把这俩二百五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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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少年察觉到边关月就快火冒三丈,忙恢复正色道:“边公子久居深宅,想来没怎么了解过江湖上的纷纷扰扰,事情复杂,我长话短说,公子,您可听说过禅仙机这么一号人物?”

    禅仙机,谁?边关月如实道:“不曾。”

    “那公子在京城住着,一定是知道金玉乐坊的。”少年对边关月的回答并不意外,只介绍道:“禅仙机,仙机姑娘是金玉乐坊的花魁,亦是与头牌乐人折枝公子齐名的头牌舞姬。”

    “等等。”边关月问:“金玉乐坊的头牌乐人,只有你口中的折枝公子一个人?”

    少年点头。

    边关月和江南书默契地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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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对他俩的眉来眼去见怪不怪了,翻了个白眼全当没看见:“折枝公子是只有一人不错,可是仙机姑娘其人就没那么简单了。”

    边关月是想多了解些有关金玉乐坊的事,他问道:“都是头牌,仙机姑娘有何特殊之处?”

    少年道:“折枝公子出名是因其乐艺高超,他从不对外露脸,仙机姑娘则不同,她不仅舞技是天下舞姬中数一数二的,容貌亦是倾城倾国。金玉乐坊多是接待京城贵客,仙机姑娘的美名在江湖上经年不衰,千银难买美人笑,万金难枕美人榻,却少有人知禅仙机其实是两个人。”

    边关月惊道:“姐妹?”

    少年微微一笑,纠正道:“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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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秘密除了本人和老板大概也无人知晓了吧,边关月恍然大悟,猜测道:“你就是弟弟,禅机?”

    少年:“啊不,我叫禅仙。”

    边关月顿时觉得他周围仙气十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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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继续道:“我和阿姐是双生子,我们在身高样貌上极为相似,我乔装打扮一番完全可以迷惑宾客。仙机姑娘的名声大了,背地里便会有不少人来找麻烦,尤其是些上来就动手动脚的男子。”

    “多年以来她在明面舞,我在暗处防,但是……”禅仙话到此处,面露惧色:“我万万没有想到,金玉乐坊会毁于一场不明大火。”

    边关月仍认为这事故跟他脱不了干系,心里不免有些难受:“这场火使你们流离失所,死伤可有统计?”

    “不计其数。”禅仙垂下头:“火是在夜里起的,纵火者早有准备,提前给乐坊众人布下了催眠的迷药,我侥幸逃脱,当场就被琳琅阁的人抓了,以至于乐坊中谁死谁活我都不知道。”

    边关月闻言,心揪着疼。

    一直静默的江南书安慰地拍着他的后背:“阿月。”

    边关月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江南书温声哄着:“别怕,莫总念着这一件事。”

    边关月仰头,听取江南书的建议转移注意力:“要不你解释解释,你为啥会去琳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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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情此景,禅仙若是手里有把瓜子,绝对嗑的相当欢。

    江南书根本没打算瞒边关月什么:“我派出去的人也是才找到了禅仙的踪迹,事不宜迟,我便亲自去找他,想把他救出来再做打算。”

    边关月若有所思,这事把在宫里两手一摊啥也不管江大爷都给惊动了。

    “只可惜,”禅仙叹息道:“我阿姐和折枝公子至今下落不明。”

    边关月太阳穴一跳,拍桌站起:“我好像见过你阿姐1

    江南书与禅仙皆是一愣。

    “你去琳琅阁是去找禅仙,我去也是为了正事啊,我本来要救的人是禅机1边关月回想道:“我当时看见她了,她穿着金玉乐坊的衣裳,被几个壮汉押进了一个暗门。她的背影与禅仙非常像,我上楼见到禅仙,误以为她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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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仙得到这个消息,借口先下去想办法匆匆告退。

    边关月愁的拿烟枪戳脑门:“禅仙绝对恨死我了,就差那么一点,一丁点就能救出他姐姐,现在琳琅阁的人百分百提高了警惕,再想找到个手无寸铁的女孩不得翻遍整个永合城?”

    “他怎会恨你,若是没有你的线索,别说他无计可施了,我也无从下手。”江南书轻轻拿过烟枪:“从哪淘来的?”

    边关月一哽:他不会怪我当了珠子吧。

    江南书跟会读心术似的:“用珠子换的?”

    边关月默认了。

    “赠你珠子不就是怕你嫌带银子麻烦吗,拿它们换些你喜欢的物件,比放着落灰强多了。”江南书打量着烟斗:“挺精巧的,像是你的东西。来,我教你怎么用。”

    边关月不觉被江南书吸引了目光。

    江南书耐心道:“它看着不起眼,却是个暗器,多为江湖中的游侠所用,沿着杆上的节线扭转可将其分做三段,第一段是长针,第二段是短刃,第三段是空心的,可以在里面放些药物,下毒神不知鬼不觉的。”

    “你很懂埃”明明是挺凶狠的玩意,咋由江南书说道着就像是在讲睡前故事。边关月心态逐渐平静,接过烟枪学习抽针拔刀:“我想问,那一颗珠子,大约值多少银子?”

    江南书:“几千两吧。”

    边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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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富来的太突然。

    怪不得那老板娘依依不舍招呼他常来,他个大傻子再多去几次,老板娘就要成城中首富了。

    江南书明知故问:“怎么还不高兴了?”

    “废话,拿几千两换了根烟能高兴吗。”精致的烟枪突然就不香了,边关月愁上加愁:“如果败家是罪,那我死有余辜。”

    “给你败。”江南书笑着说浑话:“多少都给你败。”

    江睿卿幸好有娘,不是他哥带大的。边关月苦笑:“您这教育观念,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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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书笑道:“时辰不早,休息吧,明日我们再唤禅仙来一同商量。”

    边关月把烟枪拆了合合了拆:“睡不着。”

    “躺着躺着就睡着了。”江南书记着边关月的话:“你不说饿了吗,用些甜羹?”

    每次都这样,江南书表现的越完美边关月越苦恼,他心情复杂欲言又止:金玉乐坊,折枝公子,江南书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该说啥。

    边关月突然间想到,他小时候奶奶给他看手相,奶奶带着老花镜笑眯眯道:“手纹密密麻麻的,我们家小岳是个操心的命呀。”

    他眉心一痒。

    江南书正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想不想去数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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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星星,边关月看来去个露天的凉亭就行,不料江南书飞檐走壁直接带他上了城墙。

    两人都换上了一身暗色衣装,边关月扶着墙头:“咱这样不会被当成刺/客吧。”

    江南书倒是很沉着:“永合城的夜间防守多在东南,此方是永合最近京城的内陆,前有护城河易守难攻,使得其数十年来安然无事。夜色已深,守卫大都靠着墙根打盹,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

    “哈。”边关月听完他一番说辞,笑道:“你好像逃学逃出经验的学生。”

    江南书席地而坐,用大袖拂去旁边砖石上的灰尘,也拉边关月坐下:“难得享享清闲,自然是要寻一处昼可见风筝,夜能观天灯的宝地。”

    边关月转头往下望到依然灯火通明的城中:“这里白天,会有人放风筝吗。”

    江南书听出他话里有话,淡淡笑道:“会,每逢春夏,孩童们最喜欢放风筝了。”

    禅机的惨状在边关月脑海里挥之不去,他被远远近近的灯火晃得眼花:“那除了孩子呢。”

    边关月看城,江南书看他。

    谁都没有去数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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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埃”边关月回过头来:“我没想到天下太平了,盛世的君主也很难当。”

    江南书倚着墙砖一身轻快:“难吗?”

    “不难吗?”边关月闷闷不乐地反问,试探道:“你关注永合城很久了吧,此次前来行宫,绝不是避暑这么简单。”

    江南书宠溺地笑了笑:“带你来养伤,顺便收拾收拾烂摊子。”

    边关月没他老人家想的开:“我一个不懂什么理什么道的门外汉都看出来了,如今四海升平国朝昌荣,不敢在京城造次的杂碎都卷着银子跑到外头寻找玩乐之地……永合城,之前不是这样的吧?”

    江南书道:“永合是靠酒酿生意富起来的。”

    边关月一时间感慨万千:“永合不大,一户发家必会惹得他人争相效仿,人们尝到了甜头,便不满于解决温饱,还想去拥有风花雪月。富人买卖穷人,穷人买卖儿女,我一想到禅机身上的淤青,便觉得墙下那些虚晃的光亮刺眼。”

    他静静闭上眼:“终日泡在花酒里的烂根,古今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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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书嘴角微扬:“我现在还笑的出来,你会不会觉得我没心没肺。”

    “不会。”边关月笃定道:“我刚察觉到皇上您大智若愚之时,心里是有点矛盾,感觉这人咋假了吧唧,莫名其妙的。可是后来再想想,本该群英荟萃的朝堂中竟无一个可用之人,倒也怪心疼您的。”

    江南书听到心疼二字,笑的更开心了。

    “金玉乐坊,琳琅阁,越花楼,甚至更多。”边关月低落道:“它们能存在,背后一定是有靠山的,各方大大小小的势力错综复杂,恐怕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是场持久战,急不得。”

    江南书不吝赞扬:“我的阿月聪慧非凡,深藏不露。”

    边关月懒得和他争辩你的我的:“光我在这叭叭了,您倒是开个贵口说说我瞎扯对不对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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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月说的不错。”江南书上身一歪倒在边关月腿上:“是我的疏忽,有些事没有提前说与你听。”

    边关月条件反射的紧张起来:“你可没喝酒啊别装醉1

    江南书抬手,没碰到边关月的脸又落了回去:“累了,容我歇歇。”

    边关月:“……”

    “我从前做了件不可原谅的错事,以至于京周无数名门贵派飘摇数载无安宁日。”江南书喃喃道:“所以我登基后,为了赎罪也为补偿,我便承诺我在位时,大炜朝廷决不再插手任何江湖之事。”

    “这么严重?”边关月登时把江南书能做出的熊事捋了个遍:“你撩完人家老大不负责任地跑了?”

    江南书笑道:“比这还严重。”

    边关月:“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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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边关月表示理解江南书的不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惜毁约也要去见禅仙,想必是江湖上出了大事,你不好袖手旁观。”

    江南书脸上写满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他耍着赖抱住边关月细腰:“我在外头不姓江更不是什么皇上,就一平生没什么出息却好见义勇为的闲人。阿月,朝廷有人插手了江湖事,他越界在先,我得把他抓回来。”

    江南书此时像极了一坨受伤的棉花,打是打不服甩也甩不掉,边关月只好将自己想象成个没有感情的大木桩子,接着话题问:“是谁?”

    江南书:“阿月觉得呢?”

    边关月立刻明白了:“我就认识边贺一个朝臣,你问我,那肯定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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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书长长叹了一气:“听到这姓就恶心。”说罢又忙加一句:“不是对你。”

    “该骂就骂别端着了,憋久了不利于身心健康,容易被气死。”边关月传授过经验,又问:“边贺是管着什么地方吗?”

    江南书道:“我与禅仙都觉得金玉乐坊的掌柜在行事上有边贺的风格,只是猜想,没有证据。”

    “金玉……”边关月小声道:“我之前也在金玉乐坊。”

    江南书:“我知道。”

    边关月郁闷道:“那你怎么不问现成的我啊?是,我是一问三不知,但你至少问问埃你还是对我心存芥蒂,怀疑我是边贺派来的间谍?就,就是细作。”

    江南书犹豫片刻,方坦白道:“你中箭昏迷时,水太医诊出来你有不容轻视的内伤,这伤可能是忧思过度郁结于心落下的,也有可能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久久不愈。”

    边关月当然不相信:“我活蹦乱跳像有内伤的人吗?”

    “你别激动,水太医再三叮嘱我莫要激你,只是你今时问起,我不能瞒你。”江南书从边关月身上起来,严肃道:“阿月,你记忆有缺,经脉不循,再不诊治就要走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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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关月哈哈笑出了声。

    原来江南书以为他失忆了!

    谢谢,谢谢水霍太医给他诌了个合理大病掩盖穿越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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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书见边关月笑个不停,不禁联想到水霍和他说的情绪失控,他心焦地牵住边关月的手:“你定是被那场大火吓到了,别怕,都过去了。”

    “你咋老喜欢跟我说别怕别怕,搞得我跟个小孩似的。”边关月充作长辈的样子拍拍江南书手背:“我都没印象我怕个头埃”

    江南书倏地搂住边关月后颈,与他碰了碰额头:“还好,没有发热。”

    边关月慢吞吞道:“是,是埃”

    “不过阿月,”江南书眼中含着欣喜的笑意:“贴额头是不需要闭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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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试个体温而已为何要闭眼。

    边关月心跳的厉害:“我……”

    我在期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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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书亦在期待边关月的回答。

    “我,”边关月扼制住心中那份不明冲动,话锋一转:“我认为金玉乐坊的背后之人不是边贺。”

    江南书眼神不动声色地一黯,他仍笑着:“阿月你说,我听着。”

    “我是失了部分记忆,却不是记忆混乱。”边关月缓缓道:“方才禅仙在我不好直说,我确在边府时曾听边贺的手下提过一嘴,金玉乐坊的火,应是边贺为了让我的消失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着人放的。”

    江南书紧攥着边关月的手不放。

    边关月:“如果整间乐坊都是他的,他大可以随意扯个幌子,对外道折枝公子退隐也好,说病死也罢,总之哪种办法都比一把火烧了他数年心血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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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金玉乐坊后面不是边家,那便等于在说京城中另有一全然未知的势力在支撑乐坊,如今乐坊是被边贺烧了,但那支多年来屹立不倒的势力绝不是吃素的,无论它要报仇雪恨还是韬光养晦,江湖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是早晚的事。

    江南书思索着松开边关月的左手,让他伸展出五指:“阿月,仔细看看你的手。”

    边关月:“?”

    江南书解释道:“折枝公子擅乐艺,不可能不会弹奏弦乐器,就拿琵琶来说,长期弹奏的人至少左手指尖会生茧,可是阿月你没有。”

    “有道理。”边关月继续推测道:“你说,边家会不会也有一位神医,也检查出我失了记忆,然后他们钻了这个空子,先让我顶了折枝公子的身份,再顶替边家少爷入宫?”

    江南书凝重道:“若当真如此,折枝公子另有其人,今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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