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漂亮新朋友
齐铭洲和韩露回到旅馆时,郭岳正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搭讪。那女孩子大概一米六的个头,皮肤白皙,漂亮的脸蛋,乌黑披肩的头发一丝不乱,穿着一套紧身夏装,体形偏瘦,倒显出一副苗条的婀娜多姿的身材。
郭岳见齐铭洲和韩露回来了,就打住说话,走过来说:“回旅馆的车上认识的,就住在我们隔壁,204。”
“你们好!我叫,湛江师范学院日语系毕业,就住在你们右边的房间。”
“你好!我叫韩露,那是我男朋友齐铭洲。”韩露介绍自己时也顺带介绍了齐铭洲。
看来韩露对的第一感觉还不错。
“很高兴认识你们,以后多多关照啊。”笑着说。
“要你多多关照才是,我们刚来深圳,人生地不熟的。”
“那就彼此关照吧。呵呵。”
齐铭洲放下东西出来后问:“在哪上班呢?”
“华侨新村幼儿园,做幼师。”
“可以啊。我们工作还没着落呢。”韩露说道。
“马马虎虎啦。”
“你们聊啊。”齐铭洲说,“我去找老板娘拿点东西。”
下午三人随便逛了逛,很快就到了晚上。一天就又这么过去了。郭岳在房里准备明天找工作的材料,韩露去做晚饭,齐铭洲帮着洗菜。
“我去叫过来一起吃晚饭,她也算是我们来深圳认识的第一个朋友。”韩露说得很轻,似在征求齐铭洲的意见。
“好啊。出门在外就是朋友。”
解下围裙,韩露走过去敲响了的房门。门开时手里正拿着一本书,侧着书,韩露看清楚翻开的一面上印着的是谢尔盖·叶赛宁的一首诗《我记得》。
我还记得,亲爱的,记得
你那柔发的光泽;
命运使我离开了你,
我的心沉重而悲伤。
我记得那些秋夜,
白桦树叶簌簌响;
愿白昼变得短暂,
愿日光照的时间更长。
我记得你对我说过:
“美好的年华就要变成以往,
你会忘记我的,亲爱的,
和别的女友成对成双。”
今天菩提树又开花了,
引起我心中无限的惆怅;
那对我是何等的温柔,
把花瓣撒落到你的鬈发上。
啊,爱恋别人心中悲烦,
我的心不会变凉,
它会在别人身上想起你,
像读本心爱的小说那样欢畅。
“学师范的就跟我们不一样,书不离手啊。”韩露打趣地说。
“没事做,随便翻翻看。”回答得轻描淡写,“你知道谢尔盖·叶赛宁吗?”
韩露是学中文的,她当然知道,就说:“听说过。”
“她是俄罗斯著名抒情诗人,可惜的是在1925年用一条皮带结束了自己年仅30岁的生命。”
韩露点头表示同意,她说:“诗人的内心我们不懂。”
从陶醉中回归到现实,问韩露:“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请你过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
“那怎么好意思啊。”
“客气什么?我们今天也算是认识了,缘分呐。”
“好吧,我就过来。”走到床边放下书说道。
郭岳从老板娘那里买了六瓶青岛啤酒。用牙咬掉瓶盖,往案几上的四个杯里都倒满了酒。案几是管老板娘借来吃饭用的,条件是以后买啤酒只能在她那买。案几上有四个菜,土豆炒肉、番茄炒蛋、烤鸭肉、凉拌黄瓜,外加一个青菜汤。
进屋坐下后,他们就开始热闹地吃开了。
郭岳拿起一杯酒递给。
“谢谢。”接杯子时郭岳碰到了她的玉手,浑身触电般的一震。看到羞涩的目光,郭岳借故拿筷子躲开了。
郭岳走开后,齐铭洲问:“家是哪里?”
“广西河池。”
“就你一个人吗?”
“和男朋友一起来的。”
“那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们分手都快一年了,他现在在加拿大,已经结婚了。”
从的叙述中,齐铭洲他们知道了她的过去。
一年前,和她男朋友从湛江师范学院毕业来深圳找工作,幸运地进了一家外企,公司的总部设在加拿大。深圳分公司派遣他到加拿大总部学习,后来和一位公司董事的千金好上,就留在了加拿大。很生气,但弱小的自己又无能为力,在公司受人欺辱,也保护不了自己,干脆辞掉工作,在华侨新村幼儿园做幼师。
齐铭洲们听了的讲述,对她的遭遇很是同情,这也就无形之中加深了彼此之间的友谊,尤其是郭岳,他刚经历过,他能理解被人抛弃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受伤害的心灵意味着什么。
吃完饭,还主动帮韩露收拾清洗餐具,颇有几分家的温暖。只有这时,人和人之间才是不需要防备的,这与老板娘的金钱交易是截然相反的。
第二天一大早,齐铭洲他们三人去人才市场转了转,发了一堆简历,那样子不像是在求职而像在发传单。
人才市场很混乱,毕业文凭根本就不起作用。排在齐铭洲前面的一哥们手里拿着人大的毕业证好不容易排到头了,用人单位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看毕业证,理都不理他,只抛下一句:“下一位。”
齐铭洲很不解,就问:“哥们,怎么说你也是人大的,那么不给面子啊。”
“那证是假的,老子初中都没毕业呢。”
“假的?!”初中还没念够,居然拿着人大的毕业证招摇过市,齐铭洲自然少不了要惊奇。
“这有啥好奇怪的,只要你肯掏五十块钱,哈佛的毕业证都能给你造出来,简直是以假乱真。我有个朋友就是干这行的,要不给你介绍介绍,你也弄一个。”
“兄弟好意心领了,我看用不着。”
“几年前,这招还管用,现在啊,难啦。没听说过吗,研究生满地走,大学生不如狗。就算你是真大学生人家都未必正眼瞧你一眼,冒牌的还顶个毛的用啊。”
悲哀呀!毕业文凭人家都不承认,真的倒成了假的。
齐铭洲、郭岳这几天天天都去人才市场转,不像是在找工作而像是在往人多的地方凑热闹。
这天下午他们倒是去参加了一个面试,主考官问了一通乱七糟八莫名其妙的问题,什么如何向鱼出售游泳衣啊,让蚯蚓买公司的别墅啊,怎么向西施推销化妆品啊,向太监推销伟哥啊。齐铭洲、郭岳的答案也是天花乱坠,云里雾里。
但这回能找到工作吗?这只有他妈的天知道!齐铭洲是不敢有什么奢望了。他们坐在回来的公交车上别提有多泄气了。
这天晚上,齐铭洲和韩露两个人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了旅馆,澡也没洗,就泥一样瘫在了床上。两个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相比于快要被失败磨光的自信来说,身体的疲惫微不足道。来深圳之前,齐铭洲从没想到一份工作竟是这么难找。理想这个词,在窘困的现实面前,虚幻得如同海市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