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她不配拥有幸福
“爸爸”
一个小女孩穿一身裁剪得体的校服坐在餐桌前, 胆怯的望着坐主位一个身材伟岸，长相英俊的男人。
她是12岁的程默言，容貌与长大后的她显得有些稚嫩。眼睛里也不似长大后的她那般冷漠, 而是透着天真无邪还夹杂着一些胆怯。
“说”
主位上的男子一边喝着牛奶，一边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冷漠的开口。
小时候的程默言听着他冰冷的语气，眼框一下子变红了。堵在心里的那些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今天是她六年级毕业典礼。她作为整个年级最优秀的学生, 学校要她上台演讲。
每个人都有虚荣心的, 她也不例外。她也希望自己的努力能得到自己父亲的认可。
这么多年，程默言一直都想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对自己这么如此冷漠。
不管自己做了什么。他总是很冷淡看上一眼，便置之不理。
“没事儿, 我先去学校了。爸爸开车注意安全”梗咽着说完。
程默言眼里的光慢慢的消失了, 低着头, 一颗泪滴落在面前的那碗清粥米里。
程默言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背上自己方才放在旁边位置上的书包。跟着管家上了车。
自始至终, 主位上的那个男人从来都没有拿眼光看她一眼。
带门关上，见车启动, 承受不住的程默言才大声地哭了出来。
为什么, 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不管做什么努力？永远都等不到他正脸看自己。
唯独对哥哥总是很有耐心。
她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拼命的努力, 努力和哥哥那样优秀。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
让自己成熟懂事, 不管自己摔倒还是在学校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 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乖, 她的父亲就会喜欢她一点点。
哪怕只有一点点。
现如今看来，她在这个家就是多余的，根本就不配存在。
坐在她旁边的管家看着自己家的大小姐捂着脸哭的泣不成声。在心里重重
的叹了口气。
自己从小看她长大，这里面里里外外的来龙去脉他知道最清楚，自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可自己却不能说, 也真是难为了他这么多年。
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程默言的肩膀，赵管家实在于心不忍，轻声劝道：“大小姐，快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今天全校的师生都要看着你呢”
“赵爷爷，为什么爸爸要这样子对我？我究竟哪里没有做好，呜呜呜……”
听到安慰自己，程默言心里那根一直绷着的弦一下子就断了。整个人扑倒在管家怀里，问出了自己这么多年心里一直来的疑惑。
“哎……”
“还有……为、什么这么多年我的生日他从来不在？还有我的妈妈，我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她。每次我问你们，你们总是支支吾吾的。我妈妈…她到底去了哪里？她为什么不要我了……”
“你的妈妈已经在生你的时候因为难产，大出血……去世了”
实在看不得自家大小姐哭得这么伤心。赵毅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自己在辛苦半生，包括已经去世的曾经的大小姐和她的女儿、儿子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年纪大了，心慈了，他实在是见不得自己当成孙女痛爱的大小姐哭成这样。
“……赵爷爷你说什么？”她从未见过一面的妈妈怎么可能已经离开人世。
程默言整个人都愣住了，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她的哥哥不是说她的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等自己长大的时候，她就会回来的吗？
见她望着自己，赵毅叹了口气，把当年的那些事说了出来。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你爸爸这么不喜欢你吗？那是因为，你的出生夺走了他这一生最爱的人命……”
“笃笃”
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的声音，程默言从回忆中惊醒过来。
看着桌上的几滴清泪，愣了一下赶紧从旁边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慌忙的把桌子擦拭干净。
随后再扯出纸巾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拭去，把纸巾扔进垃圾，程默言快速的
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喉咙，才清冷着声音开口。
“进来”
话刚说完，房门便从外向内打开，李雅欣身穿的一身裁剪得体的衣服走了进来，在距离办公桌还有几步的位置停了下来。
与往日不同的是她的脸上不再是平时从容不迫的表情，而是一脸的惊慌和害羞。虽然她掩饰的高明，程默言还是看了出来。
“程总，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刚进房间，李雅欣便低着头承认自己的失职。
正准备开口问她发生什么的程默言刚准备开口。目光一下子就落到她身上那一套衣服上，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这件衣服，如果她记得没错，是自己在美国时找专人定做的。在梁思琪满18岁时作为成人礼送给她的。自己可是花了一些功夫才找到人定做的。
可惜某人来电话说嫌弃不好看，一直没有穿。程默言也没有在意，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再看见，不过却是出现在别的女人身上。最神奇的是穿在她身上居然很好看，好似那衣服是专门为她定做一般。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内敛的优雅气质。
“没事，是我吩咐你开车送我朋友回家的。不管发生什么，这件事情我负主要责任。如果她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我向她道向你道歉。”从衣服上挪开目光，程默言看着她语气真诚的开口。
“没有，都是一些误会”李雅欣叫自己老板如此说话，方才一路上那些不快一下子便释然了。
果然人与人之间真的是有差别的。
“那你先出去工作吧！”见人没事儿程默言不客气的直接下了逐客令，她现在心情不好没有兴趣打听别人的事情。
“好的陈总”说完李雅欣如释重负，迫不及待的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
突然又听见老板叫住自己，李雅欣心里没有来的咯噔了一声，心莫名的加快了几下。
她方才换衣服的时候特地检查了。不会看见什么痕迹才对。
难不成……
“你把这份文件带出去，叫他们重做一份。”
见她站定，程默言把自己刚才失误的文件从旁边拿了过来。向走近自己的李雅欣递交给了她。
“好的”
李雅欣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淡定的从她手中接过文件，转身步伐稳健的离开。
见门被关上，程默言把凳子向后轻轻移开，表情冷漠的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依旧下着的雨。
程默言想起来自己离开家时的那天晚上也是这么大的雨。年轻气盛的她和父亲吵了一架，之后带着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行李，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去了火车站。
她是第一次坐火车，也不知道想去哪里，听着前面的人说出来一个名字。她也就买了去那里的票。
一天两夜的火车，她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自己选择学校、租房子、报名入学。每一件事情都特别的顺利。
然后她便在这个城市如行尸走肉活着。
从那天起，她再也没有与家里联系过。毕竟也没有什么联系的。她一个杀死自己母亲的杀人犯。
一个毁了别人幸福的人。
怎么可能得到幸福？怎么配得到别人的关心。
直到那天晚上，自己因为意外遇见了改变自己一辈子的人。
“清明节……”
有谁知道这个充满对逝去的亲人的思念的日子，居然是自己的生日。
远在千里的一栋庄园别墅里，此刻屋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程墨和他身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看着已经被挂断了电话，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心有灵犀的都各自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说她会回来吗？”桌子上，一位年轻漂亮有气质的女人皱着眉头开口。
程墨看了一眼坐在主位的父亲，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失望的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了，从前他们总是背着自己的妹妹天还未亮便去墓林纪念自己的母亲。晚上再给他妹妹过生日。
有钱人的圈子就只有那些人，自然他家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所以他的妹妹从来没有像别人家的大小姐
一样享受过一次生日晚宴或者是聚会。
只有他这个哥哥悄悄的买好蛋糕躲在屋子里，一个人为她唱生日歌。
后来不知怎么的，他的妹妹连生日都不过了。
这样的死局，他能有什么办法？
“不回来便不回来吧”突然，坐在主位的那个老人沉着声音开口。
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身材伟岸的男人。满头的白发，明明还未到60。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看着比同龄人老上了许多。
“爸，我们都知道当初的事情不是妹妹的错。为什么你就是放不下呢？妈妈在天上看着我们这样。你有想过她的感受吗？”听自己父亲这样漠不关心的模样，程墨忍不住为自己的妹妹打抱不平。
听着他那些话，坐在座位上的老人手中握着汤勺的手捏得泛白。下一刻又缓缓地松了开来，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找个时间。再给她打一个电话吧……她如果真的不用回来，便随她去吧。”一声苍老的声音突然在在桌上响起。
程墨和他身边的妻子听见他开口，眼中都抑制不住的惊喜。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他的父亲叫自己妹妹回来。
“行，我一会儿再给她打一个电话，如果不行我再给苏老师打一个电话好了，阿言最听她的话……”
话还未说完，程墨的袖子便被旁边的人紧紧的扯了几下。
说的正起劲儿的程墨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说错了话。
程墨看着自己妻子的眼神，希望他不要再说了。
不过程墨在心里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说了出来。毕竟有些事迟早都要面对的。
“爸，她是阿言高中的老师，我给你说过的……”
主位上的老人淡淡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