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凌臻脸上的热意过了许久才消下去。
应倩语来敲门时他还在和方奕简贴贴，听到敲门声他下意识就开口回应了。
方奕简也不出声提醒，就让凌臻去开门。
凌臻虽然衣着整齐，只嘴唇有些发红，可他眉眼间那种黏糊劲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样软糯甜美的凌臻被应倩语身后的摄像机完整地记录了下来。
应倩语看到凌臻的模样也是一愣。她是个alpha，凌臻这模样可谓直中alpha的红心，但当她嗅到凌臻身上浅浅一层alpha信息素的味道时，骨子里的蠢蠢欲动又被压下去了。
应倩语定了定神，道：“俞琪哥让我来问问方哥和凌哥，要不要一起吃饭？董哥和星好已经过去了。”
“好的好的，没有问题。”凌臻臊得不敢抬头，只拿个发旋对着应倩语，“谢谢倩语。”
应倩语话带到了却没走，她难得八卦一句，“凌哥，我记得你房间在对面吧。”
“……”
“哈哈你知道啊。”凌臻声如蚊呐，“我就过来玩玩而已——”
殊不知节目组花了大价钱买的收音话筒将凌臻这句回答完整录了下来，站在应倩语身后的跟拍摄像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玩？玩什么？小情侣的游戏吗？
你和方奕简可真会玩。
导演的大腿又青上加青了。
只是“可怜”了罪魁祸首方奕简，凌臻生气了，去餐厅的一路上都没和他说话。
凌臻还从未在镜头前表现得如此“生气”，眉头轻皱杏眼圆瞪，脸色也冷了，方奕简喊他也不回话，可他绯红的脸颊又让他没有半分威慑力，反而奶凶奶凶的。
方奕简想笑又不敢笑，跟在凌臻身后做小伏低，不住给凌臻道歉。
凌臻碍于一直跟着他的镜头，没有开口说话，但一等两人到了餐厅，凌臻偷偷把话筒关了，小声控诉道：“你又这样！”
“对不起。”方奕简知道凌臻确实不喜欢这种行为，今天这样完全是他自己的问题。
可有时候，他并不太能控制住心里那些不太好的想法。
方奕简并不是粉丝中心目里的完美男神，相反，他身上的alpha特质十分明显，不过平时掩藏得好罢了。
所谓的alpha特质说得好听是基因决定性格，说难听点就是没进化好的兽性。现代文明难以驯化他们，甚至有些人一生都无法控制。有研究表明80的alpha罪犯都有这种特质，因此有一种偏激的理论认为有alpha特质的a都是潜在的犯罪分子，需要严格管控。
方奕简深知面前的这位omega有多善良，他甚至只用放软声音，omega的愤怒就消散了。
“下次我再这样你就罚我吧。”alpha说。
“……”
“怎么罚都行，跪搓衣板，上交零花钱，睡书房，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凌臻别扭地道：“这算什么惩罚。”
“那棍棒教育？”方奕简问。
对待这样的alpha，最佳方法是像训大型犬一样，套上狗圈，让他时刻记得谁是他的主人。
凌臻摇摇头，他性格本来就软，对上方奕简这种人完全没有办法。
第一次谈恋爱的凌臻很天真地说：“你就记住啊，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方奕简一哽，觉得这算什么，又觉得这就是凌臻的性格。
这事被凌臻轻轻揭过，他甚至没和方奕简认真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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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应倩语和萧星好回房休息，其余四人则去了游轮甲板吹风消食。
船行的速度不快，江风又吹走了阳光照在身上的热意。凌臻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原本不困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不远处有摄像对着他们，俞琪上前不知和工作人员说了什么，工作人员便撤走了大部分设备，只远远留下一个摄像机。
俞琪放松地坐了下来，“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
董骏道：“你别说，这么跟着拍还真挺累的。”
“也不是身体累，就是心累。”俞琪没了镜头下笑眯眯的脸，神色淡了下来，“得时刻注意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得注意表情，万一被观众截下来发网上又得被骂了。”
董骏看得很开，“做艺人的，谁不是这样。”
“方老师呢？这一下午感觉怎么样？”董骏有意和方奕简交好，又问方奕简道。
“董哥你年龄比我大，还是叫我亦简好了。”
没了镜头，俞琪说话还挺实诚，他道：“那可不敢，虽然我们年龄比你大，但你拿影帝我还没出名呢。”
董骏哈哈大笑：“凌臻应该还在上学吧！”
凌臻突然被cue，他下意识附和道：“对，我记得我还在读高一。”
方奕简不由莞尔。
他回到上一个话题，答道：“拍综艺和拍电影感觉还是不一样。”
“那确实。”董骏点点头。
俞琪：“我觉得差不太多吧，综艺和电影都得立人设，电影得立角色人设，综艺得立自己的人设，然后照着人设去演。说来说去，还是一个‘演’。”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凌臻对此话深有同感，大概现在氛围太轻松，他脱口道：“我也觉得，好像做什么都得照着人设，就算说是不立人设，但不立人设本身就是一个人设吧。”
话说到一半，凌臻又觉得内容不太适合，赶紧打住，声音低了下去，“就只是我的感觉。”
其余三人听了这话没表现出什么，反而赞同道：“很有道理。”
这一话题就此揭过，四人又随意聊了些别的。
凌臻大多时候只是听，听到中途竟有了困意，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方奕简见状，便脱下外套改在了凌臻身上。
“方老师。”俞琪看到这一幕，实在心痒，他问：“你和凌臻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方奕简反问：“你觉得是真的吗？”
俞琪挠了挠头，“我觉得是真的。”
“那就是真的。”
方奕简对着旁人几乎不会分享他和凌臻的事，若不是看凌臻被骂得太惨，他连综艺都不会上，更别说有意放料了。
杨文珊有一句他很赞同，娱乐圈只有眼见为实，只要看起来像真的，那就是真的。
晚上八点的录制，六人环坐一圈，萧星好主动问起他和凌臻的恋爱时，方奕简换了他的答案。
夜风习习，江心映着一轮圆月。
“我想没哪个alpha对自己的omega不是一见钟情吧。”方奕简笑了起来，“我在《王朝》片场看见凌臻的第一眼，我就明白自己的心了。”
“是这样的。”同为alpha的应倩语赞同地点了点头。
镜头中，听到这句回答的凌臻身上还搭着方奕简的外套，低头在笑。
方奕简语调和缓，配着这一轮圆月，回答浪漫又温柔。
“一见钟情听起来可能是个很虚的词，但真正发生的时候，你就会觉得没有什么比一见钟情更贴切的了。”
“当然，也不是说第一眼就爱上，还是要有日久生情的这个过程。”
说着说着方奕简笑了起来，“我还挺感谢我演员这个身份，没确定关系前就先和凌臻做了一场戏里的夫妻。”
凌臻听得耳朵都红了，他道：“原来你当时想的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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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圈就能和影帝搭戏，很多人都说凌臻是走了大运。
杨文珊那时烟瘾很重，对凌臻这个刚签进来的新人不冷不热。她报告这个好消息时没有半分笑意，吐出一口烟圈，十分随意道：“我给你谈了个角色，能和影帝方奕简搭戏，你好好准备一下，下周去试镜。”
“啊？”凌臻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说话带着点乡音，人也很瑟缩，“珊姐，我不会演戏呀。”
杨文珊甚至都没为此皱眉，她淡淡道：“谁天生就会演戏？不会就去学啊，公司有开课，你去蹭着听几节。”
但杨文珊不知道的是，凌臻早就去过了，可他性格太内向，让他在镜头下演戏还不如去跳楼。上课的老师当时就直言道：“你还是别演了，换个工作吧。”
还有的老师说话太过分，没留半分情面，把凌臻喷得一无是处，“蠢”都算是好听的词了。
九月份新生陆续去学校报道，凌臻窝在公司给他租的小公寓里，把方奕简拿奖的那部《野草》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不想再去上课，只能自己摸索。
可演技这东西，似乎也成了一看就会一学就废的东西。凌臻换下的旧手机里至今还保存着他拙劣的模仿。他模仿方奕简微笑，模仿方奕简流泪，模仿方奕简发怒，却始终不得章法。
直到他遇见方奕简本人。
方奕简本人比电影里的还要帅气，他看过来的时候，凌臻简直要停止呼吸。
在《野草》里，方奕简是街边不可一世的混小子，现在，他又是即将要和自己搭戏的位高权重的亲王。
说“王”都不太适合，那时方奕简已然成了凌臻心中的神。
没有比方奕简更好的人了吧。
凌臻知道自己演技有多差，要不是珊姐给他运作他根本拿不到这个角色。又一次ng，凌臻愧疚得快要哭出声，可是方奕简还是语气温和，“没关系，我们再来一次。”
方奕简还安慰他，“你第一次演戏入戏慢很正常，不要有太大压力。”
方奕简对凌臻越好，凌臻就越愧疚。凌臻几乎是逼着自己入戏，克服对镜头的恐惧，生涩地扮演着方奕简的妻子。
所以爱上方奕简就变成了一件极其简单的事。
18岁刚成年的omega懵懂地交出了自己的心，他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对alpha的爱慕，完全凭着本能表达自己的爱慕。
偏偏他俩戏中扮演得又是恩爱夫妻，凌臻就更难出戏了。他没想过方奕简也喜欢他这种好事，他只是在想戏里的地坤太惨，所以戏外要更黏着方奕简。
杨文珊只冷眼看着，等凌臻拍完杀青戏要找方奕简告别时才泼了他一盆冷水。
“收收你的心思，方奕简对你只是客气，你别当真了，你难道不知道你ng了几次吗？”
凌臻鼓起勇气反驳她，“可是方哥说没关系啊！”
杨文珊笑得嘲讽，“是真客气还是假客气你听不出来？”
“我——”
“再说了，你觉得喜欢方奕简的人少了吗？我知道圈里的就有好几个。”杨文珊随意说了几个放在当时能一脚踩死凌臻的明星的名字，“方奕简都没正眼瞧他们，你又凭什么呢？”
“我没喜欢他……”凌臻苍白地解释说。
杨文珊笑了声。
“真的不是。”
“不是就好。”杨文珊低头点燃了支烟。
烟圈袅袅而上，被风一吹就散了。
“凌臻。”杨文珊又叫他。“既然进了这个圈子，就得学着怎么做一个艺人，除了演戏，你要学的还太多了。”
凌臻愣愣点头。
杨文珊发动车子，“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