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今天发生了件怪事。”早上出门买菜, 回来刚进门,苏母嘴里边嘟囔着。“你猜我今天出门买菜撞见谁了?”
饭桌上吃早餐的父女俩同时抬头,“谁呀?”
苏母指了指隔壁, 明明隔了不止一道墙, 却压低声音,“陆贞,你陆阿姨。”
“在菜市场撞见她买了排骨?”
苏父半是疑惑半是不信, “你不会看错了吧?她不是信佛吃素吗?”
苏母直摆手, “不会看错的,还是她先跟我打招呼来着。”
“她这么久没出门,乍一见吓我一大跳。”
苏曼歪头,想起昨晚的事情来。
昨天在陆家吃完晚饭,苏曼先回了家,没多久陆执寅也过来了,让她不要介意他妈说的话。
他说, “以后都会慢慢改变。”
当时没有理解陆执寅话里的意思, 结合今天的事情来看,他应该说的是陆母。
老两口还在絮絮叨叨,“不过愿意出门也是好事, 不然成天待在家, 什么人都不愿意接触,时间一长不出事才怪。”
“陆执寅在咱们这片名气这么大, 两人要是结婚了, 他妈神神叨叨的,那咱女儿被人说闲话嘛。”
苏父在一旁没说话,表情凝重,看来陆执寅说结婚不是开玩笑, 他得想点什么办法才行。
“这段时间你晚上下班早点回来。”苏父这几天对她都没什么好脸色。
苏曼:“怎么了?”
苏父随便找了个借口,“你妈最近总是腰疼,你晚上回来陪她去推拿。”
因想着苏母以前老毛病,苏曼连忙问,“腰怎么疼了,严不严重,我明天带你去医院复查一下吧?”
苏母摇头,“没事,医生都说超过五年不复发,这病就没啥大事了,可能最近天太冷,关节受凉。”
听她说身体不舒服,苏曼不敢马虎,“那这段时间我晚上早点回来。”
苏母:“不用,你跟陆执寅去约会,妈一个人可以。”
苏曼当然不放心,也不管她妈答不答应,“晚上等我啊,我回来开车送你推拿。”
说完,塞了一个蒸饺到嘴巴里,含糊不清,“我先去上班了,记得晚上等我。”
苏曼走后,苏母忍不住抱怨,“两人感情好好的,你棒打什么鸳鸯。”
苏父重重地哼了一声,“你懂什么。”
苏母翻了个大白眼,“我不懂?苏大巍,你有什么花花肠子我能不懂?”
被提了大名的苏父生气地站起来,背过身去,“说不过你,我钓鱼去了。”
——
周一一早,刚到办公室。
苏曼把上周五写的代理词交给了魏律师,魏律师平时不常用电脑,她特别拿的打印稿。
“这你写的?”
苏曼点点头,“是,因为案件争议焦点我不太确定,所以列了两种代理思路,一种是您的,还有一种是我自己想的。”
“是陆执寅给你写的吧?”
苏曼笑容僵硬了一下,“魏律师,这份代理词是我自己写的,我”
魏律师笑笑,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将材料递给她,“男朋友有能力也是一种能力,更何况陆主任的能力可比一般人强不止一点,材料不用看我也相信你能做好这个案子。”
苏曼笑容渐渐隐去,她垂眉,接过魏律师手里的材料,再一次正色道,“魏律师,这份代理词是我自己写的,还有陆执寅是我男朋友这件事跟我的能力没有关系。”
魏律师笑笑,打着哈哈:“你当然也是有能力。”
苏曼没再解释什么,她知道印象标签一旦被贴上,一言半语很难改变别人的看法。
门口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这片寂静,“忙?”
魏律师暧昧的笑了笑,“不忙,你们聊。”
苏曼手里东西都没放,连忙出来,把陆执寅带到一旁的接待室。
“怎么了?”见她头也不回地拉着自己出来,陆执寅关心地问。
“你找我什么事?”许是刚才魏律师的几句话让她心里不舒服,总之她的语气带上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不耐。
陆执寅眼神落在她的脸上,又见她手里拿着的代理词,上下扫了两眼后大概猜到个七八分。
“案子不顺利?”
她把代理词拿到身后,摇头,“没有。”
“你找我什么事?”
陆执寅没打算深问,苏曼不开口,不代表他没法从别的地方知道事情原委。
“早上发短信跟我说,最近不来找我了,是什么意思?”他接到这条短信,下意识的以为苏曼是在提分手,本打算打电话过去问,可想到她可能在开车,于是硬生生的等到她到了所里。
苏曼被他有点问懵了,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字面意思。
“我最近晚上没空,不打算去你那的意思呀。”她奇怪陆执寅为什么会质问她这个。
陆执寅的表情变得讳莫难测,仿佛一瞬间从天堂跌入地狱,只听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拼命压抑着什么,沉声问,“给我个理由,为什么?”
苏曼被他吓一跳,本来她妈身体不舒服这件事没打算跟陆执寅说。
“我妈老毛病犯了,最近腰痛,我晚上下班带她去做推拿。”
陆执寅一下就呆住了,表情像是被冻结了一样,眼神更像是冰裂了似的,从开始的熊熊怒火,一下就被抽空了。
“就因为这个?”他似乎还有点不相信。
苏曼反问,“不然呢?”
陆执寅伸手拉住她,苏曼猛地撞进他怀里,额头还磕到了陆执寅的领带夹。
她伸手想摸磕痛了的额头,却被陆执寅一下抓住了手腕,十指相扣,握在手心。
“你你到底怎么了?”
她思来想去,都不觉得刚才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可陆执寅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过了好几秒,苏曼放弃挣扎,任由陆执寅抱着。
感受到怀里真实的存在后,他喃喃道,“我以为你投降了,后悔了。”
苏曼仰着头,动了动,“投降什么,后悔什么?”
陆执寅没说话,他怕说出口后,苏曼就真的像他害怕的那样,向她父亲投降了,又或者是后悔在一起了。
苏曼隐隐约约猜到,毕竟她爸现在还没松口。
“我不会投降,也不会后悔,我保证。”
陆执寅的感情只释放在那一刹那,很快便恢复往常的样子,变得理智冷静,条理清晰,“阿姨身体现在怎么样,找一些专家替她看看。”
苏曼也是这么想的,“我也打算带她去挂个专家号,离上一次治疗已经过去五年,近两年她不舍得花钱,一直没积极复查,我担心她是老毛病又发作了。”
陆执寅干脆利落,“那就这周吧,我让人尽快安排。”
——
晚上虽说不去找他,但她还是抽空跟陆执寅吃了个晚饭。
“所里最近有不少我们的闲言碎语。”苏曼正喝着汤呢,陆执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吓得她差点呛到。
她最近也听到不少,最直接的是以前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走在所里那些大律师都不会多看她一眼,但是最近,所里不管她认识不认识的见面都会叫她一声苏律师打声招呼。
还有,她不止一次听到自己是茶水间八卦新闻的主角了。
有真有假,有的编的简直离谱。
苏曼点点头,“是不少。”
陆执寅这人低调就不用说了,在所里从来不谈私事,也从不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里,永远神秘,永远能力第一。
正因为他什么都不说,大家都把好奇心落在苏曼这里,平时也有会有人打听,只不过大家都不好意思问的那么明显。
陆执寅说第二句话的事实,好心地避开苏曼喝汤的时候,“所以我打算趁着所十周年庆,把我们的关系正式公开。”
这下苏曼差点被一口土豆泥噎死,陆执寅好心地递过来水。
苏曼灌了两大口,“可按照所里的规定的,所内同事之间不是不能谈恋爱吗?”
陆执寅十分坦荡,“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修改一下规定就行了。”
苏曼听他说的这么随意,“这不好吧,其他人不会有意见吗?”
陆执寅笑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苏曼觉得陆执寅跟他在一起之后变得一点都不理性。
改规定这种昏君的事情也能干得出来。
“你在想什么,改规定这种事肯定是要上合伙人会议。”
苏曼这才松了口气,不然她还成红颜祸水了。
“不过,通过也是板上钉钉的了。”
苏曼感觉自己那颗不安的心又揪了起来。
——
“妈,陆执寅给你约了这周三下午的专家号,到时候我开车带你去。”
“你又麻烦他干什么,去医院我自己不会去呀,干嘛要让人家帮忙。”
“他都弄好了,你别管了,听说这位专家很厉害,到时候你把最近几年复查的单子都带过去。”
“执寅这孩子做事就是让人放心,我一说腰疼,人家专家都给我找好了。”苏母又是一顿夸,脸上喜气洋洋的很,哪里能见到有半点病容。
“哎呀,你跟执寅在一起了,妈心里别提多放心,多开心了,就算这会儿走了,也没有一点遗憾了。”
苏曼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伴随着左边的眼皮狂跳了几下,突然大声斥责,“你说什么呢,走什么走,你身体好着呢。”
苏母被她音量吓一跳,“我就说说,又没说真走。”
“你知道我最害怕你病情复发哦,以后不许说这种话。”
“知道了知道了,不说了。”苏母见她好像真的不高兴,连忙改口。
七年前的那场大病几乎耗尽了苏母还有这个家所有的精气。
康复后,家里不仅是债台高筑,苏母也落了个腰疼的毛病,这几年时常来这家推拿馆推拿。
苏曼将她送进去之后,便在外面等
过了一个多小时,苏母出来,手里却还牵着一个人。
“曼曼过来,这是你林阿姨,林纾阿姨记不记得,妈以前在纺织厂的好朋友,常来我们家玩。”
苏母说的以前大概是十几二十年前了,苏曼那会儿不超过十来岁。
她冲着林阿姨的点点头,“林阿姨好。”
林纾是个高挑白皙的女人,面容平静慈祥,五官十分舒缓,说话的语气也不快不慢,十分让人有交谈的欲望。
苏母跟她在里面说了那么久的话,显然还没谈够似的,坚持要邀请林阿姨去家里坐坐。
“我俩都快二十年没见面了,看到你实在太高兴,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苏母十分重感情,尤其跟林纾在厂里一个宿舍住了快四年。
有天厂房仓库着火,林纾背着睡死过去的苏母,两人一块从值班室脱身。
所以两人感情尤其深厚,后来林纾先离开了了纺织厂嫁去了外地,两人这才断了联系。
听完苏母的话,林阿姨也擦着泪,“看到你也好高兴啊。”
苏曼一合计,干脆让她俩回家慢慢聚了。
一路上两个老姐妹像是十七八岁那会儿,有说不完的话,苏母本就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把家里的情况,还有苏曼,陆执寅全都说了个遍。
不过问到林阿姨近况时,她却要么沉默,要么就打话题岔了过去。
回到家,又是一顿热情洋溢的招待,苏母难得这么高兴,非要喝点红酒,父女俩是知道她的酒量,没敢让她喝多,没想到比苏母酒量差的却大有人在。
隐瞒了一晚上的心事,林阿姨终于吐露出来。
她先是看着苏曼愣怔了好一会儿,突然泪就止不住的淌,“姐,我骗了你,我没孩子,没有家了。”
席上的三人全都愕然。
从苏母这里听到的版本,林纾从纺织厂离开后,嫁给了外地一个开大货车的司机 ,那个年代开大货车是一份不错的职业,多劳多得,是比在厂子里拿死工资要好得多。
但后来的故事苏母却不知道,林纾结婚没几年,男人就死了,开大货车时猝死的。
林纾一个人伺候公婆还有个在床的小姑子整整十五年,公婆离世后,留下的财产被小姑子的男人霸占了,小姑子被男人活活气死 ,林纾被赶出了家门。
整个一绝户。
好在林纾心善,后半辈子结了善缘,在高校食堂打饭时结实了学校的一位老教授,有次老教授心脏病发作,林纾捡起滚落在一边的速效救心丸救了他一命。
两人的缘分从此开始了。
自打那以后,林纾真正的过了几年享福的日子,不再没地方落脚,不再省吃俭用,也不再自尊被人踩在脚底。
但好景不长,老教授患了阿尔茨海默症,病情时好时坏。
远在国外的子女见他身体不中用,便回来处理国内的房子和财产,打算把他送到养老院去。
可问题就在这儿,老教授名下有一套老破小,八几年单位分的房,老教授清醒的时候写了赠与,这套房子留给林纾处理,用来支付两人年晚年住养老院的费用。
老教授的儿子不同意,于是打起了官司。
一审法院判决老教授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签订赠与合同时没有行为能力,判定赠与协议是无效的,林纾无权处理这个房子。
现在老教授的儿子拿着判决书已经开始找买家了,打算哄骗他甚至不清的父亲去办理过户。
苏曼把整件事讲完后,义愤填膺地加了一句,“这老教授的儿子简直不是东西,你猜他跟林阿姨说什么吗?”
陆执寅:“说什么?”
“他用激将法,说林阿姨跟老教授在一起就是图钱,现在老教授没钱了,林阿姨一定会抛弃他。”
“他不信两人是真的相爱,除非林阿姨证明给他看,要她以后一个人伺候老教授,他不会给一分钱,也不会请看护。”
“林阿姨同意了?”
“是啊,她同意了,自己一个人打了两份工,晚上还要去医院照顾老教授。”
“听得我快气疯了,这是人说的话吗?林阿姨凭什么要证明给他看。”
陆执寅想了想,“或许林阿姨并不是想证明什么,只是单纯为了照顾教授。”
苏曼抓住陆执寅的手,语气坚定,“我们一定要帮帮林阿姨,这个案子马上就要过上诉期了。”
陆执寅笑笑,“你答应她拉?”
苏曼确实先提陆执寅答应了,为自己的先斩后奏有点不好意思。
“可以吗?”
陆执寅:“嗯,就算你问我意见,我也会答应。”
苏曼跳起来给他一个拥抱,“你太好了!”
“我这就跟林阿姨说你愿意接这个案子,她听到一定特别开心。”
陆执寅这才反应过来,“你没答应?”
苏曼得意的小表情,“当然,你都没说同意,我怎么敢随便答应。”
陆执寅失笑,又上前一步,攥住她乱动的手,“你现在变得越来越聪明了。”
苏曼笑了一声,还不忘拍马屁,“你教的好嘛。”
——
苏曼对林纾的事情这么上心,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林纾是苏母真正放在心底的朋友。
这几年,她也曾不断打听过林纾的下落,一直没什么结果,后来又听到林纾最近遇到的麻烦事,简直像石头一样压在她的心底让她睡不着。
天天反倒是忙着催苏曼去干正事,每天的推拿也都是苏父送她。
接了案子,签了委托之后,陆执寅正式的介入这个案子。
这个案子一审时,林阿姨因为没有钱请律师,所以没有出庭,最后法院缺席判决。
这反而是一个好的消息,一般一审调查的事实和举证,在二审中没有新的事实或者证据一般很难去推翻一审的判决。
由于一审林阿姨没出庭,没提交证据,律师便可以事实未查明,提交新的证据来启动二审程序。
所以当务之急有两个,一个是了解案件的全部事实,归纳对林阿姨有利的陈述。
另一个是搜集新的证据,来证明老教授在订立赠与协议时,意志是清楚的,具备行为能力。
第二点提供新证据推翻来推翻原判决是最难的。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出发跟林阿姨一起前往医院。
这次见到林阿姨的时候,苏曼眼前一亮,相比于之前几次见面时,她今天特地打扮过,衣着鲜艳,脸上带着淡淡妆容。
看到他们,林阿姨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太自在地解释道,“早上主治医生说他意识清醒了一些,所以我想穿的漂亮一些,让他看到高兴一点。”
苏曼由衷地夸:“很漂亮。”
路上,陆执寅简单地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基本上和苏曼转述的一样,“老教授在赠与时明确提到这里面这套房子处置的费用,留作两人以后的养老费用。”
“另外你能否确定订立这份协议时,老教授的意识是清醒的?”
林阿姨点点头。
陆执寅对事实心里大概有了了解,到了医院后,林阿姨拿着花走进病房。
阳光从玻璃窗透进,窗边的轮椅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望着窗外,背影一动不动,仿佛一座寂静的石像。
林纾阿姨慢慢走近他身边,心情紧张又高兴 ,紧张的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认识她,高兴的是现在有陆律师帮他们了。
“李老师?”
叫了两声,老教授慢慢转过身,他浑浊的双眼逐渐变得明朗,明显是认出她来了,张了张嘴,喉咙里的字眼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越着急却越说不出,急的他哦啊的叫,不停地指着自己的嘴巴,眼睛充满激动。
“不急不急,咱们慢慢说啊——”林纾阿姨慢慢地哄着老教授,不停地让他放松,老教授的眼神一刻不眨地盯着她,仿佛好久好久没见到她了。
“林——纾——”
万般珍重的两个字,老教授终于吐露清楚了,他紧接着问,“林纾,你去哪里了?”
在林纾阿姨的世界里,老教授离上次清醒已经过去十多天了。
而在老教授的世界里,林纾阿姨的离开不过是一小会儿。
自打他恢复神志之后,便不让林纾阿姨离开 ,嘴里念叨着,“不要走,走了就看不见了,不要走。”
苏曼看的心里泛酸,他虽然神志不清,但或许知道,自己之有在神志清醒的时候才能见到林纾阿姨。
他的脑海里有一片大大的四海,死海之间是一小片小岛礁连接成的,他只有拼命地划过每一片死海,才能在偶尔触及岛礁的时候,看上两眼他的心上人。
陆执寅观察了片刻,失望的发现,此刻即使是老教授清醒的状态,恐怕也没有办法出具证人证言了,他虽然能认出林纾阿姨,但却无法正常流畅的表达心里的想法,也就是说他的表达功能已经严重退化了。
陆执寅又翻看了老教授的病例,入院将近一年,老教授的病情时好时坏,开始清醒的时间还算比较长,但逐渐意识越来越不清醒,现在可能间隔十多天,才会清醒那么一两个小时。
只有短短的一个上午,确定无法搜集证言后,陆执寅和苏曼从病房里退出来。
两人一通来到楼下。
楼下的榕树,光秃秃的枝干枯憌着,偶尔有病人坐在下面晒太阳。
冬日的阳光不甚温暖,聊胜于无的照在人的心上,却怎么都暖不到人的心底。
苏曼低着头,她也看到了老教授现在的样子,所以让他作证或者出具证人证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个案子最关键的证据他们拿不到了。
“我们是不是翻不了案了?”
陆执寅安慰她,“有一丝希望都要试试。”
她并不知道陆执寅说的那一丝希望是多大,总之她几乎看不到胜利的可能。
“我只是不想看到他们到无路可退的境地,假如一审判决生效执行的话,林阿姨和老教授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连养老的钱都没了。”
“不会的,相信我一定会有办法。”陆执寅脑子还在不停地运转。
“陆执寅——”
“嗯?”
“如果有一天,我老了,记不得你,你会怎么办?”
陆执寅的思绪终于重新回来,“我不知道,不敢去想这种可能。”这对相爱的人来说,太过于残忍。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记得我,大概我会把你放在只有我一个人能陪伴你的地方,让你重新想起我。”
说到这里他失笑,“一个只有我们俩的地方,这样想想好像也很浪漫。”
苏曼撇嘴,“浪漫个鬼哦,我都忘了你了。”
陆执寅好像不是很在意,“我只要自己永远不会忘记你就行。”
苏曼笑着摇头,“要是像教授那样,生病了怎么办?”
陆执寅说,“不会,我可能忘记会自己谁,也不想忘记你。”
苏曼鼻子一酸,“你太可怜了,如果哪天我忘记你的话,你就真的太可怜了。”
陆执寅不觉得自己可怜,如果苏曼忘记所有的事情变成老教授那样。
那她就会变成属于他一个人的苏曼。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