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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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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陆执寅不喝酒,他一坐下来,所有人都改喝茶了。

    苏曼的思绪还有些飘,同时也有点沉默。穆瑶凑在她耳边,“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君衡所的陆执寅是不是年轻有为,英俊多金。”

    苏曼意识慢半拍,听到陆执寅的名字后,她下意识地往他那看了一眼,前一秒陆执寅还在侧身跟旁边老总说话,下一秒就回头将苏曼逮个正着。

    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什么原因,灯光下,她发现陆执寅眼睛漂亮的厉害,看得人心神摇晃。

    看着看着,苏曼突然后知后觉,自己已经不喜欢他了呀!

    于是伸手捏住自己的下巴,强行将目光收回——大脑管不住她那双好色的眼睛,她只好手动屏蔽了。

    茶桌上气氛渐浓,桌上的几个女孩开始将话题往陆执寅身上引。

    “陆律师,你平时有什么爱好?”

    来自上位者的冷漠。

    “看书。”

    女孩娇笑,声音轻铃。

    “我也喜欢看书哎,那陆律师平时喜欢看什么书?”

    此处一位知名不具的直男回答。

    “法条。”

    女孩:“陆律师,你可真幽默。”

    苏曼摇了摇头,你看这人,光长得帅有什么用,冷着一张好像谁欠了他八百万的脸,只会把天聊死了。

    有了前面的铺垫,下面的问题就变得顺理成章,几个女孩追着他问:“陆律师,你有没有女朋友呀?”

    “像你这么年轻有为的,是不是都已经结婚了?”

    前一秒还在内心警告自己要禁得住美/色/诱惑,不许再傻看一眼的苏曼。

    下一秒就转头跟着别人一起看向了陆执寅。

    也是,陆执寅读书时就不乏追求者,他人长得好,从小到大都是校草级别。

    现在事业有成,又是知名大律,估计喜欢他的人跟以前比,只多不少。

    陆执寅硬冷的五官在浅黄光下,似乎染上几分柔色。他将杯子里剩下的头茶倒进了中间的茶盅里,垂着眼神,漫不经心道:“没有。”

    穆瑶朝苏曼看了一眼,给了个“你有戏”的眼神。

    苏曼喝了酒后反应有点迟钝,陆执寅话这句“没有”说完好几秒,她才轻笑了一声。

    一下就显得突兀起来。

    “苏律师,你笑什么?”隔着人群,陆执寅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他边问,边捏着手里的茶杯轻转。

    苏曼没想到他会突然叫自己,水润清透的双眸一抬,潋艳姣好的脸庞绯色如画。

    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她就被旁边的穆瑶掐了一把。

    脸瞬间疼得皱起来,逗得所有人都笑起来。

    气氛又一派轻松起来,而陆执寅问的话,也就被岔开了。

    苏曼委委屈屈地问穆瑶,“你刚才掐我干什么?”

    穆瑶咬牙,不动声色地将她的一字肩往上提了提:“还怪我掐你?你没看见除了陆律师其他几个男律师看你那眼神,恨不得一口吃了你。”

    苏曼一本正经,“吃人犯法,我是律师可以告他!看谁敢?”

    穆瑶摇了摇头,真喝多了。

    苏曼的底子本就漂亮,身材窈窕,皮肤白皙。今天不仅化了妆,还穿的性感,几杯酒一下肚,甜美的风情就全都出来了。

    吴泉律师大概是想做个顺水人情,在美女面前刷个好感度。

    “陆律师,苏律师想进咱们君衡所,你来之前杨所已经同意,现在就看你的意见了。”

    交谈声戛然而止,大家纷纷将目光转到陆执寅的身上。

    陆执寅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看着他优雅的喝茶姿势,不知道为什么,苏曼的嗓子突然有点干,又有点紧张。

    “苏律师主要从事哪方面业务?”他沉着声音发问。

    她才执业小半年,有案子做就不错了,哪里能像陆执寅一样分方向,只挑专业的做。

    于是闭眼挑了两个自己擅长的说:“家事纠纷与财富传承。”

    一众的疑惑目光看向她,嗯?

    苏曼轻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压着声音“就是离婚案件和遗产继承。”

    普通的离婚案件几乎是底层律师竞争最激烈的案源之一,如果不涉及财产和抚养权的话,离婚案件不仅没难度,开庭成本也比较低。

    见陆执寅若有所思的样子,苏曼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下一句就问,“股权纠纷在夫妻离婚案件中,法院通常的处理原则是什么?”

    苏曼什么时候接过这么高难度的离婚案件,还股权纠纷?她接的案件当事人,穷的连律师费都是分期付款的!

    见苏曼答不上来,有人出来打圆场,“苏律师还年轻,接触到的案源少,以后多办些案子就知道怎么操作了。”

    苏曼被陆执寅这么当场针对,纵使脸皮再厚,也忍不住了,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把旁边的穆瑶吓一跳,连忙朝她使眼色,又伸手拉她坐下。

    只见苏曼抬手,摁在桌上,气势汹汹。

    “我知道在陆律师眼里,我是个处处都不专业的小律师。”

    下一秒,只听苏曼话锋一转:“但只要陆律师给我个机会,同意让我进君衡,以后我一定以陆律师为标杆和榜样,认真做案子,努力成为和陆律师一样优秀的人1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才会一口气对陆执寅说这么多话。

    陆执寅先是一愣,大概从没见过有谁在他面前用如此嚣张的语气,说着最示弱的话。

    不得不说,苏曼这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把陆执寅之外的几位律师都“打动了”。

    “陆律师你就给个面试机会。”杨所看着苏曼脸上的表情,带有几分别样的试探,“而且苏律师确实有她的特长。”

    桌上的茶杯被重重一掷,发出沉闷的声音。

    而陆执寅的声音却比这还要沉,“什么特长?长得美?会喝酒?还是脸皮厚?”

    话音一落,陆执寅也终于察觉自己心底这淡淡的不满是从何而来。

    他从一进包间,见到的就是苏曼满脸倩笑地在跟别的男人推杯至盏,她的笑容明艳的几乎让他移不开眼。

    苏曼脸色僵了僵,眼神烁动,笑容也彻底没了。

    她心里委屈的要死,拼命地咬着嘴角忍着,但凡再脆弱点,她就要落泪了!

    自己要是能像陆执寅那样,一年创收个几千万,还用得着在这里陪酒陪笑吗?

    她这是撅了陆执寅祖坟,还是对他始乱终弃了,怎么他就对她一点情面都不讲?

    当年她一片真心喂了狗!

    不知道是因为苏曼泛红的眼睛,还是给了在场几位律师的面子。

    总之,陆执寅最后冷冷说了一句,“明天来君衡面试。”

    一出茶楼,苏曼便觉得天旋地转,脚下踉踉跄跄,仿佛下一秒就要栽跟头。

    她还在沉浸在陆执寅刚才的话里,耿耿于怀,“瑶瑶,你说他为什么那样说我?”

    穆瑶安慰她,刚想说脸皮厚对律师来说,其实是优点

    下一秒就见苏曼摸了摸脸,说道:“长得美,难道是我的错吗?”

    穆瑶:“”

    穆瑶掏出手机打车,一边扶着苏曼,“咱别理他,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苏曼愤愤:“对,男人都是狗东西,陆狗1

    “陆狗?”穆瑶一时没反应过来。

    苏曼:“要我说出他的全名吗?陆执寅,陆狗1

    穆瑶:“陆执寅emmm好吧陆狗就那样,因为工作我跟他接触过几次,从没见过他笑,特别是工作上更是一丝不苟,对待手下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从没见过他笑?我记得他以前挺爱笑的呀?难道”苏曼嘟嘟囔囔。

    “难道什么?”

    “他年纪轻轻轻轻就瘫了?”

    穆瑶正低头打车,一转头,就见苏曼的旁边站着一男人。

    月影重重,灯影昏暗,只听男人低声。

    “哪里瘫了?”

    苏曼回答:“面瘫呀1

    穆瑶:“”

    让她死吧,陆执寅怎么来了,还特么跟苏曼搭上话了!

    “陆律师,您还走没呢?”穆瑶僵笑着打招呼,一边将苏曼拉起来,努力让她看清楚眼前的人!

    结果发现苏曼的眼睛是闭上的。

    穆瑶内心:为什么让她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曼曼喝多了,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陆执寅低头看了苏曼一眼,又轻轻撇开,“我送你们回去?”

    穆瑶犹豫:“不太方便吧。”她的意思是孤男寡女的。

    陆执寅弯腰将苏曼拖挂在地上的包捡起来,“我跟她是邻居。”

    穆瑶:“蔼—”她有点没反应过来,实在是这个消息太重磅了!

    她跟苏曼是高中同学,而且还坐过很长时间的同桌,自然知道苏曼当年暗恋过隔壁的邻居。

    整个青春期,苏曼除了学习,就是喜欢那个邻居了!

    所以,苏曼当初暗恋的人就是——陆执寅?!穆瑶怀揣着这个惊天大秘密,然后义无反顾地将苏曼扶到陆执寅的车上。

    集美,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黑夜里,深灰色的保时捷平稳地开着,不知过了多久,后排的苏曼睡了一觉,恢复一点神志。

    她突然坐起来,看了眼周围,从内后视镜里看到了陆执寅。

    开口:“陆狗,我怎么在你车上?”

    陆执寅拧着眉头,语气危险:“你叫我什么?”

    苏曼生怕陆执寅听不清,字正腔圆道:“陆狗。”

    陆执寅:“”

    算了,他不跟酒鬼计较。

    苏曼迷糊:“你要带我去哪呀?”

    四平八稳地开着车,陆执寅没理她。

    苏曼在后面喋喋不休:“你把穆瑶弄哪去了?”

    陆执寅被她聒噪烦了:“卖了。”

    “再吵,把你也卖了。”

    苏曼安静了两秒后,小声试探:“拐卖妇女是犯法的。”

    “你不会不知道吧?”

    陆执寅从后视镜里看她,嘴角好像挂着淡淡笑意。

    “有人买,才能构成拐卖妇女罪,你觉得会有人买你?”

    听这话苏曼就不高兴了,“怎么没人买?”

    她挺了挺胸口,暗示陆执寅。

    陆执寅:“”眼神从她的胸前挪开。

    “这是回我家的路呀。”苏曼趴在窗边看外面,渐渐认出来。

    陆执寅低声问:“不然呢?带你去我家?”

    苏曼:“你想得美。”

    陆执寅:“”

    很快到了苏曼家,陆执寅车停在巷口。

    他下车走到外面,拉开后面车门,“到了。”

    苏曼捏着手指,摁在门把上没动。混沌的脑子里这才想起来,陆执寅送她回来是什么意思?打一棒子再给颗糖?

    “怎么了?”陆执寅见她犹犹豫豫。

    不知道是抱着不切实际的侥幸心理还是什么,苏曼轻轻开口,“你为什么送我回来?”

    晚风裹挟着桂花香,陆执寅插着口袋,随意地站在树下,目光静静地落在苏曼的脸上,簌密的睫毛上。

    他反问:“你说呢?”

    苏曼仔细揣摩品味,难道:“你是”

    陆执寅抿着嘴角。

    苏曼:“为你今晚的行为道歉?”

    陆执寅:“我就该让你睡在马路边。”

    苏曼随口:“你把我放在路边也有人送我回来。”

    陆执寅冷哼一声,月色下,他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月色一样朦胧,但苏曼还是听到他语气里有一丝丝奇怪的情绪,“谁会送你,刚才那几个色眯眯盯着你的男人吗?”

    苏曼有点生气,可一想起自己明天还要去君衡所面试,暂且忍耐下。

    不说话了,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到了家门口,苏曼随意客气了一声,“你要不要来我们家坐坐?”

    陆执寅抱着手臂,黑暗中他眯着眼睛,抬着下巴:“苏律师,大晚上邀请男人去你家坐坐。如果发生了入室犯罪”

    入室犯罪?她只想起一个强?奸来。

    苏曼坦然的表情,“我爸妈都在家,你想什么呢。”

    “”

    为了给自己挽尊,陆执寅说:“我怕进去了,自己才是受害者。”

    苏曼:“”

    果然,她跟陆执寅只之间永远都没有故事。

    只有事故!

    不过虽然嘴上说不送,但陆执寅还是将苏曼落在车前排的挎包拿下来,然后从她脖子上绕了一圈,拎着包链,往她家门口迈去。

    “走吧。”

    苏家的客厅还亮着灯,苏家老夫妻俩正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等苏曼。

    苏母听见院外的动静,望向外面:“是不是曼曼回来了。”

    苏老头立刻从瞌睡里醒来,站起来,“我去开门。”

    门外,陆执寅见苏曼抖抖索索捅了半天没打开门,于是伸手接过钥匙,开了门。

    苏曼:“你捅的真准。”

    陆执寅:“”

    “是曼曼回来吗?”苏父心急,最先从客厅出来。

    “爸妈——”

    二老一出院子,就看到了在苏曼身后跟着的陆执寅。

    晚上光暗,虽然陆执寅已经五六年没来过苏家,但苏父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脸色也就瞬间冷下来。

    后出来的苏母,看见院子里站着的陆执寅,愣了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倒是热情,“是执寅呀1

    “伯父,您好。”陆执寅一改刚才跟苏曼说话的恶劣,恭恭敬敬地打招呼,“伯母,您好。”

    苏母无视一旁苏父的冷链,立刻示意:“进来坐坐吧。”

    陆执寅垂着眼神,将苏父脸上的不欢迎尽收眼底。

    “不用,苏曼安全到家,我就回去了。”

    “对了,明早9点二位记得提醒苏曼去君衡面试。”

    “再见。”

    ——

    陆执寅走后,苏曼被扶进卧室。

    她晕的厉害,倒头就睡,但隐隐约约地听到耳边有争吵。

    “都过去的事了,你怎么还提。”

    “这才几年时间,你忘了我可没忘”

    “那是他爸的错,跟陆执寅有什么关系。”

    “父债子偿你懂不懂,当初要不是他爸的事牵连到咱们家,我何至于会提亲退休,你看看以前跟我一起同职称的退休的人,人家退休金多高呀,我现在连人家零头都不到。”

    苏母实在听不下去了,“行了,别吵到女儿。”

    旁边的苏曼突然坐起来,嘟囔道:“爸妈,我怎么听到陆执寅的名字了1

    苏母在她头上轻拍了一下,“睡你的觉!

    从苏曼家出来,陆执寅没回车上。

    他径直左转,进了隔壁的大门。

    其实苏陆两家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关系非常好的邻居,而他跟苏曼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直到他毕业当了律师,而苏曼高考去了外地上大学,两人一分别就是六年之久。

    推开自家的院门,入目是极黑的夜色。

    自从陆怀秉死后,这个家里就再没有人气,以前夜间常亮起的院灯,也随着主人的逝世,年久失修,彻底不亮了。

    陆执寅大学毕业没多久就从家里搬了出去,后是来陆执寅母亲开始信佛。

    以前好好一个温暖的家,随着陆怀秉锒铛入狱,病死狱中,陆执寅搬离,陆母潜心侍佛,变得没有一丝温暖。

    门一打开,他就闻到客厅浓郁的檀香味,伴随着低吟的念经声。

    他的脚步停顿了半刻,还是迈了进去。

    陆母听到外面声音,从跪坐的蒲团上慢慢起来,看到玄关处灯光下的高大人影时,她声音压抑不住惊喜,“执寅,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陆执寅从客厅经过,没有停留,径直地走回卧室,“有点事。”

    很快,房门就又紧闭起来,站在门外的陆母,眼神从欣喜变成失落。

    随后又想到什么,眼中的难掩自责,她叹了口气,揉着佛珠,重新跪坐回去。

    开始心无旁骛地念经。

    房间里冷冷清清,陆执寅站在窗边,外面是黑漆漆的世界。

    他视线稍偏,落到隔壁灯火通明的苏家,苏曼的卧室窗纱不知什么时候飘落出来,他冰冷无澜的眼底随着柔纱的拂动,心底似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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