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乐章
选手席里骚动了起来。
一票否决？只要她不喜欢的, 就可以立刻否掉？
这岂不是意味着，她的权力比其他四个导师加起来都大？
弹幕一下子炸了。
【不是吧，为什么给程珊珊这么大的权限？】
【一票否决？到底是什么考核内容？】
程珊珊很满意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故意顿了顿, 这才按下了面前的按钮。
屏幕上出现了两个大字，“唱功”。
原本的骚动停止了, 换成了一阵沉默。
弹幕也安静了下来。
【好吧, 如果是唱功的话, 确实没什么话说】
【人家天后当了这么多年, 论这个水平也是有资格评价的】
【其他几个评委，方奕飞擅长舞蹈，冯以璇和司致礼都是爱豆出身更注重综合舞台实力，论唱功，确实没人比程珊珊专业】
【管修文那货到底什么时候能滚？真的好烦】
……
程珊珊的笑容在发现原本质疑的声音逐渐淡下去后，又扩大了不少。
不管你们这些后辈怎么嚣张、还有多少人气和流量, 论实力，谁也不可能比她更强。
她摆正话筒，微微提高了声音。
“这轮的比赛不需要提前准备，我想各位在长期的训练中一定都拥有自己特别拿手的曲子, 只要站在这个场上演唱，打动了我，就算过关，然后再由其他的几位导师针对你们的表现给出评级结果。”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视线似有若无地掠过坐在最高位置上的那个纤细的身影, 嘴角的笑意毫无遮拦。
“当然, 如果有我认为不行的部分，无论是从选曲、情感表达或者技巧等等方面产生的问题，都会让你出局。”
“希望你们能珍惜接下来比赛的机会。”
程珊珊说完后, 向后靠向了座椅背，十分闲适地观察着看起来有些惊慌失措的女孩子们。
真可惜，不知道下面哪个会被她淘汰呢。
不过，有一个人已经被她锁定了。
她想着想着，笑容溢出面庞。
华清音，我绝不会让你继续出风头下去的。
方奕飞拧着眉，放在桌子下的双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
当他知道这个新的评级方法时，第一时间向电视台制作人表达了不满，却只收到了一句“请方老师做好自己的工作、按照流程来就可以。”
这不就是让他安心做一个哑巴么？
方奕飞瞟了几眼看起来十分得意的程珊珊，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只要这个人敢公报私仇给华清音难堪，他一定不顾一切冲出来阻止她。
如果连华清音都护不住，他这个导师也别干了！
徐彤和唐心晴坐在一起，两人同时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齐齐看向中间的那抹身影。
谁都没想到，第三轮的评级居然这么狠，一上来就由程珊珊一个人说得算。
早知道，早上死活也要拦着音音，不能让她得罪这个看起来睚眦必报的程珊珊。
谁知道她会用什么理由对她一票否决啊！
弹幕也开始担心了起来。
【所以，这轮评级的方法是先由程珊珊决定选手是否合格，她通过的人选才能由其他人做评级？】
【抗议！为什么到了歌唱部分就要这么搞，那之前也应该让我们fly针对舞蹈来这么一下嘛！】
【糟了，程珊珊如果和华清音对上，会不会故意给她穿小鞋？！】
【不是吧，程珊珊好歹是个成名那么久的天后了，至于和小女孩一般见识吗？】
【从她早上的表现来看，搞不好真的至于】
就在弹幕吵吵嚷嚷的时候，那边已经开始了比赛。
根据抽签顺序，由低评级向高评级逐步递进，华清音十分凑巧地抽到了最后一名。
她对着手中的纸条，轻轻抿了抿唇。
就知道电视台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谢哲涵的红颜知己vs痴汉粉丝？她都能想象热搜炸锅的样子。
吸睛的表演肯定要留在最后一刻，否则怎么对得起广告商的钱呢？
华清音嗤笑一声，轻轻地把纸条扔到一边，换了个姿势，舒舒服服地准备隔岸观火。
反正离她上台还早着，不如看看程珊珊无论如何都要来插一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一点儿不着急的表现落在别人眼里，却换了个意思。
【音音宝贝一点儿不着急的样子，难道她是胸有成竹吗？】
【可是她是不是忘记了不久前才得罪了程珊珊啊？】
【呜呜呜我宝贝真的太纯真了！麻麻好心疼！】
【曙光卫视你给我等着，如果程珊珊敢故意欺负我们音音，我这就冲到你们门口拉条幅！】
陈明抱着手机急得团团转。
这电视台太缺德了，居然搞出了这么个匪夷所思的流程！
回想起程珊珊临走时意味深长的话语，陈明只觉得脊背发凉。
他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着步子，不停地望向那个紧闭的录音棚大门。
那天晚上沾着一身榴莲味道回来的谢哲涵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可还没等他问清来龙去脉，一向洁癖的谢哲涵居然只是脱了外套就钻进了录音棚，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如果有他出面，没准可以把程珊珊的阴谋掐死在摇篮里……
而此时，选手们已经按照抽签的顺序，上台开始了表演。
第一个登场的是范希妍。
她在经历之前的打击后，几乎像个默默无闻的透明人一样，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所以选的曲子也是中规中矩，是一首稍微有点难度的小甜歌。
本来她的唱功也不是特别强，挑的这首歌比较符合她的声线，倒是唱得还不错。
程珊珊饶有兴味地听完后，点评道。
“看得出来，你是有一定功底的，可惜对于自己的认知还不太够，以这个舞台上的水平来说，还是差了一点点。”
范希妍吓得都快哭出来了。
差了一点点是什么意思？没过么？
她还以为程珊珊一定是跟橙新站在一边的呢！
程珊珊看了眼不安的范希妍，浮起一丝笑容，按下了左手边的绿色按钮，一个大大的“pass”出现在范希妍身后的大屏幕上。
“你通过了。”
范希妍的双手颤抖得几乎没办法拿稳话筒。
“谢……谢谢老师。”
管修文几乎在程珊珊话音刚落后就拍起了马屁。
“不愧是程天后，提出问题就是一针见血。”
他横了一眼还在抖着的范希妍，心里暗暗骂了句没出息。
就她这个怂样，他想给她放水都很难好不好！
管修文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这才宣布了范希妍的评级。
“b”。
范希妍长吁了一口气。不管怎样，没有被淘汰就行。
她一步步走回自己的座位，实现不经意地和最高处坐着的华清音对上，一瞬间又有些复杂。
刚刚程珊珊看着她的样子实在有点渗人。
虽然说的话听起来很中肯，但她总觉得那女人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她咬着唇，抖得更厉害了。
算了，与她无瓜，保级要紧。
接下去的选手们都受到了程珊珊不同程度的点评。
“你的声线偏细，低音不够醇厚，唱这样的歌不太合适，很遗憾，我无法给你通过。”
“虽然你的感情诠释很丰沛，但我觉得你的技术还有待提高，这轮你被淘汰了。”
弹幕渐渐变得不安起来。
【这个程珊珊好像还挺专业……可她真的好严格！】
【感觉没有谁能逃过她的魔爪，你看到现在才几个pass的】
【这样下去，不会连出道位的9个人都凑不齐吧？！】
就在弹幕的担心中，迎来了全场的第一个小高潮——
姜悦然登场了。
【四季终于有一个人上线了！】
【不枉我等了这么久，然然给我冲鸭！】
【能不能拿到a就看这次了！】
姜悦然选的是一首rap，歌词饶舌充满节奏感，能够充分发挥她的优势，加上她丰富的肢体语言和清晰的吐字，现场的气氛都被她调动了起来。
当她握着话筒唱出了最后一个音时，坐在c位上的华清音面露微笑。
不错，姜悦然比上次又进步了点。
身为一个老师，没有什么能比学生努力后获得的成就更让她感到高兴的了。
姜悦然也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转过身向着华清音比了一个大大的拇指，口型是四个字——
“我做到了！”
不枉她起早贪黑地跟在华清音身后拼了老命地晨练跑步加锻炼，肺活量比之前提高了不少，唱rap的时候感觉气更长了。
下次还要加大点训练强度，争取一口气唱出一串长句……
就在姜悦然盘算着的时候，一阵掌声从导师席上传了出来。
她惊讶地看向鼓掌的人，嘴张了张。
“程……天后？”
程珊珊激动地拍着巴掌，嘴角像是要咧到耳朵根。
她一反刚才矜持的模样，拍够了手后才对着话筒，提高了声量，兴奋得声音都在颤抖。
“我真的是无法想象，你居然拥有这么优秀的声音！我居然能在这里听到这么强大的rap！你真是给了我参加节目以来最大的惊喜！”
？？？
这还是刚刚那个一脸冷淡地点评着别人表现的程珊珊吗？怎么好像变了个人？
弹幕和选手席一瞬间都沉默了下来。
就连导师席上其他四个人都神色各异。
司致礼和冯以璇交换了一个惊愕的眼神。
虽然姜悦然确实表现得比之前的选手都好，但怎么看也不至于让程珊珊这个挑剔的人激动成这样啊？
方奕飞望着还是满面笑容的程珊珊，直觉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程珊珊把手放在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才开口说道。
“真的，我没想到你单独的声音居然这么厉害，比起你之前在女团时更加优秀。在来之前我看过所有人的表现，老实说你的歌声没有给我留下太深的印象，但我现在明白了是为什么——独唱才能发挥你的优势！和音太屈才了，你完全有实力向主唱发起冲击！”
弹幕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what？这是程珊珊？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她的态度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她说的是真心话么？我怎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她一个劲鼓动姜悦然做主唱是个什么意思？】
华清音皱起了眉头，心里飘过了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程珊珊打的主意该不会是……
果然下一秒，程珊珊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我建议，你脱离现在的团队，直接向c位发起挑战怎么样？不用担心，我的工作室会为你提供一切你所需要的帮助。”
！！！
她在说什么！！！
人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是在当场挖墙脚吗？！
谁都知道姜悦然能走到这一步，全是因为四季女团、因为华清音在后面的指点和支持，现在程珊珊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撺掇她离开四季？
她在想什么？
姜悦然握着话筒，整个人呆住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程珊珊居然会当众这样表扬她的歌声，还说她适合独唱？
可是……让她离开四季是怎么回事？
姜悦然脑中一片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程珊珊也没有等她回答，而是按下了绿色按钮。
一个大大的“pass”出现在屏幕上，伴随着她轻声细语的话音。
“你不用现在就着急告诉我你的答案，不如就将这个悬念留到最后吧。”
她转头看向管修文那边，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想以嘉宾导师的身份，向你们提出一个建议，让她坐到a评级去。”
方奕飞完全没想到程珊珊会来这么一出，他和司致礼、冯以璇面面相觑，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到管修文谄媚的声音响起。
“没错没错，程天后的专业意见我们必须采纳，那么姜悦然是a，大家没什么意见吧？”
其他三个人一起摇了摇头。
姜悦然这首rap唱得确实很好，比她上次pk赛的表现更优秀，完全当得起一个a的评分。
只是这个意见由程珊珊率先说出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姜悦然揣着混沌的脑袋，一步步走到了最上面的一排。
徐彤和唐心晴一起站起来，一左一右拉住了她的双臂。
“太好了悦然，我们总算都是a了。”
姜悦然点了点头，目光却控制不住地看向坐在中央没有说话的华清音。
“音音……”
华清音微微侧头，对着她浅浅一笑。
“表现得比之前更好了，做得好。”
却没有说更多的话。
姜悦然咬住了唇，变得十分不安。
音音会不会生她的气了？
可比赛仍然在继续，她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能憋着一肚子的话坐了下来，继续等着后面人上场。
沈明佳和向采薇一向是以唱功见长，两人一个表演了拿手的美声，一个唱的是r&b，虽然各有侧重，却也都拿到了a。
程珊珊还不忘加上了一句。
“我希望，你们的目标能定的远大一点，完全能有实力坐到中间那个位置上去，如果需要我的帮助，我随时都在。”
她眯着眼睛，笑得一脸真诚。
“毕竟提携后辈，是我最喜欢做的事情了。”
沈明佳走上a班台阶时，悄悄对着华清音挤了挤眼睛。
华清音的视线滑过她，继续投向了场地里那个笑得庄重优雅的女人。
程珊珊挺厉害的，一下子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就是想要扩大她的影响力么？
“最后一位，华清音。 ”
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华清音从位置上站起身，一步步地走下了台阶，径直走上了舞台。
少女迎着众人的视线丝毫不胆怯，长发随着她脚步在身后飘扬，白瓷般的肌肤像是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朦胧光圈。
她简单的一身黑色，握住了话筒，抬眼看向导师席，与微笑的程珊珊撞了个正着。
少女什么都没有说，但周身强大而自信的氛围像一束冲破夜空的极光，刺痛了程珊珊的眼睛，让她整场都无懈可击的面具露出了一道裂缝。
她清了清喉咙，努力控制住情绪，扯动着嘴角尽量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华清音学员，你不去后台准备一下吗？”
华清音轻轻地笑了一下，不轻不重的声音像是破开坚冰的微风，吹到了每个人的心底。
她上扬的唇角在灯光下反射出夺目的光芒，仿佛这一瞬间，所有的星星都落在她身上，她就是舞台中央无可取代的光源，任何人都无法夺走她与生俱来的能力。
那是只有她才能拥有的、独属于舞台的魅力。
“不是说比唱功么？唱歌就完事了，不需要其他花哨的部分，对不对？”
程珊珊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
弹幕一起尖叫。
【不愧是我们音音，有底气有能力，说话就是霸气！】
【没错没错，既然是比唱功，那我们就唱给她听！】
【冲鸭宝贝！你是坠吊的！】
程珊珊白了脸，还不得不被迫听到身边方奕飞发出的一声轻笑。
“程天后，她比当年的您更勇啊。”
方奕飞意有所指的话让程珊珊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她看向一手搭着话筒、一手握着立架的华清音，脸上的微笑几乎维持不住。
“看来，你对自己非常有信心。”
华清音点点头，仿佛根本没听出她的画外音。
“我相信，这首歌在座所有人都很熟悉。”
程珊珊的脸色在听到她的话后变得更加苍白。
满场寂静中，少女轻启双唇，用悦耳的低音不急不忙地替自己的歌做了个介绍。
“华清音，《甜蜜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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