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慕容廆亲临,鲜卑增兵
梁潮满脸疑惑的看着已经远去的梁贺等人。
就在刚刚,他抱着请教的态度询问了梁贺,自己等人接下来又需要怎么做?而得来的答案却是微笑不语。
这就搞得梁潮等人十分的无语!
…………
就在梁潮他们对梁贺的“笑而不语”感到疑惑的时候。
距离他们千里之外,渔阳城外的鲜卑大营,却悄悄地迎来了一支神秘部队,这支鲜卑人的部队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平平无奇,与普通的鲜卑骑兵并无二样,但是细看的话,却是一个个虎背熊腰,精神抖擞,给人一种威威不可平视的威圧感。
此时的鲜卑大营也是守备森严,隐隐中传导着一股肃杀的氛围。
鲜卑大营,正中位置的主将大帐……
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大汉,正规规矩矩的跪倒在一个同样身材魁伟,容貌俊美,身高八尺,举止儒雅的中年男子的面前……
“儿臣拜见大单于!”
“未能亲自出账前迎大单于狼帐,儿臣实属罪该万死!”
“哈哈……元真快快请起……”
“因事涉机密,本单于早已严令不得声张,元真也只是依令行事,如此又何罪之有呢?”
说完之后,慕容廆微笑和蔼的扶起跪在地上的青年男子,双手有力的握着他那厚实的肩膀,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如果梁潮等人,此时能够看到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一定会惊讶的合不拢嘴!
概因主帐之内的慕容廆父子……
他们所说的话语,不论发声,甚至就连个别的音调,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原官话。
如果忽略他们那不同于常人的高大魁梧的粗壮身型,以及他们的面容之上,那与中原人稍稍有点迥异的细微差别。就是有人说他们本身就是一对普通的汉家父子,相信也一定不会有什么人发出任何的异议的!
话说回来。
鲜卑大营主帐……
“说一说战事的具体详情吧……”
“如今,大军已在渔阳城外踌躇数月,却始终不得寸进,又是一个什么原因?”
大帐之中,慕容廆舒适的坐在主位之上,看着下首正襟危坐的儿子,表情随意地犹如拉家常般轻声的询问道。
原本还算表情正常的慕容皝,闻听自己的父亲,草原之上的共主,鲜卑族大单于,慕容廆上来就是心怀不满的一席问话。虽然他表面上看似随意,但是配合着这种严厉的语气,慕容皝还是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作为从小就聆听着慕容廆传奇经历长大的慕容皝,在他的心底,说实话还是打心眼里就害怕自己的这位父亲的!
尤其是,他自小就接受汉家儒学的培养,深得君令大于天的道理。
如今自己在前线进攻受挫,更是打心底的害怕大单于对于自己此次战争,指挥不力的迁怒。
想到这里,慕容皝心中凌然一惊,随即就嗖的一下从自己的坐垫之上站起,恭恭敬敬的来到帅帐之中的空地上跪下,规整的回答道:
“启禀大单于,燕军顽固,为了抵挡我军的兵锋,突然从燕国南部的地区抽掉来大量的士卒,用于对抗我军的前线,致使我等兵锋受挫,至今不得前进一步……”
“儿臣指挥不力,还请大单于责罚!”
说完之后,慕容皝就是对着上首的慕容廆深深一拜,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责备!
“责罚?”
“哈哈……”
“元真……本单于来问你……仅仅是因为一次战事的进攻不利,就要对指挥此次作战的主帅施加惩处……”
“在你的心里,本单于就是如此的没有容人之量了吗?”
面对着上首的这位怒笑般的责问,慕容皝不但没有任何的放松,反而心底更加的紧张,甚至连拜倒在地的头颅,都没有敢稍稍的抬起,语音颤抖的继续试探道:
“既然不是此次进攻的不利,那么……大单于此次莅临前线的目的……”
“糊涂!”
慕容廆轻看着依旧埋头下跪的慕容皝,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可是自己最喜爱的儿子,也是自己最属意的继承人,没想到连他都不能领会自己的意图,进而伤心的怒斥道:
“兵法有云,胜败乃兵家常事!”
“纵使本单于亲临,也不可能保证每次战斗都可全胜而归!而你这么一丁点的挫折又如何会看在本单于的眼里……”
“此次本单于为何会亲历前线,并不是因为你的作战不力……”
听到这里,跪在下手的慕容皝不由的心中一松,随即又疑惑的抬起头来看着上首的慕容廆,不解的问道:
“既然不是因为儿臣的作战不力,那么此次大单于的降尊前来……”
不等底下慕容皝把话说完,上首的慕容廆突然脸色一变,重重的呵斥道:
“我来问你,为何放着主战场焦灼的战事不顾,反而特遣精兵南下,纵兵劫掠?”
“啊?”
听到这里,还跪在帐中的慕容皝,立即就是一脸的疑惑,他显然是有点反应不过来慕容廆话中的意思。
“按照以往的惯例,儿臣如此行事……”
“住嘴!”
没等底下的慕容皝说完,慕容廆就是爆喝一声,打断了他的狡辩。
“以往的惯例?”
此时慕容廆的脸上是异常的失望,显然对于慕容皝的解释是十分的不满。
“临出征前,我是如何嘱咐你的?此次的征战与以往不同,我们要做长远的打算!没想到你竟然还是没有领悟到本单于话中的意思……”
接着,慕容廆就是一脸的怒容,厉声喝斥道:
“说……”
“谁让你擅作主张,打乱本单于的部署,派兵南下,劫掠百姓的?”
面对着慕容廆的突然暴怒,慕容皝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战战兢兢的解释道:
“儿臣也是有不得已之苦衷……”
“当初,初闻燕国官府抽掉全国兵卒用于防守我部兵马,知其南部必定兵力空虚。宇文培就率众威逼儿臣,说燕国南部空虚,正是我军南下劫掠威逼燕国朝廷的最佳时机。于是就献计儿臣可以派兵南下劫掠一番,好震慑中原,此举实则有力于我军攻克蓟县的燕国残军。而我部诸将对此计策也是欣然同意……”
“儿臣这才……”
“混账……”
此时的慕容廆听到此处,已是火冒三丈,闻言更是重重的哼了一声,阴森的说道:
“宇文培?”
“宇文素延的儿子?”
“他们宇文部真是贼心不死,竟然选择此时妖言惑众,真是罪该万死啊!”
“大单于?”
面对着慕容廆那难掩的怒火,慕容皝赶紧进行自己的补救,连忙进言道:
“儿臣并没有全部听信宇文培的蛊惑,只是派遣了一小部精锐骑兵南下,此举并没有滞缓我军对于燕军的攻势,于大局更是没有影响。再说纵兵劫掠乃是我部兵马多年来的传统,此时有此行动也并无不妥的吧?”
“胡闹!”
此时的慕容廆简直肝都要气炸了,对着底下的蠢货更是连连骂道:
“什么没有不妥?”
“你的举动,已经惊扰了雄踞中原的石勒部的警觉,使得他们对于我们鲜卑一族的逼近有了警惕之心,这还是没有什么不妥的吗?”
接着不等慕容皝的反驳,继续说道:
“草原苦寒,此次机遇正是我们进取中原的最佳时机!如今你的举动不但使得晋、汉两个大国对于我们的进取有了警惕之心,还变相的惊扰了幽、冀两地的百姓,这对于我们之后继续经略此地,无形之中增加了更多的困难,这难道还是没有什么不妥的吗?”
相对于慕容廆解释的如此通透,慕容皝要是再不明白他所表明的的意思,那事实上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此时的慕容皝也对于自己鲁莽的举动,更是悔不当初,闻言更是深深一拜,诚恳请罪道:
“儿臣惶恐,贸然打破大单于的深远谋划,实为罪大恶极!还请大单于责罚!”
“哼……责罚?”
“你可知你之行为,是何等的愚蠢,区区一句责罚就可以了事了?”
底下的慕容皝闻言更是惶恐不安,赶紧认错道:
“儿臣不敢……此次疏忽,实属儿臣罪该万死……请大单于重罚!”
慕容廆看着底下惶恐不安的慕容皝,这可是自己选定的继承人!也是自己百年之后,鲜卑部族的领路人!相对于其他人,慕容皝这几年的表现还都一直不错,仅仅凭此一役就盖棺定论,属实也有点说不过去。
现在他又已经认识到了自己此行的不妥,所以慕容廆也只能深深一叹,勉励地说道:
“起来吧!”
“此事罪不在你,实乃宇文氏罪大恶极,竟然选择在此时妖言惑众?实属该死!看来之后要重新重视他们了!”
“还有,你作为一军主将,看待问题要着眼于全局,不可因一人一言就妄下断论,这实则不利于你以后的进步……”
面对于父亲的谆谆教诲,慕容皝顿时表现出感激涕零状,深深谢恩之后,疑惑的问道:
“那么,此后儿臣又当如何施为呢?”
“此事不急……”
看到慕容皝能够知错就改,慕容廆的心里还是十分的受用的,闻言不由得轻笑一声,霸气的说道:
“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将是不堪一击!”
“所以现在根本就不是深究你之前所犯之错的时候。眼下我们要齐聚兵力,一击击溃燕国的抵抗之力才是正途!至于你派往南下的那些小部人马,想对于这件事来说,不过是婴宁小疾,你现在下令把他们直接撤回来,也就是了!”
“是……”
慕容皝闻言就是一阵欣喜,这件事情总算是掀过去了,接下来就是讨论打击燕军的事宜,于是不由话音一转道:
“只是我军虽然骁勇善战,但终归数量不及燕军雄壮!以八万对十三万。况且我军大多又不善攻城,要想在短期之内击溃打服燕军,也实属不耐啊!”
面对着儿子那无奈的眼神,慕容廆顿时洒脱一笑,神秘地说道:
“正是此理,不过你就不问问本单于为何要亲临前线,你之前的所作所为虽然愚蠢,但还不值当本单于亲自跑这一趟的吧?”
“啊……”
慕容皝闻言就是一惊!这些消息,慕容廆在之前的信件之中可是没有透漏一分,于是更加急切的询问道:
“难道……”
“不错……”
慕容廆看着底下慕容皝那惊讶的表情,郑重的宣布道:
“此次本单于亲临前线,正是要解决你们兵力不足的问题!我也只是先行秘密到达,之后的大军顷刻即到!”
慕容皝闻言就是心中一喜,急切地问道:“不知兵力几何?”
“哈哈……”
此时的慕容廆更是耐不住自己那欣喜的表情,骄傲地宣布道:
“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