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次说.

    第二日下午，放学。

    课室内，同学们走的差不多了，余下还在看卷子的暮收度说两人、一位坐着没动的女同学跟几个收拾完背包一路走一路说的女生。

    “我不和你走了，次糕辅导我数学。”度说手捏着笔的走去正收拾背包的暮收身旁，说。

    “要拿饭给你吗？”暮收问。

    “拿，谢了。”

    暮收看了眼次糕，说，“我拿两份吧。一份给她。”

    “哦。”

    不多久，课室内只余下他们两人。

    “次糕。”度说向着坐下的次糕走去，说。

    “啊？”次糕转头。

    “谢谢你啊。饭暮收包了。”

    “啊，哦好的。”

    “度说同学……”

    “叫我度说就好了。”

    “哦，哦好的。”

    度说在她旁边坐下。

    “没想到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开学就记好班上同学的名字了。你的名字，我记得最深。”

    “啊，哦好的，──啊？为什么？”

    “你的名字好特别，特别的可爱。

    每次饿了我脑子就会浮现出你的名字。嘿嘿。”

    “啊，哦好的。”

    “哦好的？”度说显出疑惑的神情，歪头看着她问，“你怎么一直说哦好的？”

    “……对不起，我有点紧张。”身旁人的一直注视，让次糕更紧张了，于是不敢看他，手轻挠挠脑袋，说。

    “还从来没有人和我相处会紧张。”度说手摸着后脑勺呆呆的自言自语的说。

    而后向次糕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不用紧张。”

    “那，我们开始吧。”

    “嗯。”

    难得的微弱的阳光从窗户透过来，正好照向他们。

    两人看着一张卷子。次糕手握着笔，在卷子几处轻点几下又在白纸上写着什么，嘴巴也不停的说。时而说着说着停下看一眼度说，等得到度说点头以示明白，便继续的分析讲解。

    度说的头却凑得很近。

    余光一直见得度说凑过来的离自己只有一指的侧脸，次糕说着说着两边脸也渐渐变红了，心还砰砰的跳个不停。

    已不再有人讲话，度说在认真的看，次糕在耐心的等。

    而太过安静的课室里，次糕只觉得他靠自己那样近，决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小心翼翼的吸气呼气，很显出担忧又紧张的神色，心想，拜托不要再狂跳了啊啊啊。我要是突然的离远了会不会不太好啊？会不会让对方──啊，怎么越跳越快了啊……

    深吸一口气，次糕不再一动不动，借喝水一事，拉开距离，拿出水杯喝了几大口水，平复自己。

    继续的一个讲解一个看。

    此时次糕也终于得到机会离远了些讲话。

    她停下侧过头看一眼度说，却同时听到一阵什么声音，便回转头。

    是一只蜻蜓突然飞来课桌，吓得次糕猛地往后一退。

    身旁的度说也正抬起了头看她。

    “嗯。”下巴被来人的脑袋磕撞到，胸口也受了不轻的一击而发出了一声闷哼。怕次糕摔倒受伤，度说极快的伸手扶稳了她的肩，而后抬起另一只撑在桌角边的手，靠近蜻蜓，扬了扬，蜻蜓便飞走了。

    “没事，是蜻蜓。”度说安抚着说，一面收回了搭在次糕肩上的手。

    反应过来，次糕侧过身看着度说，满脸歉意的道，“对不起对不起，我……”

    话没讲完，度说开口了，“没事没事，我还好。──脑袋疼吗？你还有磕到的地方吗？”

    “我没事，没有磕到。”

    两人看着对方，不知怎的，都笑出了声。

    两人再继续讨论了有半小时。

    暮收走来，一手提饭盒，一手拿个小袋子。

    “吃饭。”说完，将饭盒放到两人中间。

    “谢谢你。”次糕说。

    “嗯。──你的眼镜。”暮收把袋子递到度说面前。

    “哦，没想到你还记得去眼镜店帮我拿眼镜。谢了兄弟。”

    “你眯着眼睛看我的样子那么好笑，我怎么会忘。”

    “哇，是我爱吃的。”度说两眼放光的看着单手捧住的打开的饭盒，说。

    听到，次糕想了，哦，怪不得一天都没戴眼镜。──哦，我刚刚都忘了他近视的事了。所以他才……凑那么近。

    又忆起刚刚的情景，次糕脸红了，回过神来，忙甩两下头，以让自己不要在这时候回味。

    夜。

    次糕躺床上，细细的回忆，嘴角止不住上扬的自说自话：

    “你的名字好特别，特别的可爱。”

    “没事。没事没事。──你还有磕到的地方吗？”

    想至此，次糕激动的抱着长枕来回翻滚。

    终于静下来，她理了理遮住脸的发丝，看向窗外格外圆的月亮。抬起手描绘着它的轮廓，捏拳抓住，几秒，又慢慢张开手。而后抱住长枕，就这样静静的笑着看它。

    门外听熟的时大时小的吵架声，终于第一次被她不费力的忽略掉了。

    次糕小声的对自己说：

    “我也可以快乐吗？──我也可以被人好好对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