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因下班后时间还早, 秦玉娇和孟琳一起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秦玉娇是不怎么会做饭的。在现实世界中，她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根本没有进过厨房。
不过她可以帮着洗菜，可以帮着孟琳打下手。
其实秦玉娇并不排斥劳动。尤其他现在已经穿到了70年代末, 雇人来伺候她是不可能的，一来是没有钱，一来这样就有可能被打成资本家。
所以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人，也就是通常意义上所说的入乡随俗。秦玉娇很有这种觉悟。
这是孟琳却有些舍不得让她干活。
瞧瞧，那一双如玉般的小手浸在水盆里，被菜上的泥土染上一层灰色。看了就让人觉得不落忍。
“玉娇你不用洗了，把手擦一擦就在我身边陪着就行，咱们两个说说话。”
孟琳现在看秦玉娇真的就跟看自个的外甥女一样。
虽然她没有外甥女, 但是面对眼前这个长得又漂亮又懂事的年轻女孩, 那一腔半生都没有机会释放出来的慈母心肠形成，如决堤的水一般, 倾泻而出。
秦玉娇也知道孟琳对自己好, 但她不能顺杆往上爬。
“没事儿的，姨，我就在这慢慢洗。”
孟琳看她一脸真诚, 脸上的笑意更盛。
“那行, 那咱俩就在这唠唠嗑。”
孟琳提起肖磊和张燕燕。
“俩人都是有点背景的，”孟琳的手一下一下在瓷盆里按揉, 面团被和得越来越光滑。
“听说肖磊有个远房表叔，是系统里的领导。”
秦玉娇挑眉。
怪不得肖磊看起来有点肆无忌惮呢, 原来是背后有人。
“那张燕燕呢？”
孟琳：“她亲叔叔是咱们县城工农兵商店的经理。”
和肖磊对自己背景的遮遮掩掩不同, 张燕燕好几次都在单位里说自己的后台。还说让大家需要什么，她可以帮忙买。
秦玉娇：“原来是这样。看起来张燕燕可比肖磊嚣张多了。”
孟琳：“是，不过这也正常。这年月物资缺乏, 想买个什么东西都得排队，张燕燕有这一层关系，可不就成为单位里人人巴结的对象了。”
说着话，她手下却没有停。很快一个面团被和得光滑无比。
孟琳把面团放在瓷盆里，用锅盖盖上让它醒着。这时候，秦玉娇也正好洗完了菜。
面团饧好需要点时间，孟琳拉着秦玉娇到院子里坐着。
“和你说这些，你知道就可以了，也别特意放在心上。再不行还有我呢。”孟琳见秦玉娇半天没有说话，以为她是觉得单位的水深、害怕了。
秦玉娇点点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孟姨你不用担心我，我知道的。”
其实，每个单位都有这些事，根本避免不了。再说了，秦玉娇现实世界中的家族里勾心斗角还少吗？
她也不带怕的。
一夜无话。
第一天，秦玉娇依然和孟琳一起去上班，相比较昨天而言，她对人和事都更加熟悉了。
和昨天一样，她坐在柜台后孟玲身边，专心致志地边看边学。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今天柜台里不太忙，孟琳也能瞅着机会给她讲一讲工作要点。
整个一上午过得忙碌又充实。
而且，让秦玉娇觉得奇怪的是，张燕燕居然也没有过来捣乱。
就是每次秦玉娇不经意间抬头，十次有八次能对上张燕燕的眼神，那里面满满的都是妒忌和愤恨。
不就是为了一个男人么，至于嘛！
秦玉娇这样想着，忍不住回头去看传闻中的男主角……
正好，肖磊也抬起头来看她。
接触到秦玉娇的眼神，他的目光闪动，很惊喜的样子。还冲她露出一个笑容。
秦玉娇赶紧转回头。
就很-莫名其妙。
她现在对处对象没有任何兴趣，而且即便处对象，她也不会找肖磊这种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男人。
只求肖磊别再纠缠，张燕燕也别再因为这个找茬了。
也不是怕，就是很烦。
这一天过得很快，眼看着就到了下班的时候。
秦玉娇想着昨天忘记等林雪，和孟琳说了一声，便率先出门，站在门口四处张望。
“玉娇，我可算等到你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旁边上响起，秦玉娇扭头一看，果然是林雪。
秦玉娇歉意地笑笑，“昨天出了一点状况，我给忘记等你了。”
林雪摆摆手，“没关系的，反正我每天下班没有事干，今天就继续过来等呗。”
她这么一说，秦玉娇就更不好意思了。
“你今天有没有事儿？没事儿的话我请你吃饭吧，你不正好有事儿要问我吗？”
林雪有点迟疑，她看着秦玉娇，“你……”
秦玉娇：“你是怕我没钱？”
这下子轮到林雪不好意思了，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实在不行，咱们就站着说话。”
秦玉娇：“放心吧，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林雪见她表情真诚，也就欣然接受了。
林雪家境不错，对于她来讲，虽说没必要天天在外头吃饭，但是偶尔国营饭店吃一回，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她心里也没有什么负担。大不了以后回请就是了。
这时候孟琳也出来了。
秦玉娇便给林雪介绍，“这是我姨，你跟着一起叫孟姨就行。”
虽然接触不多，但秦玉娇对林雪这个直爽的小姑娘还挺有好感的，所以才会这么介绍孟琳。
而且，她这话说的要巧妙。
听话的两个人都感到了自己一种亲切。
孟琳就不说了，这几天她和秦玉娇处都可以说是相当的近。
林雪却有些激动。
她睁大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孟琳，又看了看秦玉娇，最后目光又转到孟琳身上，清清脆脆的叫了一声“孟姨”。
“哎！”
孟琳这些年因为没有孩子过得十分孤独，如今几天只能多了两个小辈，还都这么可爱懂事，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当场就邀请林雪去家里做客。
秦玉娇就笑，“刚我们还是去国营饭店吃呢。”
她不耐烦做饭，也不会做。若是只有她自己吃饭，可以帮着孟琳洗菜打下手，可是多了林雪，秦玉娇就觉得不好再带多一个人到孟琳家里吃饭。
所幸还有国营饭店这种选择。
不过，最后孟琳还是没有和她们一起去，只推说自己家里有事，便挥手和两人告别，离开了。
秦玉娇知道，对方估计是看出来林雪和她有话说，所以故意避开了。
林雪倒是没心没肺的，自来熟地挽起秦玉娇的胳膊往前走。
“刚才那是你亲姨吗？看着好温柔啊！”
秦玉娇点点头，“不是亲姨，胜似亲姨。”
林雪哦了一声，“那你还挺幸运的，能遇到对你这么好的人。”
秦玉娇深以为然。
两人相跟着来到国营饭店。
现在正好是饭点儿，一进门，一股饭菜的香味儿就扑鼻而来。
林雪吸了吸鼻子，“今天我要大吃一顿。”
秦玉娇就笑，“可以，你可以随便点。”
话虽这样说，她却看出来林雪不是那样不懂事的人。果然，在她再三催促之下，林雪才勉强点了一个素菜。
这两天秦玉娇其实吃得不错。
大概是因为有她在，孟琳做饭的时候很舍得，不说天天吃肉吧，最起码三天能吃一回。
而且中午邮政局的伙食也不错，昨天刚吃完红烧肉。秦玉娇听其他同事说食堂一周吃三回肉。
这个伙食标准，在这年代已经是相当高了。
所以秦玉娇的肚子里不缺油水。
但是既然要请客也不能小气。
既然林雪不肯点，那她就得点一个肉菜。
红烧肉昨天刚吃过，今天不吃了。秦玉娇点了个豆角炒肉。
服务员把菜端上来，秦玉娇都惊了。
国营饭店给的也太实诚了，一盘豆角炒肉里倒有一半都是肉片。
除了这两道菜，她还点了西红柿鸡蛋汤，两碗白米饭。
两个年轻的姑娘吃两菜一汤，还挺扎眼的。很快，林雪就发现有不少人都往她们这边看。
秦玉娇也发现了。
不过，在现实世界中她就经常被人盯着看，也习惯了。
“快吃，一会儿凉了。”
林雪见秦玉娇这样淡定，心里不免佩服。
两个人闷头吃了会儿，肚子填得七七八八，林雪擦了擦嘴，郑重其事地说：“玉娇，我想多了解下你，能说说不？”
这句话一下子给秦玉娇问懵了。
她有些诧异地看向林雪。
林雪忙解释，“那天，你到我们商店不是讲了护肤的知识吗？我们经理觉得你很不错，所以托我问问你的情况。”
秦玉娇：“你们经理？”
林雪点点头。
秦玉娇：“他问这个干啥？”
林雪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托我问。我当时和经理说你是我朋友，可却一问三不知……”
想到那天自己在张岩面前出的丑，林雪至今都有点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经理会不会就此认为她人品有问题。
秦玉娇眨眨眼睛。
这位什么经理不会是想让她去工农兵商店工作吧？
想到这个可能，秦玉娇一下子来了兴趣。于是用简短的话把原身的家庭等基本情况说了一遍。
林雪听着听着，眼圈渐渐地红了。她的手伸过桌子，握住秦玉娇的。
“我真的不知道你这样可怜。”
自小失去母亲就够倒霉的了，父亲还很快另娶，几年都不带回来一次的。寄养在大伯家，还被当成丫鬟对待。
这命也太苦了。
“可是玉娇，从外表看，真的看不出来你受过这么多苦。”
虽然林雪和秦玉娇只见过几次，但秦玉娇给她的感觉都是阳光的、积极的。
也正因为这种反差，让林雪对秦玉娇更加佩服。她自认自己若是处在那样的环境中，别说是保持乐观积极了，恐怕得天天哭。
林雪看着秦玉娇的眼神里充满着敬佩。
秦玉娇照单全收。
痛苦悲惨的经历虽然是原身的，可她自己的经历也不顺利啊。即便说家里资产多，可以过豪奢的生活，可也正是因为利益，在父母出车祸死后，她就再也没有感受过纯粹的亲情。
有的，只是忌惮和利用。
所以，她不是没有经受过苦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在现实世界中面临的环境比原身要复杂。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可以一蹶不振、自怨自艾了。
生而为人，总要活得向上一些。
这顿饭吃得可以说是酣畅淋漓，至少，对林雪来说是这样。
两人相跟着走出国营饭店的时候，林雪简直要把秦玉娇当成自己的偶像了。她挽着秦玉娇胳膊怎么都不愿意松开。
“你有时间一定要来找我！”
林雪望着秦玉娇，眼里都是依依不舍。
秦玉娇点点头，“放心，说不定以后我还得找你帮忙呢。”
林雪自然满口答应，“别的我不敢说，你要想买什么紧俏东西，我还是有点儿小能量的。”
和林雪分别后，秦玉娇看着天色已经暗下来，生怕孟琳会担心她，便加快脚步往家走。
刚进院子，秦玉娇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
正常情况下，孟琳听见脚步声总会有反应，可能是喊一声，也可能直接迎出来。可是现在院子里静悄悄的。唯有房檐下的电灯发出昏黄的光。
“孟姨，你在吗？”
秦玉娇一边喊，一边走进屋子。
屋里没有开灯，不过幸亏有院子的灯，灯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让秦玉娇能够看到床上躺着的人。
秦玉娇深吸一口气，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放慢脚步，轻轻地走到床边，又喊了一声：“孟姨？”
“嗯。”
床上的人应了，但声音闷闷的，似乎带着哭腔。
秦玉娇心头一跳，走到墙边拉开电灯，回来把孟琳扶起来。
孟琳的脸上都是泪痕，眼睛也红肿不堪，不知道这是哭了多久了。
“那个男人又来了？”
秦玉娇猜测着问道。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出别的。
孟琳的眼睛里又流出眼泪，慢慢地点了点头。
“他又在逼你把工作让出来？”
孟琳又点了点头。
“我和他是夫妻，他怎么一直把胳膊肘往外拐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孟琳捂住脸，再一次痛哭起来。
秦玉娇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她默默地坐在一旁，手放在孟琳的肩膀上。
这是一种无声的支持，让孟琳感到安全和温暖。她渐渐地止住了哭声。
秦玉娇递上手帕让她擦眼泪，又问她吃饭没。
见孟琳摇头，秦玉娇先去灶间煮了一碗鸡蛋面。
端过来放在桌子上，孟琳却摇头，说自己没有胃口。
秦玉娇发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孟琳的眼睛又红肿了许多，肯定是在她做饭的时候也没有停止哭泣。
孟琳坐在床上，双肩缩着，脑袋低着，似乎想把自己藏进地缝里去。看起来既可怜，又—可恨。
是的，可恨，一种让人怒其不争的可恨。
秦玉娇腾地站起来，“孟姨，你不吃是吧？好，你以为你不吃饭，折磨自己，就能让那个男人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吗？”
秦玉娇突然的发作显然把孟琳吓了一跳，她也顾不上哭，只下意识地解释，“不，我不是。玉娇，你别生气……”
秦玉娇：“我没生气，而且，我生气不生气也不是重点。”
“孟姨，我告诉你，他不仅不会怜悯你，他甚至还巴不得你饿死病死，好给他妹妹腾工作岗位！”
孟琳好像被这番话给惊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不是，我没有期望他的怜悯。”
“没有，那就好好地活着，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工作！”
秦玉娇一连用了三个“好好”，语速越来越快，但因为她吐字清晰，也足以让孟琳听清楚每一个字。
孟琳睁大眼睛，看着秦玉娇。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秦玉娇。
事实上，自从两人认识开始，秦玉娇展现在她面前的一直都是温和积极的，脸上时常带着笑容。
即便是被张燕燕针对，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秦玉娇站在她面前，目光凌厉，眉毛微微上挑。
不知道为什么，孟琳觉得，她比单位的局长都要有气势。
在这种威压之下，孟琳不自觉地点点头，“我，我吃饭。”
秦玉娇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转身把面端来递到孟琳的手上。
孟琳接过来，拿着筷子一口一口吃着。中间有好几次，她都想放下饭碗说自己不吃了，可是她只要一抬头，就会对上秦玉娇虎视眈眈的眼神。
孟琳甚至有一种错觉，如果她今天不把这碗面吃完，一定会再一次被秦玉娇教育。
最后，她硬着头皮把面吃完了。
秦玉娇接过碗放去灶间，回来后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她的眼睛平视着孟琳，语气严肃，“孟姨，你打算怎么办？”
印象中，这是秦玉娇第一次问同样的问题了。
孟琳底下头，一时没有说话。
若是以前，秦玉娇可能就不继续问了。可是今天，她不想这么算了。
孟琳对她好，特别好，也正因为这种好，她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一直陷在泥潭里。
“孟姨，”秦玉娇斟酌着继续开口，“你自己有工作，不靠那个男人养着。在单位里，谁见了不叫你一声孟姨、孟姐？咋就活得这么窝囊，非得和这么个要啥啥没有，出轨家暴的男人在一起？”
孟琳不说话，还是低着头。
秦玉娇知道，让一个人改变固有的想法是件特别难的事，尤其是孟琳这种传统女性。
于是，她继续劝说。
“退一万步讲，你即便把工作给了他妹妹，事事顺着他，难道他就会对你好、从此心疼你？”
孟琳摇了摇头。
其实，秦玉娇说的这些道理她都明白，也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离婚从此和男人一刀两断。
可是，事到临头，她就退缩了。
这年头离婚的人特别少，若是谁离婚了，那肯定要被单位同事和街坊指指点点的。
退一万步讲，这她可以克服，也可以对旁人的指指点点视而不见，可是她爹娘呢？
两位老人退休之前都是各自单位有头有脸的人物，若真的被人从背后戳脊梁骨，他们肯定受不了。
想到这里，孟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秦玉娇，“你让我想想，行不行？”
“行吧。”
秦玉娇默默地从房里退出来，临走时还关上了灯。
房间从明亮陷入黑暗，她听了听，屋里没有任何动静，想必孟琳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呢。
秦玉娇知道，如果按照常理来看，她今天这一番话是越界了。
不说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即便有，一般人也不会去干涉别人的婚姻。而且，世俗的规则是“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婚”。
可如果这婚姻已经千疮百孔了呢？
就这么凑合下去吗？
秦玉娇是不赞同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放轻脚步回到自己的屋子。
关门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身从里头把房门插销插上了。
既然那个男人能来第一次，就有可能来第一次。她还是小心些为妙。
实际上，理智一点的做法是尽快找房子搬出去。
可秦玉娇怕自己走了，那男人肆无忌惮，万一把孟琳打出个好歹。
她还是不能走。至少在确保孟琳安全之前不能走。
秦玉娇洗漱了一番躺在床上，回想刚才自己和孟琳的对话。
她今天确实激动了些，但是她不后悔。
有的人，就是需要旁人点醒她，只要初衷和目的是好的，形式严厉一些也是可以的。
而且，秦玉娇并没有提出来把临时工的工作让出来。
一来，这渣男以及渣男的家人估计看不上临时岗位，她让出去也是白搭，人家还是会盯着孟琳的岗位。
一来，她不想退让。对付这种渣男，只有比他更狠才有可能获胜。但凡让他看出有点软弱处来，他就会像疯狗一样咬住不放。
可到底该怎么对付这个渣男呢？
秦玉娇想着想着，进入了梦乡。
她这里发愁孟琳的事情，却不知道自己却进入了别人的梦乡。
周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漂亮得过分的姑娘，声音局促地问：“你愿意和我处对象不？”
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欲语还休。
此时无声胜有声，周霖心头一荡，想去拉姑娘的手—
就在此时，耳边突然响起尖利的军哨声，此起彼伏，似乎永不停歇。
周霖睁开眼睛。
外头天色已经见亮。
完了，迟到了！
周霖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三下五除一地穿好衣服，跑到训练场。
另外一个教官正站在队列面前训话，见他过来，顿时瞪大了眼睛。
仿佛在说：从来不迟到的周霖也会迟到？
周霖读懂了他的眼神，却视而不见。
快速站到队伍正前方，对教官点点头，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他严肃着一张脸，高声喝道：“稍息，立正！跑步—走！”
随着他的口令，训练场上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这天天听日日听的声音，今天听起来好像有点不一样。
“秦玉娇—”
周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