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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和把楚空青送回了家。
临进门前,周清和停了下来,止步在了门口。
“我去超市买点菜回来,你先回家坐着。”
“好。”
楚空青目送着周清和进电梯后,转身进了书房。
面无表情地打开电脑,找到挂着周清和名字的热搜词条点进去。
[我就说这人狂,指不定哪一天就塌房了吧,看看看]
[官宣照片打码,塌方照片也打码,周清和的历任都这么见不了人吗?]
[重金求未打码照片!!重金!!]
[我他妈真的瞎了眼了]
[曾经的糖都是现在捅在cp粉上的刀子]
[我是个普通人,普普通通脚踏两条船的人]
[这个人好像也是alpha诶,周清和是alpha癖咩]
[火了没多久,诶嘿,塌了]
[上面的,他也没怎么火吧,代表作都没有一个,都是炒作炒出来的]
一条条恶评直直入眼。
楚空青将上万条的评论都看了个遍,没有一条是为周清和说话的。
事实验证了,坏事传千里,丑闻的传播速度远高于旁的信息。
楚空青看得心烦,索性直接关了电脑。
舌头上的伤口接触到唾液,阵阵刺痛提醒着楚空青现状。
清醒一些。
必须要尽快找出设计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才能从根源上拔除这个问题。
眯着眼休息了一会。
再睁开眼时,夜色已经完全黑了。
楚空青揉着眼走出房门,呼喊着:“小宝?”
空荡的房子甚至传来了一阵回音。
周清和不在家里。
“小宝?”
楚空青又确认了一遍。
卧室没有、顾侧柏的房间没有、厕所没有,客厅更是没有。
楚空青突然想起周清和临走之前的表情。
决然、坚毅。
像是要去做些他绝对不会同意的事情。
心里咯噔了一下。
楚空青拨通了萧白天的电话。
“喂,空空。”
“小白,你知道周清和在哪呢?”
“啊?周清和啊,周清和他,他在……在家呢,你,你找他有什么事儿吗?”
萧白天话说得结结巴巴的,说一句卡半句。
“小白,周清和在哪呢?”
楚空青再重复了一次问句,认真严肃。
萧白天从楚空青的语气里察觉出了一点愠怒,识相地立马叛变,“周清和不在家,他去医院了,这会估计正昏迷着。”
楚空青竭尽全力咬着牙关让自己冷静,语气沉下来,“哪家医院?”
“你公司隔壁五条街的市医院,他人没事,也没受伤,就是去……”
萧白天话还没说完,楚空青就挂断了电话。
按了一处电梯之后,楚空青又将所有的电梯都按了一遍,不断地四处观察,看哪一辆电梯更快。
正巧是晚间堵车高峰期,开车是不可行的。
楚空青在停车场找到角落里停着的摩托车,猛地掀开上边的黑布,戴上车上挂着的头盔,长腿一跨,骑了上去。
‘嗡’的一声,车子飞驰而出,地上只留下了黑色的摩托车车胎印。
车子快速穿梭在车海之中,原本需要十分钟的车程,愣是不到几分钟就赶到了市医院。
楚空青下车后,急忙跑向医院大厅,从护士那问到了周清和所处的病房。
电梯前面排队的人太多了,他就一口气爬了七层楼梯,到了周清和病房所在的楼层。
真正到了病房门口,手搭上了房门把手。
楚空青突然就没了勇气。
阵阵恐惧从心底爬出,让他手脚冰凉。
他害怕打开门看见一个浑身缠着带血绷带的周清和,害怕周清和再次在剧组里遇见上一次的危险,却没有人去救他、帮他、推开他。
更害怕周清和再次因为他陷入险境。
楚空青紧闭着眼,深呼吸几下,轻轻拧开门把手。
诺大的单人病房里,只有床边昏暗的小夜灯在散发着光亮。
夏日的燥热虽被厚重的窗帘挡在了窗外,但房内的涌出的黑暗还是让楚空青喘不上气,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抓着他的喉咙一般。
巡房的护士看见站在门口发呆的楚空青,说道:“诶,病人正在休息,你干嘛呢?”
楚空青应好,轻轻把门带上,转头和护士搭话。
“请问一下,病房里的人是怎么了?”楚空青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腰部,用力到指关节都发白了。
“这是属于病人的隐私,不能随便透露的。”护士说道。
“我……”楚空青皱了一下眉头,恳切地看向护士,“我是他爱人,我今天遇上了些事情,还是从朋友那里才知道他进医院了,很着急,麻烦你。”
护士望着楚空青精致好看的眉眼,额头鼻尖不断渗出的汗珠,有些于心不忍。
“爱人怎么能这么失职呢?让患者一个人来做腺体摘除手术,两个alpha在一起本就不易,还不好好珍惜愿意为你摘取掉腺体,甘愿成为bata的人。”
‘失职’
‘腺体摘除手术’
‘成为beta’
这几个词如魔音一般,自护士口中说出就一直反复在楚空青的脑海里三百六十度循环播放。
“他、他是来做腺体摘除手术的?”楚空青眼神有些涣散,人傻了一样。
以前嫌恶周清和信息素的画面浮现在眼前,在周家酒会上闻到周清和信息素还装模做样很难受……
是担心信息素会对自己造成伤害,周清和才来做手术的吗?
“是啊,不过因为患者是优质alpha,所以得先打三次信息素阻隔剂,这信息素阻隔剂每打一次的痛感就相当于同时断三根肋骨。”护士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得爱你爱到哪种程度,才能愿意去承受这样的折磨。”
护士还想再说什么,不远处的护士站就响起了病人的传唤铃声。
“他吃了止疼药在休息,估计过一阵就醒了,你进去陪护吧。”
护士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楚空青轻手轻脚进了病房。
每迈一步,就像是走在云端上一样,飘飘然,没有实感。
楚空青斜坐在病床边,小心翼翼地捧起周清和打着点滴的手,轻轻握住。
病床上睡着的周清和同平常差别并不大。
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笑着望着他,说着‘楚老板,想我了?’
楚空青伸出手想要触碰周清和的脸颊,但在要碰上的前一秒停下了。
他收回手,挽起衬衫的衣袖,把冰凉的手覆在上手臂的内侧,直至手的温度变得温热,才伸出手缓慢地勾勒着周清和的下颌轮廓。
然后从眉间顺着鼻梁轻滑至下巴的位置。
楚空青撑在周清和的身侧,俯下身,在周清和白皙光洁的额头处印下了一个极其柔情的吻。
等楚空青起身,身下的周清和倏尔睁开了眼睛,睫毛轻颤着,声音还有些虚弱。
“楚老板,怎么光亲额头,不亲嘴吗?太……”
周清和本意是调戏一下楚空青,对上楚空青眼神里的复杂情绪之后,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楚空青再次俯身,如周清和所愿,贴上了唇。
楚空青张开了些嘴,牙齿咬住了周清和的下唇,想要咬下去,却只是摩挲了几下,就放过了周清和。
“周清和。”
“到。”
“值得吗?”
周清和知道楚空青话里说的是什么。
他单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倚靠在床头,拉过楚空青,把人带倒在了怀里。
“值得。”
楚空青下巴抵在周清和的肩膀上,双手紧紧环住周清和的腰。
两人之间再没说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融在了这个拥抱之中。
良久。
楚空青抬手抚上周清和的后脖,找到信息素阻隔贴的位置,稍一用力,直接将它整个撕了下来。
周清和连忙推开楚空青。
“我只打了一针阻隔剂,体内的信息素还没压下去,也不受控,你快走,出去!”
任凭周清和怎么推,楚空青也不动。
周清和还没恢复,没多少力气,闻到空气中愈发浓的汽水信息素味道后更加着急,“走啊!”
楚空青的花香信息素在房间浓郁的汽水味下,也被迫勾出来了不少。
“你不需要摘除腺体,我也不会因为你的信息素难受,相反,我很喜欢你的信息素味道。”
“小宝,我是alpha,alpha怎么能对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有感觉呢?所以以前我才会和你说我讨厌你的信息素。”
“我担心自己受你的信息素影响,对你产生不一样的感情,后来才发现,就算没有信息素,故事还是一样的结果,我控制不了感情的产生。”
“别做这个手术了,你根本不需要做,一切都是我的问题,好不好?”
微弱的小夜灯发出的黄光打在楚空青的侧脸,渡上了一层温柔恬静的滤镜。
周清和看了很久很久。
“可是小白说,你需要的一个家,一个只要我是alpha,就不能给你的家。”周清和停住,罕见地露出了些茫然无措。
他继而说道:“我今天才真真切切意识到,舆论说的是对的,两个alpha是违背自然法则规律的。”
匹配度高又如何,alpah始终是alpha。
是alpha就会被匹配度更高的omega信息素所诱导。
以前不信,现在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