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椿娘（二）

    “就这样，我常常以出城入城为借口，一来二去，便和椿娘有了情愫，我与她拜了天地，允诺此生定不负她，爱护她”莟潼的眼神中尽是柔情，低头看了看靠在他怀里的那具傀儡椿娘。

    “可是，椿娘为何是这副模样？”南罗衣疑惑，莟潼定会誓死保护椿娘，可为何又是眼下这副景象。

    “那是后来的一天，我……”莟潼回忆道。

    “她本是一个破瞎子，不如拿来祭天。”

    “对，烧死她。”

    “椿娘啊，你也替我们大伙想想，牺牲你一个，造福我们百姓，也算功德一件啊。”

    只见站在最前面的一位颇有身份的老者，一副心安理得的嘴脸说着。

    “村长，别和她废话，我们直接烧了她屋子，她一个瞎子跑不出来。”只见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围堵在椿娘的院外，椿娘被困在屋内，内心满是惊恐，她内心不断重复着莟潼的名字，她多么希望此刻他能出现在她面前。

    一群人将手中的火把，一根根扔向草屋，顿时，漆黑的树林火光弥漫，浓烟四起，被点燃的屋子瞬间化为火海，椿娘被浓烟呛着难受，摸索着像四周，只觉得四面灼热，火星子喷溅到她得皮肤上，腐蚀和灼热，还有浓烟滚滚，她不禁得绝望害怕，她趴在地上哭喊着，祈求者谁能帮帮她，然而，个个面无表情，眼神淡然得看着一切。

    “啊，是谁，是妖怪啊，快跑”。

    “妖怪来了，快跑！”

    人群中尖叫四起，有惊慌，有恐惧。只见莟潼他的眼神冒出渗人的绿光，他的身体幻化成野兽的形态，银白的皮毛，粗壮的利爪，他跳到夜空中，飞进了火海，从屋子内抱出了椿娘，飞进森林的深处。

    “椿娘，椿娘，你回应我，我给你取了药，你能看见你想见得了，椿娘”莟潼抱着椿娘，幻化成人类的形态靠在一棵树旁。

    “莟，莟潼，咳，咳，咳，你，你来了。”椿娘艰难得抬起手，摸着莟潼的脸。

    “我在，我在，椿娘，你别，你别说话，我能治好你，你别说话。”莟潼泪水夺眶而出，他悔恨自己，他不该来的这么晚，他不该留她一人，他更不该让她一人身陷火海之中，她当时有多么害怕，多么无助。

    “我真想看看你说的漫天花海，看看我们住得院子，看看这山川河流。”椿娘温柔得摸着他的脸，脸上尽显柔情，她不怪他，她很爱他，只要他好，她这一身便无憾了。

    “椿娘，药，我取来了，这就给你服下。”

    “不用了，咳，不用了，莟潼，我天生就是一个瞎子，治不好的，我刚出生，母亲就难产死了，我的父亲也因为意外，亡故，”椿娘费劲得喘息着，缓缓得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我这一生，这一生，本是不值得的，只因遇见你，我好高兴，我真的好快乐，这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已经足够了。”话说尽，椿娘缓缓闭上眼睛，泪水划过面颊，带着幸福的微笑，她的手重重得摔在地上。微分吹过，花朵飘散，往日的快乐的日子尽浮现在莟潼面前，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言一语，她的温柔，她的一切都不在了。

    “不，不，椿娘，你醒醒，椿娘，你说过，你想看看那棵漫天花海的梨花树，你想看看彩虹，你想看看山河湖海，你就不想看看我吗？”莟潼绝望着，看着手里的那枚药，是他为她在昌华仙师处偷来的灵丹，他的眼神漠然空洞，他一切的美好，他最珍爱

    “所以，你就屠杀了这座城的百姓？”南罗衣语气凝重得说道。

    “是的，之后，我留住了椿娘的魂魄，注入了这具稻草人幻化的身形中，这样，我感觉椿娘她还在。”莟潼轻轻得抚摸椿娘的脸庞，满眼得不舍，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留不住她了，而他，也应该为之前做的事付出代价，身形俱灭于此了。

    “罗衣。”

    “师傅，你怎么来了？”南罗衣听见身后声音，转身看去。

    “事情原委我都知道了，之后的事你不必过问了，随川禾一起回去吧。”

    “可是，师傅……”

    “为师会处理，你先回去。”

    南罗衣只有无奈得回应着师傅，随珞川禾回去。

    “尧光仙师。”莟潼立刻起身恭敬得弯着身子向冷蔑宁行礼。

    “莟潼，你本是昌华仙师座下弟子，因为情爱，堕落至此，值得吗？”

    “仙师，有些事只有你经历了才能体会，体会什么是心动，什么才是此生无悔，”莟潼闭上双眼，眼角划过一丝泪，他真的不舍，他放不下椿娘，想着与椿娘相遇的场景，想着椿娘第一次的笑容，他们相濡以沫的美好生活，如果可以重来，他会好好爱她，保护她，时刻守着她，然而，一切不可能重来，他无奈得浅笑着，“动手吧，尧光仙师。”

    “我毁去你毕生修为，身形聚散，可有异议？”

    “无异议”莟潼缥缈得回应，此刻他回头看来看椿娘，微微一笑。

    冷蔑宁挥了挥衣袖，莟潼渐渐消失，而一旁的椿娘也成为了稻草人模样。二人的身躯化作两颗灵丹，冷蔑宁手握两颗灵丹，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