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第 30 章
乔沅这几天从书院离开也不急着回去了, 大多时候都待在书肆里，至于当天要送的礼物，她早就问过钟沛大长公主的喜好, 也看好了一件物品, 准备等生辰前一天去买回来就好。
而这段时间，她大多数都在书肆里待着。因为墨缘书肆出头吃到的这次福利，后面好些书肆跟风，也出现了不同种类的话本, 虽然不及墨缘，但光顾的人也多了许多。倒是让墨缘没有那么显眼了。
只是新书加上旧书，书肆里的这些人手, 根本印不过来了。
好些是刚印出来, 摆上后没多久，就被买光了。京城里几十万人, 可不是说笑的，消化这么点受欢迎的话本是很简单的事。
而雪上加霜的是，现在书肆里用的是雕版印刷, 费心费力的雕刻好一本书书要用的木板，却用不了一万次就会损坏, 需要重新雕刻。
如果是以前的话本, 一万次怎么也够了，但在现在就算是最差的话本也不止卖出一万本, 这就要重复雕刻, 既浪费时间，又浪费人工材料，而且最重要的是还供应不上。
小满见小侯爷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路过时走路都轻了许多, 不敢打扰了小侯爷。
到底要不要把活字印刷弄出来？
乔沅眼睛随着周围的变化而转动着，他咬着唇，迟迟不能下定决心。
“把账本拿过来。”乔沅突然道。
“是。”小满立刻跑到书肆前面，找掌柜的把这两个月的帐给拿了过来。
乔沅随手翻开，距离上次把书肆掏空买庄子，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书肆里的银钱也富裕起来。而且九月比八月的银钱还多许多，可以看出是在往上增长的。
总数都有七千多两了，这些银子放着也是放着，她现在也用不上，不如想想是否弄些其他的。只是她现在也没多少精力……不如买庄子好了。
“……掌柜的刚才还在说，早上就有一个外地来的商人，说是要买五千本，但是书肆里都不够，哪里能给他们啊。”小满说着都觉得心疼，在书肆里做了这么久，她对于这些书是多少利润，可清楚得很。
“五千本？”乔沅挑眉，这是谁家来进货来了。
小满皱了皱鼻子：“是啊，可是这不是没有么。别说只是刚印刷出来的话本了，他们还想要有先生们签字的。呸，简直是异想天开，我们都舍不得让先生们耗费时间心力多写呢。”
“行了，我知道了。叫上孙来，我出去一趟。”乔沅也不纠结了，她不过是弄一个活字印刷而已，小心些能有谁知道？就算被知道了，也不一定会是什么坏事。
“啊？好的，我这就去叫人。”小满连忙出去，叫在一边歇着的孙来。
等乔沅出去的时候，马车已经等在一边了，往牙行的方向走。
到了地方后，乔沅迫不及待的跳下了马车，进门就问牙侩有没有会烧陶的手艺人。
牙侩一愣，摇了摇头：“这烧陶的手艺人可不好找，大多都在别人手上……”
话还没说完，乔沅转头就走，现在铅不好的大量寻找，但可以用胶泥烧成的活字。所以她想要找一个陶工。只是她跑了四家牙行，才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名叫胡什，五十来岁没有亲人，在这个时候已经非常老了，腿脚也有些毛病，所以一直没有人看过。
牙侩早就不耐烦了，在他这里还浪费粮食，想着再卖不出去，就饿死算了。正好乔沅要，牙侩就动了心思，把人给送了出来。
胡什躲闪着其他人的目光，低着头似乎是对自己现在的状况认命了。
乔沅眉头拧了拧：“会烧陶？”
胡什抬头看了一下又慌忙低下头：“会的，我烧了几十年了。”
“就他了。”乔沅立刻拍板。
牙侩脸上一喜：“五……不，三两银子。”
见乔沅点头，孙来立刻上前付钱，没一会儿胡什的卖身契就到了。乔沅瞄了一眼，便让人把胡什带上。而后询问她庄子附近有没有人要卖地的。
恰好这牙行手里有一处庄子，就是有些大，七百多亩，要五千多两银子。乔沅毫不犹豫的点头，她对这个庄子有些印象，偶尔去京郊的时候看到过。乔沅就冲着这庄子刚好跟自家挨着，她就不可能放过。
胡什在一旁欲言又止，但根本没给他机会插话，而且牙侩也在一旁瞪着他，就怕不小心这人又砸在手里了。等上了马车，他看了又看，才鼓起勇气道：“我……我现在干不了什么活。”
“能说话能教徒弟就行，只要你干的好，也不缺给你后半辈子那一口饭。”
胡什有些动摇，能活着谁想死？
“徒弟你自己挑，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总要孝敬你们的。”乔沅认真的道。
胡什这下是真的心动了，他这个不算是什么珍贵的手艺。但是听东家这话音，以后他可就是享福去了。
“只要我会的，我就教给徒弟。”
乔沅唇角上扬，便靠在了车厢上面。她把人带到书肆，让小满安排一个房间，让他先住一晚。
第二天的时候，让小满带着他去了京郊的庄子上。
冯金收到小满转告的消息后，看了下这老头，想到小侯爷吩咐的事。当即就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然后把庄子里的人叫过来，让胡什挑人。他们庄子上的人，现在没有农活干，一个个不是在识字就是在锻炼，早就准备好了。
胡什挑了两个，就收了手。冯金立刻安排人去修窑，还有找能够烧陶的黏土，好在乔沅并没有想要烧出来的东西有多精美，只是一个自用的工具而已，对黏土的要求不高。
等胡什这边好了，冯金一点时间都没有耽搁，就去了隔壁的庄子，跟那边的管事交接一下，把庄子收了过来。庄子里剩下的有卖身契的就按照小庄子里的作息来安排，而这大庄子也要收拾一番。
经过了几个月的锻炼，现在冯金对于安排庄子里的事情已经非常的得心应手了。
……
大长公主的寿辰，就算再怎么低调，也不会太冷清。乔沅到的时候，外面停的马车已经停到了另一条街了。
后面永宁侯府还是收到了请帖，有老夫人和乔嘉石在，乔沅就轻松了许多，也不需要她去撑着门面了。
进了公主府，她跟着乔嘉石去了前院，老夫人带着柳珴和乔玥去了后院。
大长公主夫家姓钟，如今有一个儿子，继承了他父亲的昭国公爵位。所以平时并不住在公主府，大多数时间是住在国公府，只有偶尔才会过来。但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是得出面待客的。
昭国公满面的笑，钟沛跟在他旁边，但看起来却并不怎么亲近。
乔沅不由得想起曾听闻，钟沛是跟着大长公主长大的，看来跟昭国公不怎么亲近。
钟沛高兴是高兴的，左右张望了一下，就看到在一旁安静带着的乔沅，不由得朝他招了招手。
“有事？”
“当然有事，走，跟我来。”钟沛一把拉着他就往外走。
乔沅没反抗，走着走着却感觉有些不对：“这是……去内院的路？”
“是啊。”钟沛理直气壮的说，看他还迟疑不由得好笑：“你这么点儿大，分什么内院外院，跟我走就是了，我祖母想要见你。”
乔沅当然知道，但这不是在别人家不好失礼么。只是不知道大长公主为什么会想要见她，乔沅抿了抿唇，脑中思绪翻飞，也只想到了她给钟沛出的那个主意，大概因此被大长公主注意到了吧。
乔沅想着放下了心，有心情去看看这公主府的景色了。
公主府的每一处景色都透露着精致二字，只是今天的人实在是有些多。乔沅很快就失了兴致，转而去观察路上遇到的人了。
只是大多数是女眷，看到钟沛后连忙避开，乔沅都能够猜测到这些人心里在怎么骂人了。
钟沛对于这些一概不管，兴冲冲的往满是人的内院跑。
“祖母，你看我把谁给你带过来了。”钟沛一进去就大声的嚷嚷，满院子的女眷遮脸的遮脸，背过身去的背过身去。
大长公主抬头，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对旁边的一切似乎都没察觉到。
“跑这么快做什么，别累着了。”
“不累！”钟沛乖乖的站着，让人给他擦完汗，就把后面的乔沅拉了过来：“喏，就是他给我出的主意。”
大长公主的目光总算是从钟沛身上移开，上下打量着乔沅，已经有些昏沉的眼透露出锐利的神色。
乔沅面不改色的站立着，好一会儿后大长公主脸上的笑才多了一些：“听说你如今小小年纪已经开始入学了？”
“是，刚入学几个月。”乔沅回道。
“是个好孩子。”大长公主满意了，赏了他一块玉，便收回了目光，看向疼爱的小孙子。
玉倒是好玉，乔沅道了谢，识趣的后退一步，降低了存在感，让人家祖孙好好的交谈。
“是吧，我也觉得他挺聪明的。”钟沛与有荣焉的说道，这可是他凭借着直觉挑出来的，那能不好吗？“你都不知道，果然小孩子想的不同，但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意思，就去找人去做了。”
钟沛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就差把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说出来了，这会儿得了祖母的夸奖，他是一点都不觉得有个卖胭脂水粉的店丢人了。
难怪这满京城达官贵人多不胜数，却能让钟沛在京城里横行。看来说大长公主疼这个孙子，确实是真话。看着钟沛的目光，那大约带着比城墙还厚的滤镜。
老夫人在下面既高兴，又有些无奈，在乔沅看过来时使了个眼色。而柳氏脸上带着一层熟悉的温婉的笑，好似跟继子的关系非常的好。
乔沅眨了眨眼，在长公主没开口的时候，并不好直接离开。
好在大长公主还知道一些分寸，哄着钟沛先过去前院。
“怎么样，我祖母很好吧？”钟沛得意的说，又低头打量了他好几次：“不过我都不知道，我祖母居然对你的印象那么好。”
“嗯？”乔沅感觉有些奇异，这算是好。大长公主几乎没跟他说过两句话，不是几乎把他无视了的吗？
“对啊。之前我带回来的人，我祖母都没理会过的，看来她是真的喜欢你。”钟沛感叹道。
钟沛说着突然神神秘秘的道：“今天寿宴结束后你等一下，可别走了啊，等会儿有好事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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