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多巴胺
“那块八卦继续找啊找啊，他找到半块磨损的硬币，问，你是扁扁的，你是我的那一半吗？那硬币回答，我虽然是扁扁的，但我不是。八卦问，为什么呢。硬币回答，我们的图案不一样。”
白晶晶看完，呆坐在沙发上。
她不清楚姜锐想表达什么。
难道，他去了一趟美国，回来想改行成童话作家了？
不过以白晶晶的读者角度看来，姜锐当作家的道路属实不太成功。
他这算是意识流？
这歪歪扭扭的画风，出版后估计没有人买单。
要出版也是自费出版，而且出版后，也是自己买回去送人的。
她接着打开了第三篇日志。
“那块八卦一路上听听鸟叫，喝喝溪水，还和路过的蝴蝶一起玩耍。因为他是半块，所以他走得很慢。”
第四篇。
“翻过一座山谷，那半块八卦找到了另外半块八卦。他问，你是扁扁的，而且你的图案也我一样，所以，你是不是我缺失的那半块呢？对面的八卦回答，我不是谁的另一半，我是我自己的半块。”
“他犹豫地问，那我们拼在一起试试看吧？对面的八卦回答，好的。然后，他们就合在一起了。他问，你觉得这样好不好？对面的八卦回答，以前我从来没想过和谁是一体的，遇到你，我才发现，自己少了一半呀。”
白晶晶心里莫名泛起酸酸涩涩的感觉，她揉了揉眼睛，继续看最后一篇。
“对面的八卦继续说，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好孤独，但我又不想承认这一点。我想让自己看上去强大一点。”
“八卦说，但是没有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东西呀。”
“对面的八卦说，那我们在一起就完美了吗？”
“八卦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完美了，但是我知道，我们在一起能走得更快一些。你看，我们现在走起来是不是轻松一些呢？”
“对面的八卦说，好像是耶。但我还是担心，有一天，你会觉得，我这一半，没有那么好。”
“八卦说，好不好，不是嘴上说的，要用行动去证明。而且，你不要害怕未来也未必会发生的事情，去决定现在的事情呀。”
“对面的八卦说，好吧，那你是我的好朋友了。我们，走吧。”
“随后，这一块完整的八卦一路上听听鸟叫，喝喝溪水，还和路过的蝴蝶一起玩耍。”
“好像一起经历这些事情，感觉更美妙呢～”
“是啊！是啊！我也这么觉得！让我一直陪着你吧！你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白晶晶低头看完了所有日志，感觉眼眶越来越酸涩，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她终于忍不住，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水滑落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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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锐拖着巨大的行李箱，走在楼道内。他的脚步沉重，听起来就疲惫不堪。
楼道是自动感应的灯，他一靠近，那些灯就纷纷点亮了。
他的眼皮一直在打架，现在给他一个枕头，他倒头就能睡着。
蓦地，他听到一阵开门声。
他回头，看了一眼，门缝里钻出了个光秃秃的脑袋。
“？”姜锐眯了眯眼睛，想让自己看得清楚一点。
“我找你。”
“什么事？”姜锐问，“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李导。”
那人整个人钻了出来，脸拉下来，无视姜锐的话，说：“姜博可真是大忙人啊。”
姜锐揉了揉太阳穴，打起精神，说：“什么意思？”
“去美国进修要争，连带研究生也想争一下吗？”李导说。
姜锐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了。
两个月前，赵威说的研究生导师，就是他。
他给的课题，让他们写论文。那些研究生对这个课题不熟悉，又不好直接问导师，而是向他求助。
“嗯，我知道了。”姜锐说，“不过这个课题，确实有些问题。”
李导更脸黑了，说：“有问题也轮不到你说，你觉不觉得，你的手，伸得有点长了。”
“行，这件事，错在我。”姜锐说，“我不该去管这个事情。”
学校里很多事情，并不是好心就可以的，这里面牵扯到很多利益纠葛。姜锐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主动道歉。
“你就，这么说一句，完事儿了？”李导咄咄逼人。
姜锐噎了噎，思忖片刻才说：“那你想怎么样？还想让我发个道歉声明在校刊上吗？”
“那倒不用。”李导说，“你在博士论文答辩的最后，和我道个歉就行。”
姜锐在飞机上没有合眼，再加上去白晶晶家吃了个闭门羹。疲惫又恼火，怒气噌一下冒起来。
博士毕业论文答辩的时候，一群专家、教授和院士都在现场，这可是他最关键的时刻。这时候塞一个道歉声明，简直就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你什么意思！”姜锐压低了嗓音，眼神里全是怒意。
“没什么意思啊。姜博。道歉也需要拿出诚意，你说是不是？”李导说话的语调有些不怀好意。
姜锐的脾气正好没处撒，这不来一个现成的人肉沙包。
“行，我知道了。”姜锐抬眸，注视着他，一字一句说，“要不要把某些人克扣学生科研经费的事情也一起说。”
姜锐向他走了几步，继续说：“收钱才能毕业，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你！”李导用手指着姜锐。
“你什么你，你最好给我放客气点。”姜锐说，“有些事情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
“”
“我自认并不是什么高尚的人，有些事情，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姜锐说，“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还是很懂的。”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李导声音带着颤。
姜锐在学校里泡了那么多年，知道学校也并非是什么洁白无瑕的场所。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特别是像他们这种，需要科研经费的机构。
有些事情，也并非他说一句话，做一件事情，可以改变的。
他也不图什么财富和权力，就想一门心思搞研究。
但是别人的拳头过来，他还是懂怎么还击的。
“不知道。”姜锐淡淡地说，“行，那我再提醒一下你。”
“行，我知道了。”李导压低声音，打断他，“不过，我还是有义务提醒下你的，小心别翻船。”
“翻船？”姜锐笑笑说，“那你更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
“很多博主可是很缺流量的，你觉得他们对这种事，会不会很感兴趣？”姜锐说。
“你这捕风捉影的本事，可真是不错，有证据吗？”李导阴着脸说。
“证据？”姜锐揉了揉眼睛，撑住时不时袭来的困意，说，“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开始收集？”
李导的脸色越来越青，他看姜锐平时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去实验室的路上。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如果说，连他这种人都知道了。那活跃在八卦第一线的教职工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没深入去想，学校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做这种事情。
他是看别人有这种操作，他也想试试的。
毕竟几十年的媳妇熬成婆，这当婆婆的滋味，他也想尝一尝。
但是，被人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
学校的处分和开除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导语气开始缓和，“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姜锐：“我听说一句话，挺有道理的，想和你一起分享。”
“什么？”
“学历，并不能过滤人渣。”
李导的脸赛锅底黑，忍着怒气，陪笑：“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是哪些老鼠屎在破坏这个队伍。”
“你自己知道就好。”姜锐也对他笑笑，“那我先走了啊。”
“行，那个事情，大家都是同行，别在意，哈哈。”说着李导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姜锐无奈地撇了撇嘴，总算把这件事情应付过去了。
说实话，他也并不清楚，李导到底做了哪些事情。
他只是偶有听王宣说起。
不过每个大学，这种人渣败类总是会有的，不能完全避免。
他们就像墙壁上的霉点一样，时不时会出现。
铲了一个，过不久，下起雨来，就又会出现。
这也是生物的基本现象，一旦有个地方有空缺的位置，总是有个体，会去顶上这个位置的。
他只是胡乱炸了一下，没想到真的被他炸出来了。
所以说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人的心理防线一旦突破，还是挺容易从他们口里，套出些什么的。
王宣总说他腹黑，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其实不是，他是真不知道。
可有些人就是经不住问，一问就心虚了。
他的困意又一阵阵袭来。
脑袋里想的事情，越来越千奇百怪，就像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
他掏了掏钥匙，打开房门。
两个月没有人居住，房间里一股压抑的空气，向他袭来。
他用手当扇子摇了摇，随后又开了窗户，想让新鲜的空气进来，透透气。
几分钟后，他倒在床上，实在是太困了，都还没来得及脱去衣服，靠着床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