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多巴胺
姜锐姗姗来迟，歉然：“等很久了吗？”
白晶晶摇摇头。
“刚要出门的时候，被教授叫去谈话了。”
白晶晶：“谈什么？”
姜锐：“他问我毕业课题。”
白晶晶应了一声，问：“博士要读几年？”
姜锐：“一般来说是三年，不过也有四年的。最长还有七年的。”
白晶晶咦了一声：“那你是读几年？”
姜锐：“我毕业课题做完，明年就毕业了。”
白晶晶：“那就三十了哎。”
姜锐止住笑容：“你怎么三天两头提起这茬。”
白晶晶笑了笑：“你还在意，这个事情啊。”
姜锐摸了摸脸颊：“以前没那么在意，遇到你之后，就觉得，我要是年轻几岁就好了。”
白晶晶把菜单递给姜锐，说：“那我下次把家里的面膜带来给你用用，让你也年轻年轻。”
姜锐拿过菜单，点了几个菜。
“大老爷们儿用这个，好娘啊。”
白晶晶：“怎么会。那是你的偏见。谁说面膜就一定是女生用的。”
姜锐生硬地转了个话题：“你今天穿的，还蛮好看的。”
白晶晶看了一眼自己的上衣，兴奋道：“是吧是吧，我爸爸从国外带回来的。”
姜锐：“国外？”
白晶晶：“他前阵子去了西亚。”
姜锐哦了一声：“难怪看起来有异国风情。”
白晶晶：“他还给亮亮带了一套。亮亮不喜欢。”
姜锐：“为什么？”
白晶晶：“学校不准穿奇装异服。”
姜锐笑笑：“那是。你爸爸做什么的？”
白晶晶看着菜端上来，将盘子摆摆整齐才说：“跨境贸易吧。”
姜锐点点头，夹了一口菜：“是丝绸之路，那个一带一路吗？”
白晶晶：“你怎么知道的？”
姜锐：“你说西亚，我猜的。”
“”
白晶晶犹豫，试探地问：“姜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什么？”
白晶晶想：照道理说，姜锐那么聪明，这么久相处下来，难道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姜锐给她倒了一些饮料，看着她的眼睛，又问：“你说什么？”
白晶晶不敢将目光移过去，只是说：“以后，有机会告诉你吧。”
等你从美国回来，我再告诉你，白晶晶想。
姜锐：“好。”
白晶晶：“你回来的时候，宁市已经要入秋了耶。”
姜锐：“宁市有秋天吗？”
白晶晶：“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最近宁市的秋天越来越短了。下几场雨，就入冬了。”
白晶晶：“什么时候的飞机？”
姜锐：“下周三。”
白晶晶掰着手指数了数，说：“只剩下四天了啊？”
姜锐点点头。
白晶晶手支着下巴，有些同情地说：“国际航班好累的，要飞十几个小时哎，真是辛苦。”
姜锐：“要给你带什么吗？”
白晶晶：“你说从美国给我带礼物吗？”
“对。”
“不用了。”白晶晶说，“把你自己带回来就行了。”
姜锐扯起嘴角笑了笑：“晶晶。”
“嗯？”
“你的意思是，把我打包送给你吗？”
白晶晶脸一红，她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姜锐你真的想多了哎。
白晶晶：“我是说，你待美国不回来了。”
姜锐：“？”
白晶晶：“真的呀，很多人去了就不回来了。我家亲戚就有。”
姜锐伸过去拉住白晶晶的手，温柔道：“你在这里，我肯定会回来的。”
白晶晶脸都烧起来，说：“你这人真的是。”
“放心吧，国内的一家研究所在和我联系。”姜锐强调。
“在哪里的？”
“你听过张江药谷吗？”
白晶晶摇摇头，这名字怎么听起来像武侠小说的地名。
桃花岛，黄药师？
他就是——姜药师？！
还蛮搞怪的耶
张江药谷，是海市，乃至全国，生物医药研究领先的产业基地。
在这个基地里，聚集了很多生物科技和现代医药的高科技企业。
姜锐：“在海市。”
白晶晶哦了一声：“那不远的，开车也只要两个多小时。”
不过白晶晶还是不太喜欢异地恋。
她希望，姜锐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属于她。
-
吃完后。
两人牵着手在江边散步。
城市的高楼和灯光映得夜色很浅，是淡淡的铅灰色。
温柔又旖旎。
江边的景观道遍布星星点点的庭院灯。
让人有种天地间颠倒，走在漫天星辰路上的错觉。
白晶晶走得慢慢的，一边走，一边问：“姜锐，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姜锐停住脚步，背靠着栏杆，说：“也是老师。教高中生物。”
白晶晶点点头：“难怪了。你会选这个专业。”
姜锐：“我妈还经常怪他。”
“为什么？”
“说就是他，不然我也不会那么老了，也不结婚。”
“啊？”
姜锐：“本来想说什么时候见见我妈，让我妈看看，我也找了女朋友。突然发现，你都见过我妈妈了。”
白晶晶：“”下次叫家长，她肯定不会再去了。再去她就是猪。
谁知道那个费老师，就是姜锐的妈妈。
姜锐：“不过见了也不好。她又会问，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要小孩，听着就烦。”
白晶晶：“难道你？”
姜锐顿了顿，觉得刚才的话会让白晶晶多想，他说：“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
“我这不是没谈过恋爱。我想多谈谈。结婚呢，我也不想那么早就小孩。”姜锐笑笑，“多过过二人世界。”
白晶晶被他说得耳根都烧起来了，谁要和他过二人世界啦！！！
什么鬼。
纯情、老男人？？？
白晶晶：“哎，你别说了。”
“怎么？”
白晶晶认真严肃地看着他，说：“太早了。”
“啊？太阳都下山了，还早啊？”
“”
两人说话，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月色温柔，映照在江上。
江水潺潺，将月影细细密密地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像极了蝴蝶抖落的金粉。
云朵覆盖月光的一瞬间，江水又变得浓黑起来。
姜锐低头看着她，问：“那个。”
白晶晶退后一步，背贴着栏杆：“怎么？”
“要接吻吗？”
白晶晶身后是硬邦邦的栏杆，身前是姜锐炙热的鼻息。
感觉浑身都要烧起来了，血液从心脏流向四肢百骸。
姜锐的嘴唇贴了上来，先是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唇瓣。
白晶晶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姜锐的手从脖颈处将她圈起来。
这个吻慢慢加深。
姜锐张开嘴，用嘴唇描绘她嘴唇的样子。
一寸一寸，将她包裹。
被抱着的胸膛那么厚实、宽阔。
但是亲吻的触觉又是那么绵软、悠长。
须臾，白晶晶觉得自己的嘴唇有些湿漉漉的。
她自觉地打开了嘴唇。
姜锐的舌尖也顺势探入她的口中，扫过她的每一处角落。
白晶晶觉得浑身炙热缠绵，她被吻得全身麻麻酥酥的，脑袋像掉入真空一般。
她快喘不上气了，又热又湿的呼吸声夹杂着浓浓的薄荷气息，要把她整个人吞噬。
半晌，姜锐喘着气，分开彼此，又重重地将她搂着。
“别抬头。”姜锐说，“有人过来了。”
白晶晶将头埋在姜锐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怕别人看到，你会不好意思。”姜锐克制地说。
白晶晶喘了一会儿，呼吸终于归于平静。她靠在姜锐的胸膛前，听他心跳快得像马蹄的声音。
节奏又慌、又乱。
“走了吗？”白晶晶小声问。
“嗯。”姜锐将环绕在她脖颈处的手松了下来，说，“没人了。”
白晶晶搭在他的腰间的手，也慢慢松开。
温热的体温还残留在她的指尖。
“感觉有点吓人啊。”
“嗯，下次换个地方。”姜锐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兔子，眼睛都红了。”
白晶晶抿了抿嘴，用手理了理头发，说：“才没有。”
姜锐：“那是我眼睛红了。”
白晶晶：“”
姜锐拉着她的手，举在面前，又轻轻地低头吻了一下。
“走吧。”
“嗯。”
-
夜间跑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二人走着走着时不时和夜跑的人擦肩而过。
所以，白晶晶索性选了一个石椅，坐在上面和姜锐聊天。
白晶晶：“刚才还没问你那个什么药谷的事情。”
姜锐：“你问。”
白晶晶：“你是从美国回来后，直接去海市吗？”
“嗯，他们给我发了一个offer。待遇还可以。”姜锐也坐下来，也她并排坐在一起，看着她说，“那边也有别的生物医药公司，到时候一起去面试下。”
白晶晶点点头。
姜锐：“像我这样毕业的话，大概税前二十万左右吧。”
白晶晶：“这算多吗？”
姜锐摇摇头，说：“市场价吧。在美国，其实收入也差不多，普通的也就四五万美金。如果想要更高的收入，就要放弃这个专业，去做别的。”
白晶晶：“做什么？”
姜锐顿了顿说：“那还挺多的。比如说，我一个师兄，之前学的也是生物，但是他转行去了生物医药的战略咨询，年薪大概是十几万美金吧。”
白晶晶听了一头雾水。
姜锐说的是中文，但是她有一大半没听懂。
姜锐笑了笑：“你对我们专业还蛮感兴趣啊。”
白晶晶老实道：“没听明白。”
姜锐：“听困了。”
“嗯。”
姜锐：“其实呢，这事情也不复杂。就是这个行业投入回报周期特别长。你看像我课题是癌症，这个癌症的药物从实验室走到临床阶段，要做很多实验，而且大部分都是失败的。”
白晶晶：“为什么会失败？”
姜锐被她逗笑了：“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会失败。这问题搞得我头都秃了。”
白晶晶：“那有一天，肯定会成功的。”
姜锐：“？”
白晶晶看着他热切道：“我相信你！”
姜锐心头一热，她的鼓励虽然简简单单。
但却那么打动他。
他的人生理想，也是想站在诺贝尔领奖台上。
就像屠呦呦老师那样。